第二十章
顾卿月觉得头有些疼,隐隐的全身酸痛。她揉了下额角,耳边是手机的嗡鸣震动声。
半个钟头前,手机曾震动过一次,那会顾卿月睡意沉重,闭着眼,听之任之。
她点开舒淼淼的头像,弹出两人的聊天窗口。
[卿月,你不会还没醒吧?]
盯着这条信息,顾卿月后知后觉,她目光上移,晲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
九点四十分,很好,她成功错过了第一节课。
果然醉酒误事。
顾卿月懊恼地咬着手指,微信又弹出一条消息,是宋晓余发来的信息。
[卿月,我今天回澳门了,欢迎你来澳门找我玩哦。]
顾卿月输入:[一路顺风。]
她将手机放在枕头边,拉住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厚实的被子覆在鼻息处,慢慢的,呼吸有些急,重。
她掀开被子,手机又嗡鸣震动了一声,提醒她有新消息。
顾卿月翻了个身,脸贴在枕头上,一缕发丝落到眉眼间,遮挡住她的视线,顾卿月抬手拂开,看清手机屏幕,是宋晓书发来的微信。
[酒醒了吗?]
顾卿月握着手机,在回想她昨晚有没有失态,思绪断片,她抿了下唇角,试探:[我昨晚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奇怪的事?]
顾卿月心里在打鼓,过了会,她发了条信息。
[我喝醉的时候,一般都很安静。]
她在安慰自己。
很快,便收到宋晓书的回复。
[是,你除了安静睡觉,没做别的。]
顾卿月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令顾卿月没想到的是,她这次客观上的逃课,还是被传到顾珩生的耳里。
顾珩生几乎是很少到教学区,对于他这次来S大替陈景代课,S大的老校长是乐于见成。早在顾珩生回国时,老校长便托秘书去联系顾珩生,那会顾珩生婉拒了,老校长还颇有些失落,倒不成想,辗转反侧,顾珩生终究还是来了S大。
顾珩生刚踏入教师办公区,刚好听到两个老师在聊天。
何老师在抱怨:“现在的学生对知识毫无敬畏之心,不比我们以前了。”
“学生又搞什么幺蛾子了?”苏老师了然。
“就那个小姑娘,这个学期在课堂上表现挺好,印象挺深的,这两周倒是逃了两节课。”
“叫什么名字?”苏老师好奇。
“卿月,姓什么来着,我倒是忘记了。”何老师余光晲见进来的顾珩生,眼睛一亮,说,“哎,想起来了,跟顾老师一个姓来着。”
碍于上回顾卿月逃课,顾珩生随意的一句问话,她目光里的躲闪,似课堂犯错,被老师当场揪到的堂皇。
周末,她来公寓时,顾珩生自然也没提及这事儿。
顾卿月如今来顾珩生的住所,已然十分自便,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行为上,似乎比她待在苏家还自在。
她坐在地板上,腿边放着一杯咖啡,将脸贴近落地窗前。她盯着楼下看得认真,连橘猫将嘴探入她的杯中,偷喝她的咖啡,她也不曾发觉。
直到手心摸到湿漉漉的水迹,顾卿月将手伸到眼前,指缝间的咖色水迹,以及残余着咖啡香气,她盯着看了两秒,缓缓转过头,看向地板。
马克杯子斜倒在地,杯底空空。
罪魁祸首早已逃之夭夭。
顾卿月抬手抚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顾珩生从厨房出来,顾卿月蹲在地上,左手拿着一盒抽纸,右手抓着几张面纸,正在擦地板。
“怎么了?”
“扎伊采夫偷喝我的咖啡,把杯子打翻在地。”
三天前,顾卿月擅做主张给那只猫取了扎伊采夫这个名字。顾珩生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些意外,疑惑地皱着眉:“为什么给一只猫取兔子的名字?”
