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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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薇帝君的行动力一向不错，说定了要去杭州, 便十分干脆的带着六娘下了凡, 连换个衣裳的功夫都不给她。

    “我说帝君, 咱们这样的打扮, 如何能去管夜市啊。”瞧着帝君那身华丽异常的袍子, 再看看自己身上满是绸缎丝带装饰的裙装, 六娘无奈的说道。

    紫薇帝君笑了笑，只一个响指便帮着他们二人换了一套衣服, 紫薇帝君身上的华贵长袍变成了一身蓝色的圆领常服，头上的金冠变成了底掉的束发带，六娘身上的留仙裙变成了一件普通女子常穿的大袖襦裙, 蓝白配色, 素净典雅，头发被同色的发带装饰着, 两鬓带着两枚精致的米珠制作的珠花，不得不赞叹, 紫薇帝君的审美是着实一流。

    “您这法术还真是厉害。”六娘笑着感叹了一句, 这样方便的小法术她就不会, 说实话，她的修为不差，可修行的日子确实太短了，相较于那些年岁动辄成千上万的仙人们来说，修行不过百余年的六娘，真的跟个小娃娃没什么差别,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法术，却恰恰反映了六娘积累的不足，不过没关系，六娘一向都是个又耐性又好学的，而且还有紫薇帝君这样一个无私的教导者，她会比其他人更快的完成这个积累。

    “你若想学，回头我教你。不过你那手自创的刀法便已经足以傲视六界了，这些小法术平日玩玩便罢了。”紫薇帝君轻声说道，这些小把戏自来都不过是玩笑罢了，在他看来，真正值得学习的法术从来都是那些更贴近于天道的术法，比如六娘的那一手精妙绝伦的刀法，便是近乎于道的。

    六娘笑了笑，“我那刀法很厉害？”六娘讶然的看着紫薇帝君，反问道。

    “自然厉害，虽然我只见过出过几次手，但至今仍旧记忆犹新，每每回忆起来，都会有些新感悟。”紫薇帝君点头道，他的修为让他的见识眼力都足够高，能让他都觉得有体悟的刀法，自然是厉害的。

    六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或许吧，但她的刀法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那只是她日复一日切墩儿练出来的厨艺而已，事实上每次砍人，她都是把敌人当成食材在肢解，这也是她杀人却从来没有杀气的原因。

    “我还是对你说的那些小法术更感兴趣，毕竟我着实是不想在念往生经了。”六娘笑着说道，为了赎当日在凡间杀人的罪过，她可是在骊山上足足念了五年的往生经，如今回想起来她都会觉得头疼，不过不得不说，念往生经确实挺好用的，至少她身上的孽债还有煞气被完全的消解了，而且心性也变得稳定了下来，不再似刚刚从人间回来的时候那般会心绪翻涌，暴怒便想杀人了。

    紫薇帝君闻言，怔了一怔。他倒是忘了，凡人同妖魔不同，多杀确实有损功德，还会缠上孽债，六娘当初为了护住转世为凡人的他，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是沾染了不少凡人的血的。

    “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司命的提议？”紫薇帝君和六娘并肩而行，忽而开口道。

    六娘闻言，随手撂下了一块儿碎银子买下了刚刚看中的一盏六角红梅花灯，而后回道“没什么为什么，只是报恩罢了。”六娘轻笑点亮了手中的花灯，面上的神色很是淡然。

    “只是，报恩吗？”紫薇帝君有些不是滋味的说道。

    六娘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只是报恩，或许帝君不知道，当日司命若是不来寻我，我会在凡间守帝君神庙百年，日日虔诚叩拜，供奉鲜花点心。”六娘轻声解释了一句，“您于我，有救命护道之恩，别说只是助您渡情劫，便是要我一条命，也是我应当报答的。”这也是她即使心中不那么喜欢天宫，如今却仍旧上了天的原因之一，除了紫薇帝君亲自开口的压力，也有她心中仍觉得沾了帝君便宜的原因。

    她这人，最不爱的就是欠别人东西，欠了条命，她虽不能以命相偿，可至少，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她是愿意回报一二的。

    紫薇帝君闻言，心下叹了口气，不过却也并不觉得失落，因为这其实是一早便知道的。

    他不傻，看得出一个女子对他到底有意还是无意，可谁让他就是一头扎进名为辛六娘的小河沟里出不来呢，所以便是知道是强求，他也不想放手，更何况六娘自己本也没有喜欢的人，他又为何不能追求呢。

    紫薇帝君笑了笑，“我记得你说要去放河灯，咱们一起去吧。”

    六娘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刚刚也是话赶话她嘴瓢了，给秃噜了出来，这会子紫薇帝君转移了话题，她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等放完灯，咱们去游湖，我手里刚好又一件船型法器，可漂亮了。”六娘面上笑吟吟的说道，她那法器还是上次南海海市买来的纪念品呢，她这人有些轻微的购物癖，瞧见精巧有趣儿的小玩意儿就喜欢瞎买，好在偶尔还是能买回来一些有用处的东西的。

    “好，都听你的。”紫薇帝君笑吟吟的说道，不论如何，如今她人在他身边，这便足够了，往后千年万年，他都会和她一起度过，天长日久，她总会动心的。

    两人提着灯往前走，也不急着就去买河灯，走走停停，看看路上的小玩意儿还有杂耍，也是颇觉有趣的，只是在路过一个卖宠物的摊子的时候，六娘不禁停下了脚步。

    这家摊子售卖的都是些兔子、狐狸一类的活物，客人买回去既可以做宠物，也可以买回去做皮子，这其实是很常见的一家售卖猎物的摊子，若是那笼子里装着的，不是六娘她姐姐的话。

    “怎么了？”看着六娘怔怔的站在那个贩卖动物的摊位前不动，紫薇帝君开口问道。

    六娘面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摇了摇头，“虽然早便知道她们可能有朝一日会落得个坏下场，没成想今儿居然被我给撞上了。”

    紫薇帝君闻言，有些疑惑不解，而后顺着六娘的目光看向了摊位上一个被拴着脖子的红狐狸，这才看出来，那只狐狸竟是个狐妖，只是被打回了原形罢了。

    “不知，这只红狐作价几何？”六娘上前，淡淡的开口问道，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家这个没用的四姐的背毛，上次相见，还是三十多年前，那时候四姐出嫁龙宫，好一副风光恣肆，可如今不过三十年，便变成了这般狼狈的姿态，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这只红狐是我在湖边捡到的，当时它身上都是斑驳的伤痕，养成如今这般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姑娘若想带走，怎么都要二，不三十两银子。”卖猎物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猎户，眼神精明的很，瞧出六娘似乎很喜欢眼前的红狐，所以毫不犹豫的抬高了价钱。

    六娘点了点头，随手从腰间的袋子里拿了一打金叶子放到了摊位上，她没有银票，好在身上的金叶子珍珠还有碎银却是常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