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墨维持着面上的冷静,心里翻起轩然大波。
什么样的婚礼居然是在午夜迎亲,大半夜的能开宴席,能有亲朋好友来吗?
但是转念一想,开头系统就已经说明了这个世界的名字是冥房新娘,大概这个名字对于这个世界的攻略也是有提示作用的吧。
冥房新娘肯定不是普通的嫁娶,这四个字让他想到了农村地区的旧风俗——冥婚,农村里有些地方会为自己早夭的儿子或女儿配一个冥婚,有些地方是跟死人配,有些地方却是给找一个活人。
老妈子的脸随着夜色的降临,光影的减弱,变得愈发的阴测测。仿佛藏在阴影中伺机而动的毒蛇般双眼散发出阴狠的光芒。
言墨此时不说话了,开始安安静静地坐在雕花檀木椅上闭眼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直到一轮圆月挂上枝头,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此时大概是夏季,窗外时不时传来清脆的蝉鸣。
言墨闭上眼,有些疲倦地陷入半睡眠状态。
处于半睡眠半清醒的状态,言墨一会在梦里看见亚伦沉默的脸庞,失望的面容,一会又被老妈子脸上层层叠叠的褶皱,阴测测的眼神所惊醒。
梦与现实交替,言墨被惊得脸上身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原本鲜艳的唇也变得苍白而干裂。
几个小丫鬟拿着毛巾为言墨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又喂了言墨几口茶水,重新上了妆涂了口脂,又恢复了容光焕发美艳无比的容貌。
月亮挂在枝头越挂越高,夜里的时间仿佛凝滞般,胶状般的流动着。
临近午夜,老妈子脸上的微笑越来越深,脸上的褶皱越来越多层。
直到一声“铛铛”的打更声响起。
老妈子的小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本来有点恐怖的寂静一下子被打破,窗外突然传来了敲锣打鼓锣鼓喧天的鞭炮礼花声。
兼有人群熙攘、热闹非凡的各种声音。
本来安静的环境一下子就仿佛变成了另一个场景,简直是像进入异时空似的,言墨有些起了鸡皮疙瘩。
吹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听声音好像是朝着他们这个房间来的。
直到停在了房门口,吹锣打鼓的声音戛然而止。
三声富有节奏的敲门声“扣扣扣”地响了起来,却不知道为何却没有喊话。
老妈子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从容地打开了房门。
只见门口站了两个纸扎的小人,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脸蛋涂得通红,画在脸上的微笑僵硬而诡异。
门一开,他们的眼神就直勾勾地盯紧了言墨。
两个小纸人后面是一窝小纸人乐队,吹唢呐打鼓敲锣的乐种齐全,小纸人乐队做工依旧如站在前面的两个纸人,脸蛋涂得通红,但神态各不相同,有的乐呵呵地十分开怀,有的眼里竟透露出了忧愁。
看的出来,他们原本是正在吹奏的,来到言墨房门口才把自己宝贝的乐器放下。
小纸人们对言墨似乎十分感兴趣,一直偷偷拿眼睛偷瞄着。
老妈子勾了勾唇角,把红盖头给言墨盖上,就挽起了言墨的手,稳稳地朝门口搀扶去。
“小姐,咱们出发。”
有些尖锐而又带着沧桑的声音,言墨总觉得握着自己手的老妈子手上有点冰凉。
但还没多想,就被牵着往前走去。因为视线被遮挡,言墨只看的清自己的红色绣鞋的脚尖。
第一次出嫁的姑娘刚走路的时候都是磕磕绊绊,很难走稳的。
可或许是老妈子经验丰富,一路上竟走得顺顺当当的,除了不小心被一块石子绊倒时小小的出了丑。
纸人们在前面带路,脚步轻的没有任何声响,不过也正常,纸的重量本来就接近于无。
言府很大,被带着兜兜转转地走了好久,走到言墨穿着绣花鞋的脚都开始有些酸痛都还没有走完。
然而言墨已经有些疲惫了,头上的凤冠大概有四五斤重,好看是好看,排场也很够,但是真的很遭罪,从刚刚走到现在大概也走了有一个半时辰,绣花鞋底子小,现在都快被磨没了。
言墨的脚被磨的隐隐作痛,按照他往常的经验来看,那块隐隐作痛的地方怕是已经破皮了。
言墨拧了拧眉,脸色有些苍白。
老妈子紧了紧他的手,在他耳边轻轻道:“小姐再忍一忍,马上就快到门口了。”
言墨拧着眉点了点头,忍着痛走到了门口。
大门口挂了两个明晃晃的红灯笼,府门口张灯结彩,挂着绸缎和彩带,门口的石狮子上也被挂了红色的绸缎。
可言墨觉得奇怪的是从盖头下面看,门口并没有很多人。
他低下头只看到满目红色的绸缎。
小纸人乐队到了门口又开始恢复了敲锣打鼓,喜庆的乐声好像是一种信号,言墨感觉有一阵冷风吹在了他的面门,周围的温度好像都低上了几度。
