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微风习习, 前几天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 天空被洗涮地干净透亮,几颗星星悬挂在天上, 闪着。

    从顾景辞的住处到她家, 几乎是跨越了整个南城,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两个城市的边缘, 可他还是在这个深夜,很突然让人没有任何准备。

    就这样出现了。

    阮卿在家里随便抓了一件外套,穿上以后才下楼,十月中旬的深夜是有些许凉意的。

    她没有很快跑下去,虽然知道顾景辞在下面等她,但阮卿还是走得很慢, 她每一步都走得很认真,从家里下来其实不太远,但是走向顾景辞的每一步。

    她都在认真考虑。

    十分钟后, 她站在顾景辞面前。

    男人站在一棵老树下,那棵树已经落了三分之一的叶子,可旁边另外一颗还朝气蓬勃, 他一直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动,虽然很远就看到阮卿的身影在靠近。

    但顾景辞一直在安静地等待。

    直到她真正的, 跟他只有咫尺之间的距离。

    安静的小区里, 只有风吹动树叶窸窣的声音最为清晰, 剩下的就只有两个人很轻的呼吸声,他们都把呼吸放得很轻,生怕吵到了什么。

    良久之后,阮卿忽然伸手,猝不及防之间,她抱住了眼前的人。

    顾景辞的身形猛地一顿。

    和当初的感觉一样,又和当初的感觉不一样。

    阮卿一开始没动,她抱了一下,随后手也在放在他的腰上,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是从这里开始的吗”

    “我们的故事。”

    是从她喝醉了酒,不小心抱了顾景辞一下,她吃了顾景辞的豆腐,虽然不是故意的。

    “可以算是从这里开始的。”顾景辞的声音很沉,“但没有这个故事也会一样。”

    就算没有这个故事,他也会认识阮卿,也会来照顾她。

    他依旧会为了这个女孩心动的。

    阮卿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额头放在上面,她轻声低念“我也很想。”

    “很想见你。”

    阮卿的话音落下,她倏然感觉到自己被揽进了一个怀抱,顾景辞像是等她这句话等了很久,一直没有动作,一直在等她的回答,现在终于等到了阮卿的回答,顾景辞才回应了她。

    顾景辞的手臂很用力,男人的手臂肌肉流畅,她曾经就想过如果这个人伸手抱住自己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被他死死地圈在手臂中,压在他的怀抱里,两个人的心似乎都快贴到一起,能感觉到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心跳,还有对方的心跳,所有的一切感官都会更为清晰。

    味道,心跳,触感。

    “抱歉。”顾景辞说,“我曾经以为人类的一切感情都是可以控制的,虽然情绪是不能改变的,但很多心情一定可以自己进行心理调剂压制下去。”

    不允许自己开心就从大脑里寻找一些不开心的事情,不允许自己悲伤就从大脑里寻找一些快乐的事情。

    他曾经这么认为的。

    人的喜怒哀乐无法遏制,但在表面上可以自己调节和加以控制,不想让别人看到情绪可以压下去。

    但是现在顾景辞忽然明白,想念是无法控制的感情。

    这种情绪不同于喜怒哀乐,喜怒哀乐只是单纯的某一种情绪,但是想念不是,它会掺杂在这四种感情里面。

    他开心的时候会想到阮卿,会想把这份开心的情绪告诉她,把生活的琐碎、自己的小确幸,都告诉她,所有的细节都包括他生气的时候也会想到阮卿,想伸手抱抱她,这样好像所有的怒火都会被浇熄。

    他难过、不开心的时候依旧会想到阮卿,想跟她倾诉这份情绪,想在她的笑容里把所有的悲伤情绪都赶走。

    所以他这半个月以来,明明随时都在经历不同的心情,却无时无刻都在想念。

    顾景辞这次彻底认输了。

    他输给了自己的本能,不管怎么样控制都无法压抑下去的本能。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阮卿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轻颤,像是什么宝贝失而复得那般,那是她第一次见顾景辞情绪失控,在此之前,阮卿也以为顾景辞的自控力、调节力无人可比。

    任何事情,他明明都可以温柔地一笑了之。

    她冒犯到顾景辞的时候,他虽然有不适,但从未表现出任何的恼怒;她跟顾景辞讲开心的事情的时候,他好像也不会裂开嘴大笑,一直都是很有涵养的翩翩绅士。

    就连顾景辞对樊安安感觉到不悦的时候,也从未动怒。

    他身上表现出来的,永远都是那种隐忍和良好家教的涵养,看到谁都可以礼貌微笑。

    所以阮卿以前从来都是无法想象顾景辞失控的样子。

    阮卿安静的被他抱着,没动,她听到男人的声音十分沙哑,比平时里更多地染上了几分爆发感。

    “可是我太想你了。”

