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伯特·让·昂热自假死状态中苏醒过来,他挣扎着从地窖爬了出来,然后见证了一生中最悲惨的景象。尸体堆积如山,人类和死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相互拥抱,它们并非谅解了对方,而是抱在一起撕咬。
在那之前昂热大概从未想到人类和龙类之间的战争是那样的决绝,那样的残酷,那样的血流成河。在这场战争里只有一方能活下来,哪怕你身上能动的只剩下牙齿,你也要爬过去咬断对手的喉咙。
他在隐隐有些刺目的阳光下,看到了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人影。
此刻,昂热心中还有些微弱的希望,他跌跌撞撞的朝着那个人影走去,哪怕跌倒也立刻爬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
但在看清那人影的下一刻,他眼中不屈的光芒就消失了。
唯一存活下来的人,不是梅涅克。
那是一个穿着纯黑小夜礼服的小男孩,他手里抱着一个纯黑色的卵,身边拄着一把破碎的长刀。
昂热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那是他的挚友,梅涅克的佩刀。
小男孩抬起头,静静与他对视着。
昂热哑着嗓子道:“……梅涅克呢?”
小男孩想了想,伸出手状似要将手中的黑卵递给昂热。
昂热没有伸手去接,他固执地看着小男孩,“梅涅克在哪里?”
小男孩不解道:“你心里不是很清楚了吗?他已经死了。”
这句话犹如一声惊雷,在昂热脑中炸响!
半响,昂热再次看向小男孩,眼中汹涌着熊熊的仇恨烈火,“你是龙族。”
小男孩思索片刻,“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不错,我是龙。”
恐怖的杀意在昂热眼中肆虐,但他却在下一刻弯曲了始终挺拔的脊背,他虚弱地、仿佛在得到答案的下一秒就会失去呼吸,“梅涅克的尸体在哪里。”
小男孩示意他始终伸着的双手,以及被他小心翼翼呵护的黑卵。
昂热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又不希望自己明白了。最终,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一枚黑卵。
小男孩整个人变得沉静下来,“这是黑王之卵。”
昂热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他专注地、谨慎地看着手中的存在,仿佛还在寻找着昔日挚友的一丝回忆。
“有人说过,哥哥注定会在秘党之地诞生的,那是龙族的开端、以及……终结。”
下一刻,小男孩失去了踪影,徒留满地的死尸,唯一的活人昂热,以及他手中的……黑王之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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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德国,爱因兹贝伦城堡。
目前的代当家,现年一百一十一岁的尤布斯塔库哈伊·冯·艾因兹贝伦,面带纠结地看着第八代家主,也是他名义上的“姐姐”,依旧青春貌美(?)的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抱着一个黑发黑眼的小男孩,走进了她的卧室。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小男孩对着他的“姐姐”,喊着“母亲大人”!
别以为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身在爱因兹贝伦家,即便天才的光芒被第三魔法使的姐姐给掩盖了,尤布斯塔库哈伊在是一名大炼金师的同时,也精通各国语言。
其中自然也包括汉语。
尤布斯塔库哈伊瞬间脑洞大开,难道那个孩子——也就是他的外甥——的父亲,是一名中国人?仔细想象也不是没可能啊,姐姐大人前几年不是去过中国和日本吗?说不定这个孩子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意外”?
尤布斯塔库哈伊老得起褶子的面容,硬是让一旁的耶梦加得和芬里尔看出了悲痛莫名这样的情感,究竟是哪个混蛋把姐姐大人这样的好白菜给拱了啊啊啊啊!
咳咳,考虑到某人的年龄,这到底是谁拱谁还不一定呢……
耶梦加得瘪瘪嘴,心里却有些怨念,她的“母亲大人”被小混蛋抢走了!以前母亲大人最疼爱她的!
芬里尔揉了揉耶梦加得的长发,温和道:“雾月还小呢。”
因为之前神智混沌,懵懵懂懂的缘故,芬里尔算是四大君主中心肠最柔软的一个。在他看来,雾月既然在万古前的一役选择跟随母亲大人,那么就是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弟弟”。
他一定会保护好他的家人的。
“那孩子,叫雾月?”一旁的尤布斯塔库哈伊,颤颤巍巍的插话道。
芬里尔皱了皱眉,考虑到面前人是母亲大人此世的“弟弟”,姑且回应道,“是的,弟弟叫雾月,李雾月。”
尤布斯塔库哈伊老泪纵横,一时不知该喜悦还是悲伤。
作为第三魔法使的弟弟,他的才能自幼就被那过分耀眼的光芒所掩盖,随着渐渐长大,明白了魔法使与普通魔术师之间巨大的天堑,他更失去了向一直濡慕的姐姐靠近的勇气。
对于“普通人”而言,不断变老的自己,与永远青春、容颜定格的不老不死的魔法使,哪怕是稍微靠近都稍显逾越吧?
那个时候的尤布斯塔库哈伊是这样想的。
直到——那个男人的死讯传来。
彭格列一世。
他与第三魔法使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有一段暧昧的情缘。这是当年里世界公开的秘密。
但是这段恋情终究无疾而终,那个男人怯懦的不敢踏入魔术师的世界,远渡重洋,娶亲生子。
曾经的尤布斯塔库哈伊对于这段恋情也是持反对意见的,魔法使高高在上,那样一个男人——不是魔术师,只是和里世界稍稍沾边的黑手党首领——怎么配的上姐姐呢?
但是,在那个人死讯传来的时候,在那个黄沙漫天、被冰雪结界覆盖的阿特拉斯学院的钟塔内,姐姐流泪了。
那一刻,尤布斯塔库哈伊才明白身为魔法使的姐姐,是何等的寂寞。
然而时间造成的巨大鸿沟已经存在,他本人也垂垂老矣,尤布斯塔库哈伊从未有那般的迫切地,希望这世上还存在着那样一个人,能够像当年的彭格列一世那样,理解姐姐,接纳姐姐,包容姐姐。
让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幸福。
那就足够了。
……如今,男人没有出现,孩子都是出现了!
还是被芬里尔和耶梦加得亲口承认的“弟弟”!那不就是姐姐的亲生子吗!
尤布斯塔库哈伊对那个始终没有露面的“男人”又有些愤恨,他竟然让姐姐心甘情愿为他孕育子嗣,这对于人造人的体内构造是多大的伤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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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我忙着安抚雾月的时候,尤布斯塔库哈伊在芬里尔和耶梦加得语焉不详的解释中,已经认定了雾月是我的亲生儿子。同时,里世界已经开始流传我“喜当妈”的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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