没过多久,一阵药香袭来,轻轻的脚步踩在红色的绸缎布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好像周围的喧嚣都在一瞬间被移去了另一个世界,言墨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脑子一片空白,穿着小脚绣花鞋走了老久,脚一下子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往旁边倒下。
一双手轻轻地接住了他,这只手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度,带着略微冰凉。然后言墨被这双手的主人轻轻一带撞进了他的怀里,刚刚闻到的那股药香味越加浓烈,但并不刺鼻,清雅的药香味沁人心脾,闻的时间久了言墨有些失神地躺在那个人的怀里。
那个人却并好像不十分好意思,轻轻地抓住了言墨的肩膀,让他恢复了重心。
清雅的药香味一下子淡了很多,言墨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是失落还是开心。
然而在他依旧有些失神的时候,那个人轻轻贴近了他的耳朵。
“还未正式过门,不好太过失礼。”
清凌凌的声音,如山间流水,玉石碰撞般好听。
言墨一向是个声控,被这么贴着耳朵说话,没过几秒钟脸红了大半,像一个熟透的虾子,又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不过听这话,莫非新郎便是这位?
还没等他仔细考虑,催促的乐声便又响了起来。
那个人拿过言墨手中的红绸缎想要拉着言墨一起走。
言墨脚下一疼,不小心轻呼出声。
那个人定了定,没在继续往前走,反倒是朝他走来,离他越来越近。
近到言墨低下头,看到对方月白色绣着卷云的鞋子。
只听见对方温润清朗的声音响起:“是我考虑不周,抱歉。”
过了半晌,只听见他有点犹豫的说,又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清凌凌的声音带了点歉意。
“逾矩了.”
话音一落,言墨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就被那个人稳稳地公主抱了起来。
言墨被红盖头遮住的脸蛋一片通红,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公主抱,有些不好意思地他默默伸出了手环住了那个人的脖子,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清清淡淡的药香从四面八方钻入他的鼻尖,轻轻柔柔的感觉仿佛躺在了棉花上,有种很安全的感觉,言墨有些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言墨被稳稳地抱着,那个人抱得很稳,言墨一点也感受不到颠簸感。
十里红妆,月华万千。
言墨靠在他的肩头,从月上枝头到月落枝头,言墨终于来到了谈府。
从盖头下面能看到的只有气宇轩昂的门口,摆放着两座石狮子,数十级台阶,言墨被那个人稳稳地带着走了过去。
数十步台阶,抱着一个成年人走上去,一般人早该气喘吁吁,然而言墨从未听到他特别激烈地喘气。仿佛抱着他走了半个时辰,又抱着他跨了几十级台阶只是闲庭信步,优雅、悠闲至极。
走上了谈府的台阶,那个人讲言墨轻轻地放下,在耳畔轻轻地呢喃道:“接下来的路你要先一个人走了,我在内堂等你。”
然后他隔着红盖头安抚般地轻轻揉了揉言墨的头。
假/新娘/真汉子言墨怒了。
妈了个鸡,摸老子头,男人头女人腰不能摸的好吗。
言墨隔着红盖头轻轻哼了一下。
那个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言墨的小脾气,轻轻笑了一声。
笑声苏到言墨耳根都开始红了,似乎是觉得逗弄言墨特别地好玩。他低下头故意在言墨耳朵轻轻讲话,气流从口中轻轻地吹着言墨的耳朵。
言墨觉得自己的脸红的快炸了,生无可恋地想耳朵肯定红成猪肝色了,这下丢脸丢大了。
言墨恨不得现在找条地缝钻进去。
好在那个人也没有调笑多久,就是又摸了摸他的头,就先离开了。
言墨轻哼一声,赶紧走,居然摸老子头,老子头可是老虎屁股摸不得的好嘛。
但是内心又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身边似乎还围绕着那个清清淡淡的药香味,可是那个人却已经不在身边了。
接下来就是各种繁杂的嫁娶礼仪了。
“接下来的这段路程便由老身带着小姐走完吧。”
老妈子阴测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言墨身子一抖,原来她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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