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自说自话。
何元菱还是有点嫌弃的好么?
虽说来了大靖朝, 过了几个月苦日子, 但也没和别人共吃过一碗饭、共喝过一杯水。
……哦,皮水囊不算。
但何元葵怕被阿姐打, 早就学会了喝水不沾嘴的技能。
一共三串糖葫芦, 两串已经被吃过了, 还有一串完整的,但何元菱总不好意思说, 那串给我吃吧。见秦栩君如此不见外,也只能随口道:“奴婢哪敢嫌弃皇上,奴婢不爱吃橘子罢了。”
秦栩君点点头,立刻记下这个知识点, 要考的。
快到皇宫时,天下突然暗了下来, 乌云迅速遮满天空,像是要下雨。饶是轿夫的脚步明显加快, 刚进宫门,雨点还是啪啪地落了下来。
这雨下得又疾又猛,好不容易穿过长信宫前门, 在廊下院子里落轿时, 跟在两侧的宫人们已是浑身尽湿。
还好长信宫的宫人们早已撑了大伞在廊下等候。
偏秦栩君还生怕何元菱淋雨,二人先后下轿, 不由分说便将她拉到伞下,用手臂揽住疾疾跑到廊下。
何元菱一站定,便望见皇帝另一边的衣袖已经湿了。顿时好生不安:“皇上您淋着雨了。”
秦栩君哪里在意, 反而替她掸着发丝上的雨滴:“朕没事,你要小心受了寒气……”
“臣妾参见皇上。”
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却见淑妃站在一旁,正端庄地行礼。
何元菱知道,能直接到长信宫内院的,只有淑妃。这位长相极为“大家闺秀”的嫔妃,想来正是淑妃。而且看她的样子,像是来了甚久,专程来等皇帝的。
可皇帝却揽着一位宫女……哦不,揽着内务总管进来。这情形有些尴尬。
何元菱当即敛容,垂手退到秦栩君身后。
反倒是秦栩君并不在意,还转头望了她一眼,脸带笑意。
淑妃也是没料到,自己这么眼巴巴地等在长信宫,竟然等到这样的一幕。
她对皇帝与何总管的事已有耳闻,又被太后接连找了两次,本来就已经坐不住,偏生还听说早朝上皇帝为了立后一事,又与群臣起了冲突。
淑妃的父亲是原兵部尚书张研。
早先父亲大权在握时,曾和她说过,皇帝一直不宠幸后宫,极可能是在和程太师对抗。而她张胜男,是父亲送进宫的一颗棋子。
若皇帝是个废物,那他跟定程博简便没有后顾之忧;若程博简败下阵来,那张胜男就是他留在后宫的一线生机。
如今程博简虽然位高权重,但自己父亲却先行了一步,淑妃心里的焦虑,已溢于言表。
她不信皇帝会永远不召幸嫔妃。
起码皇帝并不是不近女色,他不是特别亲近何总管吗?既然他已经开始慢慢变化,那淑妃就不允许别人赶在她前头。
“皇上淋着雨了?”淑妃关切地问,“赶紧更衣才是。”
秦栩君点点头,正要喊郭展进去,却见郭展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还站在台阶下。他不敢上来,怕自己身上的雨水将宫殿里头都弄湿了。
“何总管进来吧。”他好不容易才适应了郭展,实在不习惯其他人,终究还是喊了何元菱。
仁秀和郭展他们长舒一口气,立刻跑回自己屋里去换衣裳。
淑妃一直跟到偏殿,又穿过偏殿中的重重珠帘,再过一扇门就是皇帝的内寝。淑妃突然有些紧张,她还是头一次来到这里。
而且入内就要伺候皇帝更衣了。淑妃望着秦栩君颀长的身影,心中一荡。
就算她曾经只是父亲的一颗棋子,进宫这些年,看着皇帝瘦弱的孩子长成如今贵气迫人的迷人样子,她也已经爱上了他。
她无数次梦见自己与皇帝亲近。可现实里的皇帝却总是那样淡淡的。
每一年的佳丽都是鲜艳妩媚地进宫,提醒她要将自己的位置坐牢,万万不能被人爬到头上去。
还好,虽是争奇斗妍,她始终独领风.骚。
只是这风.骚也只在位分上,她能见到的笑脸,都来自于其他嫔妃和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唯独见不到皇帝的笑脸。
数年前,她也曾经被沐浴净身,用最最柔软的丝绸裹身,送到长信宫,可她连内寝都没能进,就放在偏殿的重重珠帘中。
小皇帝晾了她整整一.夜,早上揉着眼睛起床,还懵懵懂懂地给她盖了条毯子。问:“这位美人儿,你不要随便睡在别人的门口。女孩子应该在自己屋里过夜。”
她哭了好几天,后来才知道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遭遇,于是只好哀怨地在自己屋里过夜了。
但今天不一样,她只要跨过这道门坎,她就是第一个走到皇帝内寝的女人。
秦栩君停下脚步,温柔地对她道:“淑妃,你在偏殿候着,朕很快就来。”
淑妃身子一颤,顿时脸色煞白,眼泪噙在眼眶中,似要哭出来。
皇帝终究还是不让女人进他的内寝啊。
可是不!为什么何总管垂着头,绕过自己身边,跟着皇帝进了内寝?
内寝的门关上,将淑妃拒绝在外。她立了片刻,听见里面毫无动静,终于不知是悲是喜,缓缓地穿过珠帘,走回偏殿。
内寝并非毫无动静。只是长信宫的隔音非比别处,便这内寝的门也是特制,若非高声说话,外头是听不到的。
这一点,从未进过内寝的淑妃全然不知。
“还好你的衣裳未湿,朕这里还真没适合你换的衣裳。”
秦栩君一开口,便是极为幼稚的话,听得何元菱一头冷汗,又不由好笑。
“方才皇上让淑妃娘娘在外头等,着实让她尴尬。”何元菱记着自己的任务呢,不动声色地往上引。
秦栩君却道:“朕是进来换衣裳的,她一个陌生人也进来干嘛?”
又道:“朕的内寝,自小就只让太监进,从没女人进来过,太后也不曾。”
何元菱难道不是女人?
这就是秦栩君故意卖好呢,指望何元菱反驳他,他才好趁机再说些撩拨的话。
哪知道何元菱不上当,压根不搭理,好似自己也并不是女人一般。
但她不会住嘴。何元菱取了一身淡青色绣着金色龙纹的纱衣替秦栩君穿上,整理领子的时候,视线正落在他的喉结处。
“皇上是大人了。”
“何出此言?”秦栩君问,“朕不是你的小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朋友长大了,应该学会自己穿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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