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炼狱槙寿郎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我闻到了一大股浓重的酒味,这男人好像整个人都被酒精染透了。
我说:“比起在外面冒着生命危险猎杀鬼,叔叔你更想让杏寿郎大哥退休回家结婚生子吧,我觉得您就是这个意思,不然为什么老提这些事呢。”
“原来父亲大人是在关心我啊!”杏寿郎右手握成拳敲了一下左手掌心,用“原来如此”的语气说。
“胡说八道!”炼狱槙寿郎提高了声音,“杏寿郎没有才能,注定成不了强大的剑士,最后肯定会毫无价值的死去!”
我连忙“呸呸呸”了几声,他可别乌鸦嘴成功了,“槙寿郎叔叔,就算您担心杏寿郎大哥的安全,也不应该说这种话。”
“谁在担心他了!”男人作势举拳头威胁我。
我躲到杏寿郎身后,探出一个头,笑嘻嘻地说:“前几天我和小千寿郎一起去迎接杏寿郎大哥的时候,您偷偷出来了吧。虽然小千寿郎感觉不到,但我好歹是受过训练的,还闻到了烧酒的味道……所以那个时候叔叔您在玄关偷看吧,您明明就很担心杏寿郎大哥。”
“父亲大人我没想到……”杏寿郎惊讶地说。
“闭嘴,杏寿郎。”炼狱槙寿郎明显是恼羞成怒了,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要听这臭丫头乱说。”
“我在陈述事实。”我不服气地回道。
——蹭的累现在已经不流行了叔叔!
“没大没小!”他骂道。
“中年酒鬼大叔就不要给自己安什么傲娇人设啦!”
我和炼狱槙寿郎像小孩子吵架似的你来我往了好几句,最后他怒气冲冲地拍了一下廊柱,冲进了房间。
杏寿郎在父亲离开后,突然高兴地笑了。
“好久没有看到父亲这么有精神的样子了,小雪,谢谢你。”他对我说。
“哪里。”我不好意思地摸摸后颈,我只是在和那大叔抬杠罢了。
“不过我没想到父亲居然这么担心我。”杏寿郎垂下眼,怀念地说,“果然父亲没有变呢,和以前一样是个温柔的人。”
因为被我当场揭穿“还是很爱自己的儿子”这件事,炼狱槙寿郎大叔最近都不愿意出现在我面前了。
而我也完全没有精神和他吵架,因为杏寿郎的训练太繁重了,简直是修罗难度!
为了学会一种名为“全集中·常中”的技术,我每天晚上都被他打醒。我在雾隐山学到的“水之呼吸”是呼吸法一种,能够短暂地增强人体强度。“全集中·常中”则是要一天24小时都保持使用呼吸法的状态,以此达到更高的境界。
而且对炼狱杏寿郎撒娇没有任何用处,他只会安抚地摸摸我的头,但在训练上绝不会放松一分一毫。
睡不好加上魔鬼体力训练,我已经快变成一坨废雪了。
“小千寿郎!”我躲在千寿郎身后瑟瑟发抖,“帮我掩护一下,不要让你哥发现我!”
“小雪姐姐,你这样也没有用呀……”千寿郎端着点心,无奈地说。
“我再去训练会累死的!”我紧张地看着门外是否有杏寿郎的身影。
“那和兄长请假可以吗?”千寿郎说,“也是呢,小雪姐姐从来这里就没有休息过一天。”
我几乎要哭出来:“如果请假有用的话我还会躲在这里吗?”
“小雪——”杏寿郎的声音远远传来。
我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
“杏寿郎。”是大叔叫住了杏寿郎,“你在找那个小丫头吗?啊啊,我刚才看到她去千寿郎的房间了。”
“父亲今天精神也不错呢!”杏寿郎说,“那么,我去找小雪了。”
——槙寿郎大叔你真的很小心眼!
恶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纸拉门被“哗”地拉开,炼狱杏寿郎逆光站在门口。
“找到你了!”
