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无星的夜幕下的街道上,一道步履蹒跚、身形瘦弱的身影被路灯灯光拉的很长很长。
从正面看去,是一个怀里抱着一沓纸的少女,长的很清秀,但脸色却苍白的不像正常人。走起路来也是一跛一跛的。
走到一处路灯下,少女停下脚步,从怀中的那一沓纸中抽出一张沾上胶水然后贴在了路灯灯柱上。
那是一张寻人启事,寻找的人叫叶成初。
少女漫无目的的走着,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贴上一张寻人启事。直到遥远的天际出现了一丝红线时,少女才抱着怀里剩下的纸快速的向她来的地方跑去。
与此同时,一处普通公寓楼之中,一双眼眸睁开,露出了如同红宝石般的瞳孔,红色维持了数秒之后渐渐褪去,转而被黑色取代。
已经接收完所有记忆的叶成初放松身体靠在了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了小腹处,阴郁的眸中晦暗不明。
这个世界他要救赎的人是一个叫做许采之的女人。
这个身体的原主与许采之都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两人身体都有一些缺陷。原主是个哑巴,而许采之则是长短腿,走路是跛的。
也正因为两人的缺陷,在孤儿院两人是经常被其他人欺凌的对象,所以渐渐的两人便开始抱团取暖,相互扶持。
眼看着正常的孩子一个一个被领养走,原主与许采之这两个累赘也开始被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嫌弃,两人最终在上完初中后被迫离开了孤儿院开始自力更生。
没有学历,没有背景,还身有残疾,走向社会的两人自然是步履维艰,但为了生存他们只有咬牙坚持,拾过荒,吃过别人的剩饭。
许采之在这样的磨砺中,性格变得坚忍乐观,照顾、鼓励着原主,幻想着将来的好生活,而原主却一点点积攒着心中的阴暗部分,任由他们滋生蔓延。
原主有一个本子,在上面记下了从小到大所有欺辱过他的人的简单信息。他一直想着有朝一日他有权有势后,要将自己受过的屈辱十倍百倍的报复给他们。
本来生在社会最底层的他,根本没有机会能报复,但在他二十岁生日那一天一切都改变了,隐藏在他身体里的血族血脉觉醒了。
沸腾的血液让他意识不清醒下初拥了许采之,却错以为自己杀了许采之,仓皇逃走,在逃走后没多久就被同族人发现,经过血脉鉴定后发现原主的血脉等级竟然是血族消失近千年的亲王等级。
血族向来以血脉为尊,原主一跃成为血族之中最尊贵的那个人,被血族奉为了王,从狭□□仄的出租屋中搬到了奢华厚重的古堡之中,接受着血族的朝拜。
而许采之在醒来后,不但找不到原主的踪影,还发现自己开始见不了阳光,身体冰冷,一旦暴露在阳光下,皮肤便会被严重灼伤。
所以许采之只能白天龟缩在自己的小屋,天黑之后出去工作,下班之后趁着太阳未出来前张贴寻人启事寻找原主。
原主则是在拥有了力量与权力之后开始了他的报复,早就被压迫的心理扭曲的他开始一个个找到欺负过他的那些人,用他们乃至他们家人的鲜血来满足报复的快感。
后来发现寻人启事的他接回了许采之,许采之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才知道原主和自己现在都是血族,也是一些人口中的吸血鬼。
原主记着两人之间的情分,不但继续用自己的血脉提升了许采之的血脉等级,让她得以不再畏惧阳光,还对外宣称她会是他的王妃。许采之也在古堡中度过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好日子。
但这样的时间是短暂的,许采之发现了原主的那个本子。发现了他正在做的事情,她开始劝阻原主,因为她清楚里面有些人就是口头辱骂过两句,却因此付出了命的代价还祸及了家人。
许采之也是那时候才发现原主内心的血腥病态,甚至说是住了一个魔鬼。但是,她的劝阻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却招致了原主的厌弃。
另一边,原来统治着血族的大公,巴伦特公爵也在慢慢酝酿着夺权的阴谋。他一方面挑拨原主与许采之的关系,同样病态的自尊让他开始忌惮许采之,怕她将他那些他想遮盖起来的卑微不堪的过去宣之于口。
另一方面,巴伦特公爵将自己伯爵血脉等级的女儿推到了原主跟前。
原主清楚巴伦特公爵在血族中的地位,他不想失去自己梦寐以求的权力地位,没多久便接受了巴伦特公爵的安排,将他的女儿娶为了王妃,并且默许巴伦特公爵将许采之赶出了古堡。