    “想到我整个人都快发疯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的程度,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无论是清醒的时候还是梦境的缠绕,全都是阮卿的身影,她笑也好哭也罢,闹腾的时候也好安静的时候也罢。

    每一刻都在他的脑海里,深深地镌刻。

    阮卿的手收紧,她紧紧地抓住顾景辞的衣服,眼睛有那么几分湿润,她很轻地说“对不起。”

    “考虑了这么久。”

    “可是我还是没有得到一个百分之百肯定的答案。”

    “我以前就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不仅仅是年龄,更多的是阅历和身份的差距,你看看我,我真的很普通,把我扔在大街上都能找出无数个跟我经历相似的女孩子。”

    “家庭普普通通,只能算得上生活不辛苦,家里或多或少有些矛盾,会跟家里吵架,有时候也觉得父母不可理喻。”

    “从小就在各个领域做着尝试,可是好像从来没有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偶尔有一两件喜欢的事情,又因为有些原因错过了。”

    “高考后没有选择自己最喜欢的专业和大学,被现实打败所以屈服了,想着走一步算一步,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可是还是会觉得遗憾,越往后走,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当年要是做了另外一个决定就好了。”

    “工作后会遇到很多不顺心的事情,潜规则的职场,和一些不公平的待遇,甚至是职场上的骚扰,犹豫和不甘心,自己难以做选择,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屈服于现实还是放手一搏。”

    “包括到了现在,我依旧还没有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人生位置。”

    阮卿微微抬眸,嘴角有几分自嘲的无奈,她说“所以你看,我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存在。”

    “而你,是我的对立面。”

    上面说到的那些事情,顾景辞似乎都没有过,她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而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好,就像她在顾景辞家里看到的那些奖项。

    他一点都不普通,他是放在人群中就会耀眼的存在。

    顾景辞听着,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上,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萦绕着,就像怎么都理不开的情结。

    “你没有的东西,我都有。”他轻声叹息,“那不是很好吗”

    “你所有的遗憾,所有的不甘,交给我不就好了吗”顾景辞松了手,他跟她拉开距离弯下腰,“因为我爱你,我的一切都会属于你的。”

    “这个世界上或许是有一部分东西需要相似,但更多的是合适,你的空缺我来弥补。”

    “而作为交换,我的空缺也由你来弥补。”

    “我”阮卿敛了下眸,有些疑惑,“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弥补你的吗”

    “当然有。”顾景辞毫不犹豫。

    “你自己的闪光点,或许你自己很难发现,你很细心,也很会照顾人,其实有超出自己年纪的想法和思考,或许你曾经犹豫过,但你依旧很勇敢地迈出了那一步。”

    能走出那一步是很难的。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无法做到。

    “并且,你也告诉了我,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难过了、哭过了,可还是会充满朝气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人其实是一种很容易被负面情绪打败的生物,一条差评对心情的影响程度大过于一千条好评,回想起来的时候总是那根刺卡在心里。”

    “可你不太一样,你跟别人相反。”顾景辞轻声笑了笑,“你会更多看到美好。”

    充满元气、精力着眼于美好的人,身上散发的其实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因为我觉得如果太在意那些不好的事情,其实是对生活中开心事情的一种不公平。”阮卿说。

    “道理大家都懂,能不能做到确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顾景辞又往下弯了腰,他伸手,很轻地碰了一下阮卿的鼻尖,他说“这就是你,那个你觉得很普通,却又不同的你。”

    你或许觉得你平平无奇,但其实你身上有很多自己看不到的鲜活。

    每个人都有他绝对的特别。

    阮卿愣着,被顾景辞牵起了手,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掌心感觉到顾景辞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跳动在她的心上。

    “你能弥补最多的空缺。”

    “是这里。”

    他的心上空着,一直没有住人。

    接近三十年,顾景辞也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太多的事情,这颗心装不下别人,他也没有任何急迫。

