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说是袁老师默许他们替换505的电脑设备，让学生挪用学校资源？”许海平道。
傅可易：“嗯，504室和402室做的是他的项目，而我们不是，他当然希望自己的项目用的是新的电脑设备。”
“创客空间本来就是他和另外一个老师管理，他要挪用资源，我们也没有办法吧？我们能申请到一间创客空间，还是他和院里的老师审核通过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得罪他我们连创客空间都没有了。”
管理员替换创客空间几台电脑，这种事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一般学生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自认倒霉。
“所以，你想说就这样算了？”傅可易笑问。
许海平：“那不然呢？他们已经处理了证据，我们还能怎么样？”
一旁的唐淼始终没有说话，其实要修好这些电脑，只不过需要花一点时间和一些钱，钱应该不用太多，两三千块应该足够，但一来就要吃这种亏总叫人心里不舒坦。
就好比去租一套房子，原先房东已经说好房子家具全新齐全，但你住进来后才发现，房子里的家具都被隔壁调包了，他们用新的，而你用的是旧，还是坏的。
“没有证据，我们就算是找校长去理论也没用，而且这种事谁会去管？只是损失我们的个人利益，又不会损害学校的利益，学校其他老师更不会为了给我们伸张正义而去得罪另外一个老师。”许海平倒也愿意吃这个亏，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没有证据，他们只能认栽。
见唐淼一声不吭，嘴唇始终紧抿，傅可易靠坐到她身旁：“心里不舒服？”
这种被欺压的感觉，没人心里会舒服。
唐淼抬眼，目光沉静：“嗯。”
此时的唐淼齐肩长发披散，一缕发丝遮掩住她的脸侧，使得她看起来比以往要柔和许多。
傅可易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揉弄她的头发，却又发现自己毫无立场，手定在半空，最后还是收回。
“给我一点时间。”
“嗯？”
两人视线对上，彼此的脸近在迟尺。
“我会给你找到证据的。”
他的目光带着坚定的光，唐淼恍惚：“你......”
“如果真的找到了，你这次好好夸我。”
就为一声夸赞么？他会不会太稚气？
于是没理解透彻的唐淼，提前夸他了。
“你很聪明。”
突然的夸赞，傅可易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了：“所以你喜欢吗？”
目光停滞，过了一会儿，唐淼移开视线继续编写程序，再没有看他。
她选择忽视他的问题，碍于学长许海平还在，傅可易只好失落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些天，他给她的暗示太多了，可她没有一点反应，他有点等不及，他想跟她在一起，起码可以名正言顺跟她一起吃饭，晚上睡觉前可以QQ联系对方。
早上。
傅可易没有去上课，而是背书包去往学校办公楼八楼，他的书包很沉，里面装有一台薄薄笔记本电脑。
“您好，之前拷贝的视频我们不小心删除了，麻烦你再拷贝一次。”
狭小办公室里，傅可易礼貌询问监控室管理员李师傅。
李师傅认得傅可易，他是上次询要视频的那个男生，当时他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好似他要是不同意他随时可能给他一拳头似的，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情况，这学生说话竟然这么客气？
“被删除是你们的事，想要监控视频，你要写申请报告经过学校领导审核。”
“上次不是申请过了？”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
风水轮流转，看到眼前这小子吃瘪，李师傅心里舒坦得很。
傅可易也不恼，整张俊脸笑容甜丝丝的：“我问过袁老师了，他让我直接过来拷贝。”
“袁老师说的？”
认真点头。
李师傅迟疑，想到之前也给过了，再给一次也无妨，于是没好气道：“带U盘没有？”
“有。”
傅可易递上一个小小的银色U盘，等李师傅走进监控室，不禁扬起唇角笑了。
U盘有木马病毒，那是他自己编写的程序，可以避开普通的杀毒软件，至少不会那么快被电脑杀毒卫士所察觉，而这段时间里，已然足够他远程操控那台电脑。
拿回U盘，傅可易整个上午都闷在学校图书馆里。
下午，袁光国和另外一个创客空间的老师进到505室，而唐淼和许海平正坐在里面写代码。
和504号室创客空间不同，那边的学生很多时候都闲着无事嬉笑打闹，而这间创客空间却格外寂静，里面两个学生都在专注而认真地写代码。
可能因为太专注，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袁光国的到来，于是袁光国敲了敲门。
听到声音，唐淼和许海平抬头。
目光停顿一秒，唐淼移开视线，手指依旧不紧不慢敲打键盘。
见唐淼始终面无表情没有要恭迎这两位老师的意思，许海平只好起身迎接：“袁老师，杨老师好。”
袁光国进入办公区，脸上笑意不减：“是你们早上向学校提交申请报告，要换掉创客空间的电脑设备？”
“啊？”
这件事，许海平并不知情，此刻一脸惊诧。
“说是每一台都坏了，所以我跟杨老师特地过来看看。”
“哦，对对，是坏了。”
说着，许海平打开旁边几台电脑：“这台电脑显卡坏了，这台电脑屏幕里面碎了，还有这台散热不好经常死机......”
