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
鳞泷的训练太可怕了。
挥刀一千多次,在瀑布下修炼就算了,从满是陷阱的山上跑下来也太过了一点吧!我现在姑且还是个十岁的小孩子啊!
是脆弱的,轻易就会死掉的小孩子啊!
一根巨木险险擦过我的身体,我狼狈地往旁边一滚,巨木砸进地面的陷进里,扬起尘土。
扶住一旁的树,我一边抱怨一边站起来,发现黑发的孩子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看着我。
富冈义勇,是这个孩子的名字。
他和锖兔比你和真菰大一点,他平时也不怎么和你们两个女孩子讲话。
锖兔是个温柔亲切的哥哥类型的人。在我第一次训练完死狗一样地瘫在地上的时候,他和我讲了许多自己的小经验,比如鳞泷先生喜欢在巨木冲击后接一个地面陷阱。
“小雪要加油呀。”锖兔那时候眯起烟粉色的眼睛对你一笑,简直是心脏暴击。
对不起鳞泷先生,我现在单推锖兔,你因为你的魔鬼训练失去了我的爱。
那个时候,富冈义勇就在锖兔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睛幽蓝幽蓝的。
——说实话有点可怕。
我完全看不透这小孩在想什么。
可富冈义勇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身边,比如现在。
他站在树枝上,也不说话,就那么低垂着头看着我。
我把气喘匀,对他喊:“义勇君——你——有什么——事吗——”
富冈义勇低头看着你,说:“你跑得太慢了。”
哈?这家伙专门跑来开嘲讽?我有哪里惹到他了吗?
我有点生气。
“你不能停下来。”他接着说道,“快点接着跑。”
莫名其妙的小屁孩。
我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决定不理他,开始继续下山。
勉勉强强在鳞泷规定的时限内抵达了终点,而那个时候,富冈义勇已经在那里站着了。
鳞泷先生还没有讲什么,富冈义勇就对你说:“你跑得太慢了。”
你为什么还要重复一遍啊臭小子!
也许是感受到了暴涨的怒火,鳞泷咳了咳,道:“现在开始瀑布的修炼。小雪,出发吧。”
“好哦……”我有气无力地回道,而鳞泷已经对这懒散的回应习以为常,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一句后就带着你去往瀑布。
往前走了一段路,鳞泷:“……义勇,你跟上来做什么?”
“鳞泷先生,我想要做一些水的修行。”富冈义勇还是用那种没有什么波动的语调说道。
——富冈义勇和锖兔已经学习完了所有知识,现在正在为最终选拔做准备,鳞泷也不怎么管他们。
可我不想和这种臭小子一起修行。经过一片林间空地的时候,我看到锖兔和真菰正在练习剑术,烟粉色头发的少年停下来纠正真菰的动作。
可恶,我也想被温柔大哥哥教导。
但我身边只有一个嘲讽机。
在去往瀑布的途中,我又得到了富冈义勇的几句嘲讽,比如“你经常误判勾索陷阱的位置”,“你躲避的动作太累赘了”之类的。
真的,好气哦,但我又打不过他。
瀑布从高高的悬崖飞驰而下,溅起千万点细小的水珠,在阳光下渲染出七彩的光晕。
很美的风景,如果我没有站在瀑布底下的话。
冰凉的水流垂直而下,经过重力的加持后仿佛一柄从不间断的大锤子狠狠地锤着我的脑壳,快要把我锤成一个憨憨。
我盘腿坐在同样冰凉的石头上,没有过多久,肩膀就一寸一寸地垮下来。
太重了,这种重量简直没有办法承受。在完全倒进水里之前,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富冈义勇。
他闭着眼睛,白净的脸庞在清澈的流水中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玉质,平静、安然、美丽。
嘲讽机……长得还挺好看的。
他脊背笔直,胸膛微微起伏,我甚至有一种他快要和流水化为一体的错觉。
算了,我难道连一个小屁孩都比不过吗?
我直起身,调整好姿势,闭上眼。
瀑布的水流冲刷着每一寸肌肤,发出的轰轰雷声也冲撞着我的心跳。
“哔啵。”
熟悉的电流声贯穿了大脑。
【苇名流·流水】
【流动之水才强大,此事在苇名众众所周知。不可硬碰硬,应如流水般以柔克刚。】
这在游戏中是一个被动技,但获得之后我能更鲜明地感受到水的流动,然后——减轻它对我的冲击。
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获得了【苇名一字斩】,并使用它斩杀了鬼,但在鳞泷这里训练的一个多月中,到刚刚为止,我没有获得其他技能。
所以获取技能的触发条件是什么?我要怎么做才能取得游戏中所有的技能?
正在努力思考人生的我,却眼前一黑。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瀑布边的草丛里,身上盖着一件外套。
是富冈义勇的外套。
头发还湿漉漉的,那我应该没有晕过去多久。
我看向瀑布,在溅起的雪白飞沫之中,黑发的小少年端坐其中,像一块生在池中的坚硬岩石。
摸了摸身上的外套,我决定不讨厌富冈义勇了。
鳞泷先生已经回去了,我认为以我刚刚昏过去的状态不应该再继续修炼,于是我愉快地到溪流里踩水玩。
我没有在偷懒,真的没有。
不要告诉鳞泷先生。
溪流里有很小小的鱼,身子是半透明的,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摇摇尾巴跑掉。
我等着这些小鱼聚到我的腿边,然后一提脚,它们全都哗啦啦地游开了,然后我又把脚放回去。
在没有娱乐活动的世界里,这种弱智游戏我居然玩得津津有味,毫不羞耻。
“你在干什么?”
“哈!”我被突然出声的富冈义勇吓了一跳,“……义勇君,你的训练完成了吗?”
“嗯。”他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然后他接了一句,“你在偷懒吗?”
我:淦!
“那个,义勇君,”我想让他别告诉鳞泷,不然明天的训练我可能会死,但我灵光一闪,对他微笑着说,“我是想把外套还给义勇君呀。”
富冈义勇看了看递过来的半湿的外套,说:“外套的话,放在旁边地上就可以了。”
“为了外套等着我这件事,好奇怪。”
我:淦!
我把衣服往他怀里一塞,没好气地说:“我就是想等你啦,现在回去吧!”
“哦。”他拿回外套,但没有穿上。
“不准告诉鳞泷这件事!”我认为不保险,在回木屋的路上回头叮嘱他道。
富冈义勇:“什么事?”
“就是我等你这件事!”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我盯着他的蓝眼睛。
“……”富冈义勇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也不能告诉锖兔吗?”
跟锖兔没有关系啦!
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富冈义勇比我高半个头,垂着眼睛看着我。
“别告诉鳞泷先生就行,义勇君,这是约定哦!”
他的眉头皱起来,似乎有点困惑,但是轻轻地应答道:“好吧。”
“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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