“早上好,兄长。”千寿郎礼貌地问好,或许是看我的样子太可怜,他又对杏寿郎说,“兄长,虽然我不该对训练的事插嘴……但不如让小雪姐姐休息一天吧,她这段时间都很辛苦的样子。”
千寿郎你真的是小天使!我忍不住抱住面前的小正太。
千寿郎马上从脖子红到耳根。
“唔姆!今天没有训练!”杏寿郎说,我这才发现他今天没有穿鬼杀队服和火焰羽织,而是一身家常的灰色江户小纹和服,红色的腰带很衬他的眼睛,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
“真、真的吗,杏寿郎大哥?”我犹豫地问。
杏寿郎“哈哈哈”地笑了,“当然是真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日轮刀送到了。”
送来刀的锻刀匠戴着搞笑的面具,但听声音是个性情平和的青年男子。
我解开包裹着日轮刀的棉布,握住刀柄将刀抽出来。
日轮刀会根据使用者的不同而变换成不同的颜色,锖兔和义勇的刀都是蓝色,同样出身于水之呼吸一门的我,刀身也应该变成靛蓝色。
然而在我握住刀的一瞬间,絮状的白纹从刀柄一直蔓延至刀尖,或轻或重的白色布满了整个刀身,使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后颈处的印记。
这个身体额前的白发与颈上的白斑都是身负樱龙之力的象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龙化”的标志。但我也没想到樱龙的力量会强大到影响我的日轮刀。
“很少见到这种颜色的刀呢……”锻刀匠捏着下巴说,“不,应该说我一次都没有见到过。”
“不是挺好的吗?”杏寿郎倒是很开心的样子,“日轮刀变色了证明小雪的剑术很出色啊!”
“这么说起来,这个颜色倒和您的名字很相符呢,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也说不定。”锻刀匠开玩笑道,“您对这把刀还满意吗?”
日轮刀上的白色痕迹确实很像鹅毛似的雪花,这让为无处不在的樱龙力量有些不爽的我稍微安心了一些——这是“上泉小雪的刀”,而不是“龙胤之子的刀”。
挥了挥刀,这把刀比起炼狱杏寿郎的刀要轻巧一些,可能也是考虑到我和他力量上的差距。锻刀的人很用心。
“谢谢你。”我说。
虽然鬼杀队的人都没有给武器取名的习惯,但我还是给自己的刀取了名字。
“楔丸”,游戏中玩家拿到的第一把武器,我仍记得它的简介是——“就算注定是杀人的宿命,也不可舍弃仅有的一点慈悲之心”。
在炼狱家长达三个月的训练结束,我终于被杏寿郎放了出去,他说我“现在已经是合格的剑士了”。
我真的宁愿出去杀鬼也不愿意在他手下训练了。
同时,鬼杀队也送来了属于我的乌鸦。
乌鸦传来主公的口信,他祝贺我顺利出师,并且捎来了一些东西。
除了意义不明的【少主人的守护铃】,还有几封药剂。这些药剂听说是按照某个曾经是忍者的鬼杀队队员给出的配方制作的。
我触碰到药剂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那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不是针对鬼,而是针对人。
主公大人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真的到了无法逃脱的地步,自裁是最好的方法。
“就算能复活,死亡也是痛苦的体验,辛苦你了,小雪。”他这么说。
我将这些药剂都转化为我可以立刻使用的【忍者的秘药·咬物】,并把【少主人的守护铃】系在了腰间。之前在花街遇到的名为妓夫太郎的鬼送给我的樱花簪子也被我收了起来。
带上日轮刀,我同炼狱家的两兄弟告别时还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酒气,或许是槙寿郎那个傲娇大叔在稍微地担心一下我吧?
