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文所述,我在鬼灭学园参加的是摄影部,听起来品味还挺高级,但其实只是个挣扎在废部边缘,全是幽灵社员的社团。
常驻在活动室的只有部长,我,还有一个一学年的学妹三人。
部长是个gay里gay气的小哥,热衷拍人像,立志成为潮流杂志的摄影师。
学妹名叫栗花落香奈乎,漂亮得像橱窗里的人偶娃娃,就是不太爱说话。
这一天,部长小哥兴奋地拍了拍桌子:“今天的部活是去《seven》杂志社哦!”
“你在做白日梦吗?”我推给他一瓶肥宅快乐水,“醒醒脑子。”
部长小哥轻蔑地瞥了我一眼,说他的姐姐就是《seven》杂志社的摄影师,今天两个助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不能工作,所以拜托部长去打打下手。
“我是因为看重你们才多要了一个名额!所有人都必须去,这是宝贵的工作经验!你们以后要是成为了优秀的摄影师会来感谢我的!”部长对着所有人——其实就只有我和香奈乎来着——不容置疑地说道。
“好。”坐在一边的美少女微笑着应答他。
“诶——”我不太想去,但部长在一旁虎视眈眈,“诶——好吧。”
“——所以就是这样”在僻静的楼梯转角,我拉过富冈义勇,“我今天不去茑子姐那里吃晚饭了。”
我们有时候会去已经嫁人的富冈的姐姐那里玩,她和富冈义勇长得挺像的,都是和风美人的长相。
“嗯。”富冈义勇的身上传来微微的汗味,可能是刚刚还在追赶学生的缘故?
他因为毫不讲情面的教育方式和绝不手软的风纪检查被学生暗地里称为鬼之教师,可其实这家伙只是认真罢了。
富冈义勇总是认认真真地对待每一件事。
“好多汗,擦一下啦!”我看到有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下,都快落到他向上挑起的眼角了,我从口袋里掏出手帕。
富冈义勇把头低了下来。
……等一等我并没有打算帮你擦汗,借手帕给你而已。
因为我久久没有动作,他还抬起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嗯?”
你在疑惑什么啊!该疑惑的是我好吧!
“……再低一点,我看不到。”结果还是帮他擦汗了。
《seven》杂志现场。
摄影棚已经搭起来了,部长的姐姐正在调试灯光,我和香奈乎被指使去搬道具。
虽然一开始不太想来,但看到本来离我很遥远的时尚杂志的现场,我现在还是挺兴奋的。
“不知道今天的模特是谁呢……”我在考虑有机会要不要去搞个签名或者合影,“香奈乎有喜欢的模特或者爱豆吗?”
香奈乎把格纹的方巾仔仔细细折好,“没有,小雪呢?”
“我想想……”最近推上有个蛮火的男模特,人气特别高,班上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我记得他好像是叫——
“童磨先生,您来了。”
从门外走来的男人很高,宽松的浅色针织衫里穿着一件贴身的高领内搭。男人俊秀端丽的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意,似乎流转着彩虹的双眸温柔地眯起,他亲切地和工作人员打着招呼。
对,就是童磨,他的写真现在被班上的女生疯传。
我抱着一堆衣服和香奈乎站在角落,“香奈乎有听说过他吗?他现在在推特上很火诶。”
“不知道为什么,”香奈乎居然少见地露出了不愉快的神色,盯着站在灯光之中的童磨说,“我有点想打他。”
这、这不是对帅哥的态度吧……
我“哈哈”了两声,“也有那种天生就合不来的人呢。”
身边的香奈乎的身体突然紧绷了,整个人处于警戒的状态。
原来是童磨走到了我们面前。
“助理?以前没在这里见过呢。”童磨歪了歪头,“是两位可爱的小姐呢。”
我按住香奈乎蠢蠢欲动的手,对童磨礼貌地说:“我们是今天来代班的,童磨先生。”
“童磨桑,该去做造型啦——”似乎是化妆师在叫他。
“待会见。”童磨对我们一笑,拍了拍我的头,在他转身离开前,我好像听到了一声带着轻浮笑意的“小雪”。
“是摄影棚的声音太嘈杂了?”我反应过来我还抓着香奈乎的手,连忙放开,“对不起,我自作主张……”
“没什么。”香奈乎还是皱着漂亮的眉毛盯着童磨,“我真的想打他。你不觉得他笑得很恶心吗?就好像根本没在笑一样。”
诶,我倒是没看出什么,不过我也说:“我其实也不太喜欢他,他夏天也穿紧身的高领背心,太奇怪了。”
这个人的审美和我不太合得来。
我比较喜欢干净澄澈的山泉般的男人。
没有特别指谁的意思。
我和香奈乎在摄影棚角落吐槽童磨,我还是第一次听香奈乎说了这么长的句子。
漂亮妹妹意外地挺毒舌的。
但很可爱。
只是我在这个过程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冰凉的没有温度的,仿佛要延着脚腕一路爬上脖颈,再鲜血淋漓地一口咬破我的喉管。
“辛苦大家了!大家都是努力的好孩子!”拍摄完成后,部长的姐姐请我们三个高中生吃了一顿高档餐厅,然后就各回各家了。
因为杂志社离我家还算近,我把学妹送到电车站之后准备走回去。
今天虽然辛苦,但是很愉快,还见到了人气模特,体验了现充的氛围。
不过好累哦,好想回家泡澡。
“Ni·Yu·Ki~”
“有人在叫我?”我摸摸脑壳,但周围下晚班的人都行色匆匆地经过我身边。
直到头上又被敲了一下,我才回过头,看到了身后戴着口罩和墨镜的男人。
——变态?
