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弥漫的密林之中,刀与刀碰撞,发出“铮铮”之声。
我被富冈义勇打得连连败退,只能被动防御。
我的虎口被他从身侧撩来的一击震得发麻,差点握不住刀柄。
我跳到巨石上拖延时间,但富冈义勇此时从地面跃起,如同一只灵巧的鹘鸟,凛然的刀锋划开纱一般的山间雾,当头而来。
义勇君,你想杀掉我吗。
我一慌,竟是滑了脚,从那个圆圆的石头上倒了下去,不过恰好避开了他的攻击。
所幸刀没有脱手,我抬手架住又是从脑袋上劈来的一刀。
我半跪在地上,富冈义勇居高临下,他的刀刃狠狠压住我的刀刃,半分都没有留手。
呜呜呜我感觉我要死了。
【苇名流·流水】
被动技能被触发,刀身一斜,他的力道如遇到溪流般被巧妙泄去,我一把扑往他身后,接着使用【苇名一字斩】,高高举起□□朝富冈义勇的脑壳劈去。
不出所料,这一招没打到他,富冈义勇往前窜了一段距离,一字斩的剑气只蹭到他的发尾,扬起几缕落发。
“义……”勇君我们别打了吧,我的话被他的迅速回身的突刺打断了。
这招来得又快又狠,我避无可避。
冲来的少年仿佛自己就是一柄刀,眼里寒星点点,衣袂都浸在烈烈风中。
我一时愣了神,直到熟悉的电流声响起。
【识破】发动。
我在他碰到我的前一秒跳了起来,轻巧地踩在了他的刀锋之上,身姿优美。
富冈义勇惊愕地抬头。
我现在在他眼里一定和一个仙女一样,我想。
一个空翻到他身后,我志得意满地落地站稳。
接着,背后传来:“水之呼吸,一之型——”
——富冈义勇,你是不是玩不起。
但这一击没有落到我背上,因为锖兔挡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闪现的锖兔用同样的招式打散了富冈义勇的剑招,还打飞了他的刀。
他脸上少见的含着怒意,对富冈义勇说:“你在做什么?”
富冈义勇:“我在和小雪打架。”
这话一出来我就知道要遭,这家伙真的很擅长说被别人误解的话,我连忙说:“我和义勇君在切磋,就是切磋一下。”
锖兔把刀收回刀鞘,脸还是板着的,说:“那也不应该用水之呼吸,小雪才学了半年,义勇你下手太重了。”
“小雪叫我认真一点……”富冈义勇说道,我感觉他好像有点委屈。
“对对对,是我说的。”我跑去把富冈义勇的刀捡回来,递给他,又对锖兔说,“也是我让义勇君陪我打架的。”
富冈义勇闷闷不乐地把刀收回去。
锖兔失笑,“倒是我打扰你们了?”
我嫌弃谁都不会嫌弃你啊锖兔哥哥。我摆摆手,说:“锖兔哥来的正好呢,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把这种石头劈开的。”
锖兔的温柔学长开关已开启。
然后我和富冈义勇听锖兔讲了一晚上的学习经验。
没有完成今日的呼吸训练。
被鳞泷吊锤了一顿。
不久后,鳞泷先生告诉我,我已经学完了所有的知识。
我说:“我学的好快,鳞泷先生快夸我是个天才。”
鳞泷说我的身体素质确实比一般的同龄人高,但他不承认我智慧的小脑瓜。
至于我身体素质好的原因,他不知道,但我其实是知道的。
因为我除了游戏技能,还带了游戏的一个设定过来。
我坐在木屋里照镜子。
黑色的头发束在脑后,但右边额前有一撮像是什么非主流挑染的白发,从头顶到耳后有着浅淡的白色印记。
这是龙胤之力的标志,龙胤即龙之子嗣——从西方流落至日本的樱龙与人类签订了契约,赐予了供奉神明的人类永生不死的能力。
所以我的伤口会愈合的很快,但是不是能像游戏里原地复活就不知道了。
我又不能死一死试试看。
只是我不太确定我拥有的是“御子”般被樱龙宠眷的纯正的龙胤之力,还是由“御子”赐予的一部分龙胤。
不过也无所谓,因为这只是我带来的“游戏设定”罢了。并没有樱龙流落到这个世界的日本,只有所谓的龙胤之力存在在我的身体里。
“你还赖在家里做什么?”鳞泷看到正揽镜自照的我,责骂道。
我把镜子塞进被褥里,说:“在欣赏自己的美貌。”
鳞泷被噎了一下,“你才几岁?”有个屁的美貌,这句是我替鳞泷先生补上的。
我拿起自己的刀,往外头小跑,“我去训练啦,鳞泷先生!”
