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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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六娘的一句话, 整个书房一时之间到是安静的很, 六娘不甚在意的在一旁的盘子里捡了一块四四方方不过麻将块儿大小的芸豆糕吃了，别说, 这宫里的御厨手艺还挺好的, 芸豆糕不甜不腻，口感更是细腻到入口即化, 里头应该还掺了些桃花蜜, 吃到最后能够尝出淡淡的桃花香来。

    看着六娘这般悠然自在, 赵子易也有样学样, 吃了起来，大清早的被太子宣进宫来，他可是空着肚子来的。

    结果一块点心刚下肚, 顾燕帧便走了进来, 第二块点心拿在手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着实有些尴尬。

    “赵将军可是饿了，点心摆在那便是给你吃的，吃吧。”顾燕帧一身紫色四爪龙常服，嘴角含着浅笑, 看着到是十分的平易近人，只是那一身的贵气却让人着实不敢妄动。

    赵子易灿灿的一笑, 干脆的把手里的点心给吃了，而后才笑着给顾燕帧见了礼，“多谢太子殿□□恤, 我这早上出来得早，肚子里确实有点儿空。”

    顾燕帧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必多礼，一会儿说完了事儿留在东宫用些饭食，东宫的厨子还是不错的。”说罢，顾燕帧施施然落座主位。

    “今日请几位前来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不过是本宫初登东宫之位，见见诸位肱股之臣罢了。”顾燕帧微微笑着说道。

    “殿下太过客气了，此事不过是臣等应尽职责，绝不敢居功。”褚老将军起身，躬身道。

    一旁的赵子易见状，也是起身见礼，“可不是嘛，臣等都是粗人，只一颗忠心而已，当不得太子殿下的夸。”赵子易这人说话粗糙，没什么文采，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实打实的让人听了顺心，至少六娘是这么觉得的。

    顾燕帧笑着摆了摆手，“二位快请起，不是说了，不必多礼嘛。”顾燕帧微笑着说道，他今日之所以召集他们过来，为的不过是褚将军等人手中的兵权罢了。

    他如今初登太子之位，虽然无人来争，但其实京中的大小官员也并未真正的归心于他，所以他需要借助这些勤王的将军的势力，威慑京中的那些墙头草。不过此事乃是互利互惠，褚将军他们为他威慑京师，待来日他登临帝位自然也会回报他们应得的报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所谓帝王之术，说到底不过是权衡利弊，制衡得失罢了。他以往是不屑于去用，如今却是不得不去用。

    看着顾燕帧面色温和的同褚老将军等人交谈，六娘便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不说话，说实话，这般的顾燕帧他真的从来都不曾见过，风度翩翩，贵不可言，当真是耀眼的很。

    等顾燕帧和褚老将军等人达成了默契，六娘一盘子点心也下了肚。

    说实话，听顾燕帧和褚将军他们你来我往的打机锋还是挺有趣的，她一向聪敏，这些人打机锋她到也不至于听不出来，不过这些人为了些爵位权势这般汲汲营营，着实还挺可笑的。

    “好了，今日孤便不再久留诸位了，三日后便会举行大朝，还请诸位将军好好准备。”顾燕帧温声说道，而后笑着端茶送客。

    褚将军等人得了自己满意的结果，走的时候面上都是笑呵呵的，只是六娘觉得，他们以后大概少不了哭。

    “我本以为，你会好好地报复他们的。”目送褚将军他们离开，六娘淡淡的开口道，她其实并不喜欢顾燕帧挂着那副虚假的浅笑，感觉假惺惺的，倒宁可他板着张脸，还真切几分。

    “不急，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来。”顾燕帧微微笑着说道，明明面上带着笑，但眼中却透着一股冷意，看得人心底发寒。

    六娘耸了耸肩，“对了，昨儿抓的那个刺客你审的如何了？”能够悄无声息的溜进东宫的后宫，还直奔她来，想也知道不是个简单的货色。

    闻言，顾燕帧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角，“什么刺客啊，那是我堂妹。”顾燕帧叹了口气，而后一五一十的给六娘抱怨了一通。

    顾燕帧的堂妹那是真的亲堂妹，就是废帝的亲闺女，太子妃嫡出，可惜太子妃病弱，废帝登记之后压根就没有册封太子妃为后，反而一心惦记顾燕帧的亲娘，可最后结果呢，废帝被先帝毒杀，顾燕帧的亲娘也被废帝逼的情志失调疯疯癫癫，若非这位太子妃伸手庇护了一把，顾燕帧的亲娘说不准就被如今的太后直接赐死了，所以不论如何，就算这个堂妹恨不得想杀了他，他都不好对她下什么重手，不看血缘的面子，也给看这个堂妹亲娘的脸面不是。

    “我让人把燕宁送去给伯母管教了，禁足三月，顺带为她……父亲守孝。”顾燕帧微微蹙眉道，废帝德行不修，悖逆不孝，再被他皇爷爷毒杀之后便被一道圣旨贬为了庶人，如今是不能在称王的了。

    “太子殿下，陛下醒了，急召您前去紫阳宫。”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位内侍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

    “是李公公啊，皇祖父可算是醒了，太医怎么说？”顾燕帧闻言，笑着起身扶了扶李公公的胳膊，而后一边问话，一边招呼着六娘同他一起往外走。

    六娘见此，安安静静的跟在了顾燕帧身后，一路跟在顾燕帧身后，听着他和那位李公公说话，那人倒也诚恳，顾燕帧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看起来很是和气。

    进了紫阳宫才发现，原来老皇帝不光叫了顾燕帧，还喊了不少王公大臣过来，只是六娘看了一眼就知道了，老皇帝大概是回光返照，这会子是叫人过来说遗言呢。

    看着那个垂垂老矣的帝王紧紧的拉着顾燕帧的手，低声的说着传位的话，到底，这人临死之前，还是眷顾了顾燕帧这个孙子，亲手捧他坐稳了皇位，有这位的一句话，从今往后在不需担心有人说顾燕帧得位不正了。

    “祖父，谢谢您。”顾燕帧眼眶泛红，他本以为自己该是怨恨祖父的，毕竟若非祖父心慈手软宽纵废帝，他爹不会死，他娘也不会疯，或者，但凡皇祖父能够早些出手，结局或许都会完全不同。可这到底是他的祖父，小的时候抱过他，疼过他的祖父，几日之内，接连送走三位至亲，他心中着实悲痛。

    看着老皇帝闭眼，太医上前诊脉，而后跪地道“皇上驾崩了。”

    而后跪在殿中的那些大臣，一个个哀嚎出声，啜泣痛哭不一而足，可又在短短的几息之间，便有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然后面上带着喜色的恭贺新皇，看着这一切，六娘只觉得在看一场戏，自己却是个完全的局外之人，很有些恍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