但许采之的悲剧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她在被赶出古堡以后被人带到了一处阴暗的囚室像犯人一般锁了起来。
然后就在这样的阴暗中被划破手腕,放取鲜血。没有光线的囚房中看不到阳光,所以鲜血流逝的感觉更加的清晰,更加的让人恐惧。
许采之就这样在没有阳光的囚房之中日复一日的被作为血奴一样饲养取血。血族强大的恢复力有两三倍于常人的悠久寿命对她成了累赘,想死却不能。
就这样许采之坚持了大约一年的时间,在一次被取血的时候夺走了对方的刀插进了自己的心脏,解脱般的离开了人世。
就是这样一个善良、坚强,对生活始终抱以美好想象,把原主当作相伴一生的人的许采之,小时候被父母抛弃,长大后被是亲人又是恋人的原主抛弃,最后还遭受非人的折磨,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年轻的一生。
对这一切丝毫不知的原主继续着自己优渥奢侈的生活,在与他的王妃生下了一个女儿,并且血脉等级同样是亲王等级之后,他也失去了作用。
巴伦特公爵与他的王妃内外联合起来杀了他,将才两个月大的婴儿扶上了亲王宝座,巴伦特公爵趁机重新恢复了他的统治权。
原主在死之前才后悔,才重新想起来许采之。但那时候的想起到底是后悔还是不甘,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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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一家人已经到齐了。”叶成初的侍从葛兰右手置于左胸之上,欠身恭敬道。
叶成初坐起身子,微微掀起眼皮看向了被束缚着跪在他面前的四个人。一个老太太,一对夫妻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
四人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恐惧的看着面前这个举手投足都透着尊贵的人。尤其是被绑住的男人,他没有错过叶成初一闪而过的红色瞳孔,那如同血一般的颜色让他惊惧到身体都在发抖。
叶成初拿出了自己的那个小本子,翻开了其中一页,上面记着这个男人姓名、样貌特征以及住址,这是原主在跟踪了这个男人两天后记下的。
叶成初在男人身前单膝蹲下,将本子的这一页展开在男人面前,嘴角带起了一抹凉薄的弧度,启唇道:“还记得两年前的11月15号,在西街上被你踢过的哑巴吗?”
原主在血族血脉觉醒之后就能开口说话了,但因为恢复的时间过短,加上说的也不多,所以声音还沙哑艰涩的很,听起来实在不是享受。
男人拼命的摇了摇头,惊恐而又带着央求的看着叶成初。
叶成初发生了“呵”的一声,带着嘲讽与凉意。“是了,你那时喝醉了,怎么会记得呢,那就让我帮你回忆回忆……”
事情并不复杂。两年前的那一天原主在西街摆摊,一天晚上碰到了喝醉酒的男人晕乎乎来他这里买酒,但原主只是一个卖小礼品的,根本没有酒卖他,所以就用手比划着告诉他没有。
但这几下比划在脑袋已经不清楚的男人眼中成了挑衅,谩骂着把原主的摊儿给掀了,还给了原主几脚。所以被记在了原主的本子上,有了今天这一幕。
按照原来世界的剧情,这一家人在今天将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门,最惨的男人甚至被剁掉了双腿。
“记住,醉酒不是施暴的借口。”叶成初轻缓说到。“所以你得付出一点代价。”
说完,叶成初不再去看男人,站了起来未扣的袖扣扣上,同时对葛兰吩咐道:“打断他的左腿。”
葛兰领命后二话不说,上去就一脚踩在了男人的膝盖处,骨裂声伴着从喉咙挤出的“咯咯”声在房间中响起,将另外几人的恐惧放大到了极点。
叶成初背对着他们,从上衣口袋掏出了几张钞票扔在了地上,然后迈着从容的脚步离开了这里。
葛兰看着叶成初的背影,眼中出现了几抹疑惑之色。明明前一眼还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亲王这一眼再看去,俨然一位从传承了前面的世家中走出的矜贵继承人,从容、优雅、让人折服。
想不明白的葛兰只能将这一切都归结为亲王血脉的影响作用,不再多想,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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