刚走出木屋,就看到雪花如絮一般飘飘扬扬,落在树枝上。
这是今年的初雪。
“鳞泷先生!鳞泷先生!”
戴着天狗面具的男人揣着手出来,看到雪也微愣。
“下雪了啊……那今年的最终选拔也快了。”
月余,富冈义勇劈开了那个巨石。
所以他和锖兔会去参加今年的最终选拔。真菰和我都没有学习很久,更别说砍石头了。
其实我也想参加这次最终选拔的。
至于为什么,因为有锖兔哥哥保护很安心。
富冈义勇也算强吧。
说到他,我觉得他可能不待见我,甚至很讨厌我。
他又开启了嘲讽机模式,时不时出现在我训练的地方,然后疯狂嘲讽我。
还不是那种挑衅的语气,平平淡淡地叙述更气人。
“你的手腕没有力气。”
“你真的很慢啊。”
“你连三十分钟都坚持不了吗?”
我生气了用刀指着他说:“我们来单挑!”
然后他就会一脸不明所以地把我打趴下。
哎,更气了。
我也在思考,为什么我一个有游戏技能外挂的人打不过一个小孩子。
这天我又和他干了一架,他最后下手有点收不住,忘记用刀背而用了刀锋,划破了我的衣服,我腰侧被他砍伤了。
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口,我半天就能痊愈。富冈义勇的眉头却锁得死紧,他说:“对不起。”
我痛得“嘶嘶”叫,没理他。
他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好半天又憋出来一句:“对不起。”
我也不看他,直接去附近未结冰的山泉处清洗伤口。
本来就不是特别的深的伤,血一会就止住了。
富冈义勇在不远处的树下,这几日都在下雪,树枝光秃秃的,几片雪花落在他额发上。
他看上去安静又乖巧。
我的气就像遇到温热的呼吸的雪一样,一下就消了。
“义勇君,过来一下。”我朝他喊。
富冈义勇踩过雪地,垂着手站在我身前。
我晃了晃腿,抱怨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像是我说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说:“我没有讨厌你。”
那你为啥每天都在嘲讽我。
我盯着他,他盯着我,谁都没说话。
“我今天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富冈义勇歪了歪头,想看我腰边的伤口。
我不让他看,那地方衣服被划开了,都快看到胖次了。
“没关系……”我转了转身子,问,“但是,义勇君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一直在和我说一些不太让人愉快的话呢……”
“不太让人愉快的话?”富冈义勇似乎在回忆,然后非常确定地说,“我没有说过那种话。”
这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都难以反驳呢。
“就比如’你真的太慢了’,’你的手腕完全没有使劲’这种……”我说。
富冈义勇说:“你确实是那个样子啊。”
我:淦!你现在就在说让人不愉快的话。
我抱住膝盖,说:“好吧,我没有你和锖兔哥那么厉害,你别说了。”
“不,”富冈义勇马上就反驳道,“你学的很快,马上就能超过我了。”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了义勇君哟!
“我想和小雪一起去最终选拔。”富冈义勇又说。
我一愣,问:“为什么?”
“不知道。”一片雪花落到他的鼻尖上,他伸手抹去划开水迹,皱了皱鼻子,倒有些可爱。
——好吧。我都不知道今天和富冈义勇说了些什么,没问出来他为什么要天天嘲讽我。
我还是搞不懂富冈义勇在想什么。
“我想和小雪一起去最终选拔。”
那天疏落的林地与飘雪间,富冈义勇说的话让我在意起来。
我现在还是单推锖兔,我不可能喜欢一个嘲讽机的。
但我身体很诚实地开始努力训练。
原来的石头被富冈义勇劈开了,但仅仅一夜之间,就换上了新的,和以前那个一模一样。
也是绝了。辛苦鳞泷先生了。
我持刀立于石前,发动【苇名一字斩】。
这是在这个世界我获得第一个技能,也是用的最熟练的招式。
毫无卵用。
坚韧的岩石震开了我的刀刃,反弹回来的力道使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痛痛痛……”我甩甩手,又冲着石头胡乱砍了几刀。
最终选拔的日期快要到了,我连一点点痕迹都留不下。
我很失落,饭都吃不香了。
鳞泷都悄悄地安慰我,说我入门晚,不急于一时。
我就是想和锖兔哥哥一起参加选拔啦——也有一点富冈义勇的原因吧。
我把自己脑子里能记住的游戏技能都默写了下来,想在其中发现能用来砍石头的。
我找到了一个,名为【一字斩·二连】的技能。
就像名字说的那样,如果一次不够,就砍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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