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栋写字楼里, 唐淼按照传单上给的地址找到这家公司——易淼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这个公司的地理位置还挺好找，坐电梯直达八楼便能找到。
整栋写字楼里有很多小公司, 而易淼网络有限公司就是其中之一。
公司门前有一个感应玻璃门，要刷卡才能进入, 所以唐淼给联系人打了一个电话。
没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前台小姐穿着高跟鞋哒哒走来开门。
“是来面试的？”柳小萱打量唐淼淡淡道。
唐淼：“嗯。”
“进来吧。”
柳小萱是易淼公司的前台, 已经在这里工作两个月了，她学历不高, 但因为长相的缘故在工作上一直获得男士的优待，在这小公司里也备受男士的爱戴, 因而在面对前来公司应聘的人, 她的态度像只高傲的孔雀。
然而唐淼并不在意这些。
“把简历给我。”柳小萱高雅地伸出有着鲜红色美甲的左手高傲道：“看到那个门了吗？过来面试的人都在那个接待室里面等, 叫到你了你再出来。”
递上简历，唐淼走进那一道玻璃门, 竟是发现里面还坐了七八个人, 男人女人都有, 显然大家都是来面试的。
“明明是小公司, 为什么给的工资待遇会这么高？”接待室里有人在讨论。
另一个人：“不知道，先了解在说吧，怕是没有五险一金，也没有什么话补车补这种福利。”
没过一会儿，柳小萱叫两个人名字，两位应聘者一起走出接待室。
在唐淼之后又有三个人进到接待室，等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柳小萱终于叫上唐淼的名字和一个男人的名字。
男人目测三十多岁的年龄，像是要应聘程序员的工作，这人一看就是有过好几年工作经验的职场老手，同他相比，唐淼觉得自己求职的胜算不大。
柳小萱穿着一条好看的白色连衣裙，她走在前面带路，柳腰扭转臀部摆动别有一番风情。
跟随她身后，唐淼走到公司的办公区，意外发现公司里的员工状态懒散，有人泡咖啡，有人玩手机，有人去打理盆栽，难得有一个坐在电脑前看电脑屏幕的，但注意一看会发现，电脑屏幕播放的却是综艺节目“奔跑吧，兄弟”......
感觉这家公司真奇葩。
“我们销售经理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说完，柳小萱扭转柳腰走了，唐淼和那个程序员进入会议室。
坐在里面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矮瘦男人，正因为身材矮小，显得身上那套黑色西装尺码偏大，至少他的肩旁够不到西装的肩膀宽度。
但听他说话会发现这人嘴皮子还挺厉害，介绍自己的公司时那是天上有、地上无，说这里工作轻松薪资高福利好，对于苦逼的程序员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卫德水介绍公司将近十分钟，这才拿起两人的简历看了看，看到唐淼的简历，又迅速抬头，问：“你叫唐淼？”
“嗯。”
“好名字，好名字。”
唐淼：“......”
“有什么工作经验吗？”
男程序员：“我之前在一家游戏公司做后端程序开发，对于游戏软件程序开发有过五年的工作经验，具体的介绍简历上也写有。”
可能程序员都惜字如金，男人淡然地介绍两句便就结束。
卫德水看向唐淼：“你呢？”
“刚毕业，只在一家棋牌软件公司做后期维护，工作半年。”
“刚毕业好，应届毕业生朝气蓬勃有活力，公司的活力就是由新鲜血液源源不断流入带动的，公司内部也需要为未来的管理人才储备力量。”
“......”