许海平在认真介绍，袁光国目光却落在唐淼身上，而后者仍旧在写程序，眼睛不抬，手速不停。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女生名字叫唐淼，是院里几个老师都纷纷称赞的学生。
他看过唐淼这个项目的申报书，当时很惊讶，因为这个申报书比他之前看过的任何一份都要简介明了，基本简介、swot分析、技术实现以及盈利模式都写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技术实现这一个版块，一看就是内行人写出来的东西。
“老师，您看能不能给我们换几台好的电脑？”许海平问。
门外，504室的学生在观望，他们像是在看好戏一般眼里带讥讽笑意。
“这间教室以前没有人用过，电脑留太久积了灰尘也容易坏掉，希望你们理解。”看向许海平，袁光国淡笑：“但是目前学校提供给创客空间的经费有限，电脑设备就是这么多，能用就暂时用着吧，还有很多学生想尽办法都申请不到一间创客空间。”
袁光国话里有话，意指他们可以不用创客空间，还有很多人等着要用。
唐淼敲键盘的动作停顿，眉眼微抬：“袁老师，按照学校拟定的合同，项目成功推向市场并获得盈利后，我们会按在合同上的百分比给学校红利，作为条件，学校应允给我们提供场地和电脑设备，但是现在创客提供给我们的都是烂机子，这样的交换条件显然不对等。”
空气突然安静。
505室门口的几个学生也异常沉寂。
“我在创客呆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项目没见过，有些项目还没等到上市就已经死在摇篮里，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那些人只是在浪费学校资源，学校能毫无条件提供场地给学生折腾，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而你们还嫌弃学校提供的资源这不好那不好，是不是太让学校寒心了？”直视唐淼的眼睛，袁光果不咸不淡道。
终究是老师，口才了得。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项目不能上市，你又凭什么说我们在浪费学校资源？”
被否定，被藐视，唐淼愤懑。
也不管眼前这个人是老师还是什么，眼神同他对视，话语据理力争。
“哦，是吗？”袁光国脸上笑意浅了几分：“那也请你们等到那个时候，再跟学校谈条件。”
见唐淼还是一副愤懑模样，另一旁的杨老师轻慢一笑：“见好就收吧，袁老师已经很好说话了，你们知道有多少人排队要进入创客？袁老师给你们进来就应该感激懂吗？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谈条件。”
杨老师是一名较为年轻的女老师，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处在要巴结领导上位的特殊时期，自然话里话外地替袁光国说话。
见情况不妙，许海平走过来劝解唐淼：“算了，唐淼。”
推开她，唐淼走到女老师面前：“我应该感激他？创客空间是学校的！不是他的！”
被唐淼一声怒斥，女老师惊了一跳，现在的学生真不得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学校学校，说学生浪费学校资源，说我们让学校寒心，请问你是谁？”看向袁光国，唐淼冷声道：“你凭什么代表G大的立场说话？”
第一次被学生这样质问，袁光国一愣。
“我是大三的学生，我在G大学习成长有两年多，我相信G大开办创客空间更多的只是为了鼓励学生去实践和创新，就算学生创新创业失败，G大也一定不会责骂它的学生是在浪费资源，作为G大的学生，我知道我的学校是怎样一所高级院校，请你们说话时不要随随便便加上学校两个字。”
心中的愤怒无法平息，唐淼又厉声道：“这件事根本不关学校的事，学校没有错，错就错在有人私自挪用学校资源。”
当老师这么久，现在居然被一个学生批评教导，袁光国脸色一变：“同学，有些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没有什么想不清楚的。”
对视，学生面对老师。
无所畏惧，互不相让。
“你们想要怎样？”
“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电脑设备。”
“本该属于你们的？哪些是应该属于你们的？”
创客空间里，气氛冷硬而紧绷。
唐淼知道自己理亏，亏在没有证据，如果有证据......
“让开！”
忽而，一个人的声音响起，他拨开挡在505室门口的学生，语气不佳的吼向504室的几个男生。
这个学弟对学长，从来就没有客气过，504室男生虽然不爽，但也只能退出505室。
“袁老师，我来告诉你哪些应该是我们的。”
慵懒清朗的声音，似在嘲讽，又似满含了攻击性。
循声望去。
是他。
傅可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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