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闻上看到了和便利店后巷有关的事件,说是极道不同组之间的内斗导致了伤亡,相关涉事人员已经全部处理。
这种明显就是冠冕堂皇搪塞大众的结案理由报道,就连我爸在吃晚饭的时候,都停下了筷子没忍住吐槽:“哼,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幕。每次有问题就往极道内斗上甩锅……”
对此,我妈直接把手里的一根筷子往我爸脸上丢了过去:“少评论点吧,你忘了你是怎么被调职的吗?”
我的父亲一条慎吾,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技术一流,曾经是东京综合病院的第一把刀。
树大招风,名大招祸。
大概十年前吧,他在院内派系斗争的时候被人算计了,后来就被左迁到一家非常偏僻非常穷还非常缺人的医院工作,算是永远地远离了纷争。
说的好听是调职,其实就是把他丢去一个鸟都不想来拉屎的医院自生自灭。
我妈总是怀疑他嘴上喜欢乱说话才得罪的人,因此从十年前就开始念叨。后来我爸爬上了院长的位置,她才念叨的少了些。
不过,我父亲本人倒是没有很在意待在这种偏僻地方没法出人头地。他只要有手术做,就不会有抱怨。
“哎呀你干嘛又把十年前的事拿来说……而且,我又没胡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慎吾先生指着电视屏幕,对自己的观点依然很坚持。
“闭嘴吧你!”我妈瞪了他,并把另一根筷子也丢了过去。
我默默放下了筷子,退出了餐桌。
这就是我的亲爹和亲妈,他们的关注点怎么也转不到在出事的那天晚上,他们的亲女儿正好在那家便利店里买酱油呢!
我暗自叹了口气,如果真像新闻报道的那样,事情结束了,那就好了。
因为基德提醒我的话让我不得不去多在意,他说的危险应该是真的。能让他主动出面来找我,背后的事一定不简单。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背后的事,况且我只是个普通的JK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要么,我也只能听从基德接下去的提醒。
如果我急着脱身,去跟我父母说我可能陷入了危险,他们也只会哈哈哈地让我自己去报警。
至少在真的出事之前,我说什么都像是天方夜谭。
可是,自称秋月爱莉丝的基德在那天找了我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说好的要保护我的安全。
呵。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就知道他不可能来保护我这么一个和他根本没什么关系的普通人。
现在想想,我和基德之间发生的一切真的跟做梦一样。
什么邂逅,什么亲手背,还有什么交易。
果然是在做梦!
所以他提醒我的话……是不是也可以不要去在意了?
事情应该要结束了吧,我这么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危险,应该离我这种普通人很遥远的吧?
但是,我试着如此这般乐观地想了之后,现实又给了我重重的一巴掌。
*
周末的最后一天,我的父上慎吾先生一早就被叫去医院,匆匆忙忙忘记带便当。
我妈准备出门去和宫永阿姨打麻将,于是送便当这个任务,交到了被认为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我身上。
我不敢说不字,因为我妈以前是打散打的。
我的母上,一条凛凛花,据说年轻的时候拿过区大赛的优胜。不过她优胜的奖杯上刻的是她旧姓的名,山口凛凛花。
这种姓氏让我一度怀疑她有着那种……就是那种不太和谐的身世背景。
算了,这已经不重要了。
抱着便当的我乘着公交车,一路晃悠晃悠地去了我爸所在的医院,要一直坐到终点站。
到医院之后是认识我的护士小姐姐接待了我,因为我的父上正在上一台手术还没出来。
我想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可能就是给别人切阑尾,实习医生经常做的那种。
把他的便当放在他的办公桌之后,我才发现我忘记带家里的钥匙。
没办法了,看来这一整天我得在医院里待着或者去附近逛逛,等慎吾先生晚上下了班再一起回家。
我只能选择前者,因为医院附近是不知道哪里的乡下,我小时候就已经逛腻了。
父亲工作的这间医院很小,小到几乎没什么愿意在这里住院,因此今日有个住院病号的消息让我感到好奇。
而真正勾起我好奇心的,是住院的人连护士都不太清楚是什么身份,因为什么原因住进来,只说是院长熟人拜托的。
我爸的熟人?