唐淼可没觉得自己朝气蓬勃有活力。
“你们有什么疑问吗？”
男程序员：“正式员工有五险一金这些福利么？”
卫德水：“有啊，不仅如此我们每周二下午还有下午茶，免费的。”
感觉这公司有点不务正业，员工纪律散漫，却又能像白领精英那样星期二有下午茶。
“没什么问题了吧，那你们先回去等通知吧。”
这面试真是够简单的。
离开公司，唐淼中午约徐优雅出来一起吃饭。
徐优雅已经在F市找了一份工作，男朋友过段时间也会过来，离开了校园生活，成年人的社会生活现在才要开始。
“天啊，月薪一万五？那个公司还要人吗？我也要去。”徐优雅一边啃一块啤酒鸭一边道：“我工资才七千五，房租30平方米又要一千五，扣去生活费，我都没剩下多少钱了好吗？”
“人家也不一定要我。”唐淼淡淡一笑，低头继续吃饭：“你可以去面试，我把那个公司的地址和名字发给你。”
似乎想到什么，徐优雅懊恼：“算了，我已经签劳动合同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两人继续吃饭。
“对了淼淼，你来这边去见傅可易了没有？”徐优雅问。
唐淼：“没，等找到工作了，找到住所了再联系他。”
“你来的那天他没有去接你？”
唐淼不解：“我没告诉他我要来F市，我只告诉了你，所以他怎么会来？”
徐优雅愣了一下，闷声道：“可是我，我以为......”
最后的话终究没说，徐优雅笑呵呵接着和唐淼闲聊。
下午，徐优雅要去上班，唐淼回酒店，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她接到两个电话。
一个是房租招租的女人找她签约租房合同，一个是易淼公司决定聘请她进入公司，这一切似乎太过顺利，唐淼有点怀疑这其中的可信度。
第二天跟招租女人聊了一下午，女人手上有房产证，租赁合同也明确填写有她的身份证号码，合同上也写明在房子出租期间不会侵害乙方的人生安全和财产安全，唐淼这才签下了租赁合同。
押一付一，给女人转账两千，这个女人不至于为这点钱犯上诈骗罪，所以占便宜的人其实是唐淼。
带上小白菜正式入住35㎡带阁楼的公寓里，现在她在F市总算有了落脚点。
给自己煮一份炒面，看了一会人电视，唐淼拿着小铲子打理阳台上成片的满天星，小白菜在脚边转悠，一阵风过，阳台上的满天星那星星点点的花苞在风里摆动，真的就像是无数的星星在对她微笑。
抬头望向阳台之外，夜晚的F市在灯光的点缀下仿佛披上一件王的衣袍，星星点点的亮色那是衣袍上宝石发出的光芒。
“小白菜，这里好美。”唐淼说。
小白菜支起脖子：“喵~”
它看不到，所以唐淼抱起它：“你看，我们就在城市的中心，这里是三十三楼，很高对吧？”
正因为高，她才能俯视这么美丽的夜景。
星期一，唐淼正式上班。
还是那个柳小萱过来刷卡，还是那副傲慢表情。
注意到唐淼长得又白又漂亮，女人的敌意自然而然产生，柳小萱似乎不太喜欢唐淼。
“这是你办公桌，自己收拾吧。”淡淡道了一声柳小萱扭着翘臀离开，高跟鞋滴滴答答。
办公室里，其他人抬头看唐淼，然后纷纷扬起友好的笑脸：“你是新来的UI妹子？”
“不是，是程序员。”
众人诧异，程序员不是清一色的男同志？什么时候女人也干起这行了？还是个这么漂亮的气质美女。
“好吧。”
几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唐淼也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办公室里恢复正常状态——泡茶的泡茶，玩手机的玩手机，打游戏的打游戏......
收拾了一下桌面，唐淼打开电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们...没有工作任务吗？”
沉默了很久，唐淼还是问了。
刘韬抬头：“有啊，上头老板让我们做一款游戏软件，也不跟我们说做什么游戏，是给小孩玩的？还是成年人玩的？还是老年人玩的？也不告诉我们是益智游戏？还是竞技游戏？还是格斗游戏？我感觉老板要我们做一款游戏，其实只是想给我们找点事做。”
刘韬语气里满满的调笑意味，一旁的蓝庆跟着笑了：“卫经理私下跟我们说过，我们老板开公司不是为了挣钱，像是花钱玩儿的。”
“花钱玩儿？”唐淼皱眉。
她到底是进了一个怎样的公司？
“嘘！小声点。”刘韬嘘声，左右看了一下有没有旁人，然后又神秘兮兮道：“说真的，我们公司没有盈利渠道，大家的工资都是老板倒贴钱给的，还有每周二下午茶也是老板拨款请的。”
唐淼震惊了。
第一次见这样的老板。
开公司不赚钱，敢情是变着法儿给大家发钱。
目前公司里总共有八人，每个月光是给员工发工资就是十万，还有这公司的租金，还有员工的五险一金还有什么下午茶，每一个月就是十几万的花销，真不知道这老板花钱养一堆闲人是为了什么？
“你们见过这位老板？”
“没见过。”众人摇头：“连卫经理都没见过，迄今为止也没有来过公司一次，我们这些人都是卫经理按照上头的指示招进来的。”
唐淼觉得她最近遇到太多的奇葩事儿。
“你们做出游戏软件了？”
“做了。”刘韬自豪笑道：“要不然我们大伙儿怎么这么闲？”
“能让我看看？”
对于美女同事，刘韬很愿意跟唐淼亲近：“行啊，你迟早也会看到。”
说着，他用手机打开一个小程序递上来，唐淼一看，居然是一个画面丑陋的跳一跳小游戏......
