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是……这人真是……让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陈庄主眼神一厉,提剑朝谢相知攻去。他一贯是用剑的好手,一手风雪山庄祖传的星雪剑法威震江湖,他又根骨奇佳,少年便修至至高之境,本该江湖同代无敌手,可偏偏碰上了谢相知!
谢相知并不关心他如何想如何计较,只身体斜斜一避让剑锋错开去,翻扇一挑,挡住他凌厉的剑势。
……
不到百招,台下观战众人便察觉陈庄主有所不敌,而谢相知仍然懒懒散散仿佛一副没用什么劲的样。
众人他突然一合扇,说了句什么,陈庄主微愣,顷刻之间他的剑就到了谢相知手中。
从比试起一直没个正样的谢相知这一刻忽然站直了身子,手中夺来的剑在日光下折映出一种寒刃的特有的冷光。
他从从容容一剑落下,漫不经心至极,却剑势如流风回雪,飘逸瑰丽又锐不可挡,直指陈庄主咽喉,偏偏在离他咽喉寸步之地猝不及防收住!
陈庄主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只有亲自领教他这一剑的人才知道,这一剑避无可避,任谁站在这里,只要谢相知不收住剑势就是死路一条。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干净利落至极。
这人嘴角轻挑,眉目风流,一身锦绣绫罗比肩士族公子,这样一个看似文文弱弱的男子,却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是他十六年都没有赶上的——天下第一!
“我输了。”他满眼复杂地开口。
谢相知将剑丢给他,转身下台,独留他一人在台上。
*
“看到了吗?”谢相知笑眯眯地低声问百里泽。
百里泽点点头:“看见了。精妙绝伦。”
一剑可耀日月。
谢相知得了楼主夫人的夸赞心满意足坐下,却听百里泽冷不丁发问:“你方才与陈庄主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说借他的剑用一用。”谢相知摊了摊手,“毕竟我没有剑。”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剑,只是他明显两手空空的样子,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剑拿出来。
从台上下来自他们身边走过的陈庄主忽然驻足,他定定地看着谢相知,语气复杂:“论剑之一道,我确实不如你良多。但我心无旁骛,你受凡尘俗世所干扰,未必我不能先你一步看透武道巅峰,破碎虚空。”
他说完便冷着一张脸跨过去了。
谢相知不在意地笑了笑,但转头就见百里泽眸色微沉。
他有些无奈地扶额。
只得低声同他道:“若我说喜欢你便是真的喜欢你,我本来就不是在意什么武道巅峰的人。”
他说的都是真话,可真相与真话却截然相反。
百里泽静默片刻,随即抬起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但你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倾慕我之言。”
谢相知:“……”
他半垂着眼睑,随意瞥了眼正激烈比试的台上,好一会才回答百里泽。
“行行行,这世上我只会倾慕你一个。”
敷衍至极。
但百里泽却很满意,他淡淡地勾了勾唇,“阿谢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
谢相知不想再理这个愈加得寸进尺又精神不太正常的家伙了。
看了小半日无聊比试,谢相知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撑手支着额头,若是细看,便能从他脸上看见一两分困倦之意。
惊散他一腔睡意的不是台上精彩的比试,而是神出鬼没的系统。
系统的声音格外焦灼:[宿主宿主,苏明烟要死了。苏明月在杀她。]
[现在承担天命的不是百里泽么?怎么谢不识快死了你也这么急?]'
[说是这么说,但苏明烟的负载天命的命格还没有彻底转给百里泽,所以相当于他们两个都与这个世界的生死息息相关。苏明烟要是这个时候死了,世界起码得崩塌一半。宿主,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得去救她啊!如果世界崩塌前您没有及时离开,就会被困在这个世界里无法脱身了。]
系统急匆匆地说着。
[按你这个理,我可以现在就走,也不用担心世界崩塌后我走不了?]
系统:[……! ! !]
[噗——]谢相知笑完,口吻正经了一点,[谢不识现在在哪里?你再和我说说她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他确实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毁掉,毕竟——他曾许诺过百里泽,要给他整个天下。
如果世界都毁了,他就没法实现自己的诺言了。这可不是谢相知乐意看到的局面。
因此他站起身,“我离开一下。”没有人阻止他,连百里泽也只是皱了一下眉,但没有说什么——他不能跟着谢相知一起离开,他得坐在这里统筹接下来的局势。这些江湖人士不是朝堂上那群弱不禁风的文官,逼急了难保不会蠢到上去送死。百里泽不在乎这些逞凶好斗还没什么脑子的江湖人士是死是活,但他可不想让自己的手下白白送死。
民脂民膏供养出来的将士不是这么拿去牺牲的。
*
谢相知根据系统的指示去找他那倒霉徒弟,路线刚好是他颇为熟悉的。
就是前几日他与百里泽去过的那座魔教据点。
宅子大门敞开着,门锁在微风中摇摇晃晃,与木板碰撞发出“梆梆”的声响。
庭院内三方…….不,四方对峙,剑拔弩张。
苏明月用匕首挟持着谢不识,谢不识衣料被血浸染,右手臂上血迹滴滴答答往下掉。谢不识神情紧绷,脸上的面纱掉落在一旁的泥土中,狰狞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之中,她黑发被汗渍和血渍浸湿,湿答答地粘在脸上,一双眼睛晶亮,但惨白的唇色与不住颤抖的身体已经证明他到了极限,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夜玄宸紧张的注视着苏明月的动作,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隔断了谢不识的脖颈,更加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褚秋幽这个正牌魔教教主正跌坐在台阶上,唇角犹带血迹,胸口不知道被谁捅了一剑,血液染红衣裳,那把刺进她胸膛的剑正丢在她一手之距的地方,可惜她已经不能再移动分毫了。
谢相知目光从剑上慢慢移开,心下有了判断——那是谢不识的剑。
真是没想到,最后的赢家似乎是——苏明月?
“真是热闹啊。”谢相知踏进院门,甫一出声才有人发觉他来了。褚秋幽目光暗沉沉的,自他出声起一直盯在他身上。谢不识心神一激,但立刻又觉得自己这幅狼狈模样叫她师父看见了委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苏明月不是经过严苛训练走出来的杀手,见到谢相知不由自主地就想到这人的诸多传闻,握匕首的手腕微微一抖,差点被谢不识抓住挣开去。
苏明月更加不敢掉以轻心,架在谢不识脖子上的短刃又紧了两分,割出一道细细的血痕,只要她一动,谢不识立刻就会命丧黄泉。
谢相知见此不由得眯起眼,语气微冷:“苏二小姐,你要做什么按理来说我这等闲人是管不着的。但你随时准备要我这徒弟命的样子未免就过了吧?这可是我选出来的烟雨楼下一任楼主,没了你可赔不起。我还指望她给我养老送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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