扎伊采夫是俄罗斯语,意思是兔子。
顾卿月笑了笑,说:“这不是很神秘,叫一只猫为兔子?”
顾珩生体会不到这其中的神秘之处,但对她给他的猫取名为扎伊采夫,倒没持反对的态度。
“我得出去一趟,你替我看下锅里的鲫鱼豆腐汤,十分钟后,调小火?”
纸巾被咖啡泡湿,一时轻飘飘的面纸,多了几分份量。顾卿月将纸巾扔入垃圾桶,点点头:“好。”
顾珩生开门出去,顾卿月走入厨房,摸出手机定了时间,继而将手机放到桌上,一只手拄着下巴,盯着一锅鲫鱼豆腐汤发呆。
十分钟后,客厅传来开门声,接着,隐隐有男人说话的声音,语调听上去颇为吊儿郎当,听着不像是他。
顾卿月走出厨房,同进来的男人目光交汇,顾逸生呵笑了一声:“我当三哥金屋藏娇呢,没想到是卿月呢。”
他这话说得有些轻浮,顾卿月几分不适,去看他身后的顾珩生,顾珩生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顾卿月同顾逸生打个招呼
顾逸生笑了笑,目光在顾卿月的身上停了片刻,接着走到沙发上坐下,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顾珩生说:“去阳台抽去。”
顾逸生惊叹道:“规矩真多,我不抽。”
他两手举起,示意认栽,继而将烟盒和打火机扔到茶几上。
顾卿月不怎么想跟顾逸生多接触,她兀自站在厨房,盯着那一锅鱼汤。顾珩生进来时,她扯了扯他的袖子,顾珩生低头看她,疑问:“怎么?”
“他要留下来吃饭?”顾卿月小声问。
顾珩生笑了下,如实说:“不清楚。”
顾卿月眉头微皱,心里遗憾这锅鲫鱼豆腐汤大概不能好好品尝了。
这顿饭对顾卿月来说,因为有了顾逸生,倒是有几分缺憾。晚饭后,顾珩生送她回校,顾逸生一同离开。
顾珩生去取车时,剩下她和顾逸生两人。
顾逸生刚才在屋里被打断的烟瘾,这会上来,他从烟盒里摸出烟来,当着顾卿月的面,点了根。烟味扑面而来,顾卿月微微偏了偏头,听到他问:“卿月,你和三哥关系好像不错?”
顾卿月微怔,不明这句话的意思。
又听他说:“上回在雁江,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顾卿月悬在手机屏幕上方的手指悄然滑落,接着她凝眉,故作困惑眨眨眼:“六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最好。”顾逸生微微笑了笑,盯着她的眼睛,“要是看到了什么,也别乱说话,懂了吗?”
这句话有点耳熟,顾珩生也跟她讲过,但出发点是截然不同的,他是出自于让她少惹一事,或者说纯粹是为她人身安全考虑。
而顾逸生的话隐隐含着几分威胁之意。
身后有车子驶来的声音,缓缓在两人身边停下。
顾卿月心里长吁一口气。
顾逸生走近副驾驶一侧,他一只手搭在窗沿上,另一只手举着手机:“有人来接我了,三哥,我就先走了。”
顾卿月上了车,看着顾逸生走远的方向,她收回目光,转头看着顾珩生:“你来得真及时,我差点就露破绽了?”
“什么?”顾珩生微微扬眉。
“六叔刚才问我,在雁江有没有看到什么?”顾卿月说。
“你怎么说?”他问。
“我说我不懂他在说什么,不知道他是不是相信了。”顾卿月有些担忧。
“这事儿我来处理。”顾珩生说。
“嗯。”
顾逸生慢慢走出小区,从西裤里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他道:“小丫头说没看到,我估计她看到了,也不会到处乱说。”
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又听他说:“三哥那人,你也不是不清楚,他压根就懒得管顾家的这些破事,这次要不是老头子病了,他怎么可能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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