    可是后来有一个人,像个小精灵一样,她穿过层层阻碍,突破迷雾,在枝叶茂盛的森林里精准地敲开了他的门,在外面探着头,在起雾的窗口给他画画。

    顾景辞终于给这个人开了门,灌进来的却是一阵风。

    小姑娘似乎也被那阵风吹跑了,她看到了屋子里所有的陈列,忽然觉得这个黄金屋自己不能住进去,她觉得那里太高贵,自己应该回到破旧的小木屋。

    于是顾景辞的这颗心忽然空荡荡的,整日整夜地日晒雨淋,一直开着,等着那个人住进来了再关门,可是他等了很久,好像这个世界都快腐朽了,小精灵还没回来。

    “我或许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顾景辞说着,又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那些都没关系。”

    “因为我会来的,我会来到你身边的。”

    “只要你点头说好,只要你愿意。”顾景辞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你要相信我,你担心的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要相信顾景辞。

    其实只需要相信顾景辞。

    “我。”阮卿又沉默了好几秒,“我希望的爱情很完美,很童话。”

    “我希望跟一个人恋爱,从一开始到最后,一点也不要改变,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这些隔阂。”

    顾景辞知道她说的“这些”是指哪些。

    “我家里你不用担心。”他说,“我父母都是很好说话的人,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他们跟程叔叔不一样。”

    顾景辞听说了,余思跟她讲的事情,其实阮卿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毕竟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你只需要相信我,喜欢我,愿意跟我在一起就足够了。”

    “那我们真的可以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可以。”

    “我们完全不同的成长背景,完全不同的人生诡异,真的没有关系吗”

    “没关系。”

    “你跟我百分百保证。”

    “我保证。”

    顾景辞再次松开手,他伸出小拇指,学着她之前的样子,对她说“那我们拉钩。”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昏黄的路灯有些老旧了,还在时不时地忽闪,她看着顾景辞伸出来的小拇指,心脏被填得满满当当的。

    她确实纠结了很久都没有结果,考虑了那么多都没走出来,可当顾景辞站在她面前认真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依旧能在顾景辞身上获得很深的安全感。

    那是别人给不了的感觉。

    因为顾景辞从来都是说到做到,顾景辞从来没有骗过她。

    顾景辞这三个字,在她这里就代表这安全感。

    本来还空了一半的心,顾景辞每说一句话,她的心就被填满一寸,现在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阮卿伸了手,勾着他的小指。

    “那你不准骗我”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顾景辞说。

    他不会变,她也不会。

    这个神秘的仪式结束后,顾景辞僵着的身体忽然放松了一些,他真的很慌张,从未如此慌张。

    从小到大做任何事情都是笃定的,他一向是最有信心的那一个,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包括小时候参加那些比赛,顾景辞在比赛之前就知道自己一定能做到最好。

    所以他从来没有慌张过。

    而阮卿是那道他解不开的难题,是他控制不了的方向。

    是致命的弱点。

    “所以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阮卿的声音在颤,她说“嗯。”

    顾景辞是她的梦寐以求。

    顾景辞原本以为自己听到阮卿的肯定回答的时候,他一定会紧紧地抱住她,可他没有,他竟然如释重负地长长叹了口气,随后才伸手,从她的指缝中扣住她的双手。

    一点缝隙都没有留下。

    “那以后你人生的一半,就交给我负责了。”

    顾景辞来的时间实在是太晚,阮卿跟他在下面聊了一会儿,外面都有三轮车路过的声音了,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阮卿抬手触了一下他的上眼皮,问“你困吗”

    “嗯。”顾景辞忽然觉得有些累了,“一点。”

    或许是一直放不下的事情得到了结果,紧绷着的那根弦就这么放下了,顾景辞突然感觉到了困倦与疲惫。

    “那你今晚就不方便回去了吧,刚才是怎么来的”这个时间点根本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回去。

    “我自己开车来的。”他说。

    “嗯那”阮卿抬头看了眼依旧漆黑的天,“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的右手还被顾景辞牵着。

    这个时间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所有人都在陷入梦境,他们俩站在漆黑的环境之中,进退两难。

    阮卿犹豫了一会儿,有些紧张,但她还是问了“你要去我家先住一晚吗”

    “会打扰到你们休息吗”

    顾景辞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好意思,他毕竟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在这样的情况下,或许只有这样是最好的选择。

    “不会。”

    于是在这个深夜,阮卿带着自己刚刚才确定关系的男朋友上了楼。

    家里客厅的灯没关,是刚才阮卿下楼的时候忘记关的,她刚刚摸出钥匙准备开门,还没把钥匙对进去,忽然有人开了门。

    三个人的眼神交汇。

    陈丽华站在里面,看了一眼阮卿,又看了一眼顾景辞,没有生气也没有诧异,她只是说了一句“进来吧。”