这是给几岁的小朋友玩的？大家都这么应付老板的？
老板今年几岁？
......
第二天，照常上班。
唐淼没来之前，这个办公桌一直是柳小萱在用，办公桌抽屉里还有她的包包、化妆品和零食饼干，唐淼要往抽屉里放东西根本没地方放，于是走到前台叫柳小萱拿走抽屉里的东西。
其实公司前台才是柳小萱的办公区，办公室里的办公桌根本就没她的份，但是可能办公室里的男人们都喜欢她，她即便是用了办公室的桌子也没有人说她。
“你没来之前那个位置是我坐的，东西太多了我也没地方放，反正你东西不多，你就用最上面那个抽屉就行了。”柳小萱一边说话一边涂抹指甲油，看唐淼时眼睛都没停留超过两秒。
这是一个没有前途的公司，随时面临倒闭的风险，唐淼想着她应该不会在这里呆太久，道：“行，那你把上面的抽屉空出来给我。”
“里面也没几样东西，你自己收拾一下吧。”
“别人的东西我不方便触碰。”
一个声音娇气，一个声音冷淡，明明语气都很平缓，却莫名地有了敌对的气息。
柳小萱瞥眼看一下唐淼，轻哼道：“行吧，我一会儿去收拾。”
唐淼回了办公室，只是等了一个上午也没见柳小萱过来收拾，于是唐淼好心地摘下抽屉放在前台的桌子上：“拿走，你的东西。”
柳小萱愣怔。
她好歹是老员工，她一个新人第二天上班居然敢在她面前叫嚣。
唐淼倒不是来叫嚣，她是真的有东西要放。
在C市工作那段时间因为软件维护的问题她经常工作到忘记时间，以至于有时候连没吃中午饭，后来胃疼了，她才给自己买了麦片或者芝麻糊之类的东西，还有杯子、雨伞、充电线......这些东西都放在桌面就会很乱。
见柳小萱不动，唐淼淡然道:“快点。”
深吸气，柳小萱从里面拿走包包和零食盒，等唐淼走远，那脸色也没有好转。
除了还没来的UI妹子，办公室里现在只有两个女生，柳小萱发现自从唐淼来了之后，男人们都喜欢跟她套近乎了，她再也不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
气鼓鼓地收拾了东西，柳小萱踩着高跟鞋去了卫经理的办公室。
此时卫德水正坐在办公椅上一边哼歌一边打着节拍，扭头间就见柳小萱推开玻璃门委屈巴巴道：“经理~你都招了什么人进来啊~上班第二天就给我一个下马威。”
卫德水不解：“谁给你这位大美女下马威了？”
“还不是你新招来的这位高冷女神。”
说到唐淼，卫德水表情一顿：“......唐淼？”
“可不就是她。”
“你...还是别招惹她了吧。”卫德水招呼柳小萱靠近：“我跟你说，我把唐淼的资料上报给老板看了，老板说让唐淼做公司技术经理，他好像很看重这个女生。”
柳小萱瞪大眼睛，有谁一来公司就能当经理的？还是个应届毕业生。
“总之呢，我以后做什么事都还得跟那位唐经理商量，你就别招惹人家了。”
柳小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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