我埋头朝最近的警备亭快步走去。
“小雪。”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五颜六色的眼睛,“把我当成变态了吗?好伤心。”
“童磨先生?您这是……”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小雪果然已经把我忘了吧!”童磨突然开始指责我,还用特别伤心的语气说,“我可是一直都记着小雪的。”
莫名其妙。
我说:“抱歉,童磨先生,我确实……”
“给你一个提示吧,”高大的男人弯下腰,用那双像是无时无刻都在反射炎阳的琉璃的眼睛平视我,“给小雪的提示是——‘万世极乐’。”
万世极乐?
万世极乐!
我想起来了。在我小的时候,曾被自己的亲叔叔诱拐到一个邪·教,里面有个被奉为神子,传说能听到神的声音的男孩,因为他有一双虹色的眼睛和无瑕的白橡色头发。
没过多久我父亲就把我救了出去,并报复性质地捣毁了那个万世极乐教。在教里的日子,我和那孩子玩得挺好的,之后就不知道他的消息了。
“想起来了吧。”童磨开心地笑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我真的,特·别·高·兴呢,小雪。”
我和童磨一边聊一边走回了家。
他本人似乎不太想提过去的经历,一直在问我的情况。
“小雪现在是女子高中生啊,真好啊,少女。”童磨把口罩和墨镜又重新戴上了,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为什么要用这种变态痴汉的口吻感叹。”我在回家的路上已经和他交换了现在的联络方式,“之后有事的话可以用LINE联系我。”
感觉没怎么变呢这家伙。
这种略带神经病摸不清他脑回路的感觉。
“说起来,快到情人节了。”童磨说,“我今天拍摄的照片就是为了情人节特刊做准备呢,现在的小雪会做巧克力吗?”
情人节巧克力啊,材料我早就买好了。总之锖兔哥和鳞泷先生是一定要给的,富冈义勇的话看缘分。
“你想要吗,我到时候给你的公司寄一份去。”毕竟是好久不见的童年玩伴,义理巧克力还是可以给一份的,我看向包的严严实实的童磨,“不过现在的人气模特大人根本不会缺巧克力吧,说不定每年吃到上火。”
“那是可爱的女孩子们对我的心意,不能就那么丢掉呢。”童磨毫不羞涩地承认了自己是个受欢迎的男人。
“我快到家了。”我看见了上泉宅邸的灯火,门口似乎还有一个人影?
但童磨绕到我前面挡住了我。
男人把墨镜和口罩都取下来,夜色里那双眼睛幽幽地发亮,让人发冷,但下一刻又笑成了弯弯的月,“之后有时间再好好聚一次吧,小雪。”
我答应之后,突然被童磨抱住了。
一股冷淡的莲香涌入鼻腔,和当初在万世极乐教闻到的一模一样。
童磨身上的肌肉线条的触感异常鲜明,他把整个人都笼在怀里,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在邪·教里包子脸流眼泪的孩子真的长大成了现在的样子。
“晚安。”童磨在我耳边说,“我真开心啊,小雪没怎么变。”
“快放开我变态大叔。”
我和童磨在离家一个路口远的地方分开了。
等我一边掏钥匙一边走到家门前时,看到了富冈义勇。
在门口黯淡的两盏指路灯前,他靠着墙站着,还是白天那套运动装,整个人的气压非常低。
“义勇君在等我吗,为什么不进去?”我发现他手里的塑料袋,“啊,这是茑子姐姐给我的吗?”
我想伸手去拿袋子,但他一晃,不让我拿到。
在闹什么别扭呢这家伙。
“怎么了吗?被锖兔骂了?还是哪个学生又投诉你了?”我无奈地抱着手臂和他面对面站着,富冈义勇的刘海把他的眼睛挡住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反正肯定在生气。
“告诉我嘛,富冈老师。”我说,“哇,你不会在生我的气吧。”
“没有。”富冈义勇硬邦邦地说,“我没有生气。”
“那富冈老师现在是在做什么?”我伸手去戳他的肚子。
硬的。
是腹肌耶。
“我要回家了哦。”我装作要用钥匙开门的样子。
手腕被抓住了。
“别闹别扭啦,”我说,“锖兔哥不是叫你’男子汉有话就要讲出来’吗?诶?”
被富冈义勇拥抱了,清爽的沐浴露香味的怀抱,隔着那么几层衣服,都能感受到一声比一声更急更重的炙热心跳。
诶诶诶?我的脸瞬间红了。
对学生出手是不可以的富冈老师!
富冈义勇把头埋在我的颈间,温热的呼吸扑洒在我的肌肤上,我后颈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咚、咚、咚。”
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脸颊发烫,尝试着悄悄地伸出手臂想环住他的腰。
“好难闻。”
什么?
富冈义勇在我的肩膀上嗅嗅,同时收紧了手臂。
“你刚才说什么了,义勇君?”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小雪身上的味道,”富冈义勇重复道,“好难闻。”
在长达十几秒的沉默后,我一把推开了他。
给老子滚!你最香闻自己去吧混蛋!
亏我还心动了那么几秒!
我抄过他手里茑子给我的点心,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并丢下一句:“明天不要和我讲话,富冈义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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