“东边!东边!”属于我的乌鸦带着我一路猎杀鬼,因为都是很菜鸡的鬼,我甚至连轻伤都没有受。
这种无伤战绩直到我抵达了一个还算繁华的镇子。
这里发生了很多起失踪案,因为我没有像富冈义勇那样灵敏的嗅觉,所以只能从市民那里收集情报。
我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镇上的一户富商身上,这家人经营着一间很有名气的和果子店,失踪的人似乎都在这家店买过东西。
鬼杀队的制服和佩刀都太显眼了,所以在收集情报的阶段,我都换上了蓝底白花的轻便和服,力求让自己看上去是个普通路人。
在这家和果子店买了据说是当地名物的点心,我坐在路边的茶水店里拆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别吃。”略显清冷的熟悉声线。
瓷白的手指夺过了我手里的包裹,“这里面有鬼的味道。”
“义勇君!”我惊喜地抬起头。穿着红色半掛的少年低着头,幽蓝的双眸中倒映出我的身影,他说:“小雪,你太不谨慎了。”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责骂我吗!我有点生气。
我说:“我只是打开看看,没有要吃的意思。而且我已经找到鬼的踪迹了!”我把这一天的调查结果分享给突然出现的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仔细研究了半天这个点心,说里面肯定不止是一点鬼血,因为鬼的味道很浓郁。
“你最近还好吗?”我问。
“还好。”他回答。
“我杀了很多鬼哦。”我说,“杏寿郎大哥说我变强了。”
“杏寿郎?炼狱杏寿郎吗?”富冈义勇思考了一下,“他是个很厉害的剑士。”
“是呀!”虽然经过了惨无人道的锻炼,但我对炼狱杏寿郎的人格和实力都心悦诚服,“杏寿郎大哥真的好强!而且也很开朗又有活力,感觉呆在他身边就被治愈了!”
富冈义勇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他抓着自己日轮刀的刀柄,说:“……这样啊。”
“我也想有那样的兄长啊,不过小千寿郎也好可爱。”我捧着脸说。
“这样啊。”富冈义勇说。
“义勇君,你是不是有点不开心?”我疑惑地问。
“我没有。”他立刻回答。
接着富冈义勇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他并没有说出口,而是把话题重新转到了任务上,“我们直接去和果子店看看吧。”
有了能靠鼻子闻出鬼的味道的富冈义勇,我们一下子就发现和果子店的老板果然是鬼,还是那种本身战斗力并不强的鬼。
他的血鬼术是把自己的血肉掺进点心里,吃下点心的人会由内而外被属于鬼的血肉吃掉,所以才会又那么多同时发生的完全不留痕迹的失踪案。
面对着哀求的老板,富冈义勇利落地斩下了他的头颅,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
他归剑入鞘,刀身闪出水蓝色的光。
“我也变强了。”富冈义勇转过头,表情认真地对我说。
——他是在炫耀自己的剑术吗?但这个鬼挺弱的啊。
为了保护青春期少年脆弱的自尊心,我点点头,说:“义勇君好强呀。”
完全棒读语气。
但富冈义勇明显比之前开心了一点,他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剑柄,坚定地对我说:“小雪,我会变得更强的。”
“啊……那你加油?”
任务完成后,我们两个去吃了热腾腾的拉面,我加了很多唐辛子和炸蒜,辣得鼻尖出汗。
富冈义勇安安静静地吃他的原味拉面。
不管怎么说,能遇到他我还是挺开心的,不过只是那种“他乡遇故知”的开心,没有其他意思。
忽然,在吃面的富冈义勇放下了筷子。
一股恶寒从我的脊背窜上,我在思考之前就抽出了被我伪装成三味线的日轮刀。
我和富冈义勇同时意识到的,是来自于强者的威压,属于一个极强的鬼的气息。
上一次有这种连刀都拿不稳,整个人都在发抖的感受,是在花街面对那个磨磨头。
“哗!”
拉面亭被有如月轮般的一刀劈成两半,我飞扑过去将老板和其他客人扑倒在地,富冈义勇正面迎上来袭者,几乎要被剑技掀起的气浪吹飞,他的半边身体都挂了彩。
来高高扎起的马尾,紫色武士服,袭击的鬼六只眼睛完全无视挡在他身前的富冈义勇,直直地注视着我,令人生寒。
我对这张明显是鬼的脸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我握紧了手中的刀,富冈义勇挡在我身前。
接着,那男人开口了。
“雪奈……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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