    阮卿哑住。

    顾景辞倒是一副熟练的样子,他微微颔首,说“阿姨好。”

    “你好。”陈丽华打了个哈欠,“累了就先进来睡觉吧。”

    “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拖鞋只能暂时穿一下她爸爸的了,牙刷什么在洗漱台下面的柜子里有新的,被子也装好了,你们直接休息就可以了。”

    她睡眠质量本来就不算好,人到中年更是睡不着,刚才阮卿下楼以后,她就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其实早就做好了阮卿会带人回来的准备,连被子都装好扔在了阮卿的床上。

    阮卿还是有些惊讶,想问很多,但确实大家现在都很累了,她只能乖乖地听从安排。

    陈丽华先进去休息了,说走就走,关上房门一气呵成。

    阮卿和顾景辞的脚步放得很轻,她跟顾景辞一起进的卫生间,平时一个人站在镜子前的时候就觉得洗漱台很大,但是跟顾景辞挤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似乎有点小。

    虽然家里还有新的牙刷,但没有新毛巾了。

    阮卿洗完脸,回头问他“啊,你介意用我的吗”

    “我为什么会介意”

    “因为我感觉你可能会有一点洁癖。”

    从顾景辞家里能看出来,她每次去的时候家里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也打扫地非常干净。

    顾景辞很自然地从她手上把那张毛巾接了过去。

    很小的毛巾,上面还是草莓印花的。

    阮卿看他垂眸看了很久,自己赶紧先解释“大的毛巾我拧不干净水所以一直都会买小的。”

    “但是你知道小的一般都是给小朋友用的嘛,所以花色会稍微幼稚一点。”

    顾景辞低声笑了笑,他用她的毛巾洗了脸,洗完以后又认真地洗了一次毛巾,阮卿伸手,准备把毛巾重新挂回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脸上一道热气。

    视线忽然就黑了,脸上柔柔软软的。

    顾景辞把毛巾搭在了她脸上,阮卿刚刚想把毛巾扯下来问他在做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一只肩膀被人禁锢住,男人的另一只手捧住了她的一边脸,同时也把毛巾按在了她的脸上。

    但她低头的时候依旧会掉下来,眼睛上覆盖的部分落下来,只剩下下半张脸还被温热的毛巾覆盖着。

    阮卿看到顾景辞那张脸渐渐靠近,他的唇隔着那张温热的、厚厚的毛巾,精准地落在她的唇上,阮卿差点炸开了,隔着毛巾其实什么都感觉不到。

    但又好像什么都能感觉到。

    阮卿感觉自己的耳根在两秒之内红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头顶快冒烟了,鼻尖被男人高挺的鼻子触碰到,呼吸交织在一起。

    她的睡意全部醒了。

    顾景辞往前走了两步,阮卿的背靠着冰凉的大理石瓷砖,只有身上是热的。

    覆盖在脸上的毛巾,温度也渐渐降低,数十秒之后,顾景辞终于松了手,那张毛巾被他稳稳地接住,他看到阮卿傻愣愣的表情,顾景辞伸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鼻梁。

    “抱歉,不太忍得住。”

    她连刷个牙都是可爱的,满嘴泡泡的时候,鼓起来的双颊让人想要戳一戳,洗完脸以后微微泛红的脸颊,沾着水光的唇,每一样都太戳中他的心了。

    阮卿反应了好一会,等顾景辞又重新把那张毛巾洗干净挂回去,她才扯了扯他的衣服。

    “谈恋爱的话,没关系吧。”

    要直接亲也可以,怎么搞得这么纯情。

    顾景辞稍微愣了下,很快轻笑,说“好。”

    两个人从卫生间里出去,阮卿开了房间门,发现陈丽华把两床被子放在她床上,十分公平地一床被子一半床。

    阮卿

    这个意思,似乎有点明显。

    她还以为要让顾景辞抱着被子去沙发上睡的,但是看陈丽华这个摆法,显然不是让顾景辞出去睡的意思。

    阮卿假装不知道,她先悄声关了门,压低了声音说“你要睡哪里呀”

    她走过去伸手,准备去把被子抱起来,但又有些于心不忍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顾景辞靠在门边,他当然也能看懂这个被子的摆法是什么意思,阮卿转头问他的时候,顾景辞挑了一下眉。

    “谈恋爱的话,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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