也许……又是那种去大医院治疗可能会招来警察的人吧。
我记得以前有个地下偶像团的成员经常过来住院,叫后街女孩还是叫什么的,听说我爸和这个团的制作人关系挺好的……
我走到病房前的时候,里面没有人,护士姐姐说手术室里的就是这间病房的病号。我再想多问几句,那边已经手术结束,推着术后的病人正往这边来。
我当然不能影响医院的工作,非常自觉地站到了廊道边让路。
推车从我面前推过的时候,我看到了上面躺着的是一名长得一看就是城里人的清俊少年。
跟在最后的是我的父亲,和他边走边聊的可能是少年的爷爷或者外公,戴着眼镜,秃顶秃成了地中海。
“珠璃?”我爸看到了我,索性停下了和地中海爷爷的对话,并对我招了手,“来了的话就正好给你介绍一下。”
我乖巧地走到了他们二人的面前,行礼打了招呼:“爷爷您好,我是一条珠璃。”
“一条院长的女儿啊,都这么大了……”这位地中海爷爷满眼沉淀着欣慰地看着我,感叹道。
他认识我吗?
总觉得那种明明不是很熟悉的老人家见到熟人小孩的第一反应,也都是这句台词。
“珠璃,来,叫寺井爷爷。”
“寺井爷爷好。”
寺井对我笑得像个弥勒佛,不过他比弥勒佛瘦多了。
算是跟我打完了招呼,他又转头贴近了我爸的耳边,低语:“我家少爷就交给您了,请一定……”
“我明白,您放心吧,手术很成功。”
“那我就先离开了,之后就麻烦你了。”
“您太客气了,我以前就受过您和他父亲的关照,举手之劳。”
两人低声交流了几句,最后作了道别,寺井很快也离开了医院,看起来急匆匆的,大概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我没太听清楚对话的具体内容,倒是捕捉了些许关键字。
这位寺井爷爷是我爸的旧识,病房里的那位少年的父亲也是我爸的旧识。
突然觉得……一条慎吾先生你的背景也不是很简单啊!
“爸爸,刚才是什么手术啊?”
“那个……割阑尾吧。”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被推出来的少年明明都上了氧气面罩这种明显是动了大手术之后才可能需要装备,怎么可能只是割阑尾呢!
我盯着父亲的脸看了好一会,果然,他说谎的时候就是害怕被人盯着看。
可在我继续追问之前,廊道另一头走来的护士喊住了我父亲:“院长,302的病人需要您过去看一下。”
这声叫喊正好给了我爸一个开溜的理由,他突然没绷住松了一口气的放松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珠璃,你自己看着玩,爸爸要工作了。”
看着玩。
这话,我听了十年。
想也知道父亲是刻意避开了那个少年接受了什么手术,或许真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可是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身上,能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总不可能和我一样被卷进了之前的事件里吧?
趁着父亲离开的间隙,我溜进了少年的病房里,他还在昏迷中,呼吸时打在氧气面罩上的雾气有节奏地泛白,又消散。
他身上的病号服显得有些松散,领口的地方露出了雪白的绷带。
我觉得他应该是接受了大手术,开胸腔的那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是割阑尾……
床头的姓名牌上写着的名字是黑羽快斗,挂在点滴架上的单子上还写了一排的药物名称,反正我看不懂。
临近中午我的肚子告诉我应该吃饭的时候,我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我给一条慎吾院长带来了便当,他的亲女儿一条珠璃我却没有午饭吃。
人间真实。
护士姐姐看在我是院长女儿的份上,施舍了我一份病号餐。
因为医院真的很无聊,我索性就坐在这位年龄和我相近的少年病房里,等他苏醒。
或许会和他很聊得来也说不定呢?我也好打发掉等我爸下班前的这段时间。
黑羽恢复意识醒来的时候,我正好坐在他的病床前吃午饭。
床头突然有的动静,我抱着饭盒站了起来。
看着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我有点兴奋:“你醒啦?要我帮你叫护士吗?”
他目光还显得有些许涣散,毫无焦点地轻微转动着。麻醉过后的大脑逐渐恢复正常运转之后,他注意到了同在病房的我。
很快的一瞬,我似乎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惊讶,那个眼神就好像在说“你怎么在这”似的。
“你好?你还好吗?需要我帮你叫人吗?”
我亲切地询问着他的需求,这家伙却伸过手,直接去按响了床头的护士铃。
“喂你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在病房里吃饭,考虑过我的感受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不过略带揶揄的语气能让我明白他并不是在生气,只是单纯在调侃我。
“你刚不是还没醒嘛……”
“所以,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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