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绿谷少年!」
察觉到身后的气息,欧尔麦特猛的转过身。
第一天的训练,他要说些什么都已经提前思索好,就等着来一个华丽的转身,再说出一段激情的演讲,让他们的训练计划有一个好开头。
可当他转过身却发现并不只绿谷一个人,目人也跟着一起过来,两个孩子站在一起看着他,脸上带着不同的表情,很明显都有把他刚才的耍帅看在眼里。
「噗——」
「欧尔麦特!!!」
大概是被目人培养出来的反射神经,看见欧尔麦特吐血,绿谷连忙跑过去,动作迅速的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赶快擦擦!」
平时他都是直接帮目人拭擦,但因为完全体状态的欧尔麦特太高,他够不到,只能递纸巾来帮忙收拾残局。
「……谢谢。」欧尔麦特捏着纸巾,他匆匆将嘴边的血迹拭擦干净,抬头发现目人已经朝他走近。
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隐约能看出自己年轻时的轮廓,眉眼处稍微有些不同,大概是像菲涅娅。
欧尔麦特惊讶看着目人,因为昨天孩子字里行间所表达出来的含义都是不想过来,以至于他刚刚转过身时都有被吓到,「你怎么……」
「被吵醒了,就干脆一起过来。」目人耸了耸肩,被欧尔麦特注视着,他稍微有些不自在。
他没有将自己做噩梦的事情说出来,或许是不想说,绿谷站在旁边听到目人的话后他也没有反应,俩人之间的熟络程度让他早知道目人不会细讲,事实上他也准备待会儿和欧尔麦特两人独处的时候再悄悄告诉他。
「……是这样啊。」欧尔麦特讪讪的回应着,想象中好的开局被意外情况给破坏,他连忙咳嗽了两声来转移话题,「那我们就先去过去?」
「你们去吧。」目人也是满脸的疑惑,他有些奇怪的看着欧尔麦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么奇怪的语气说话。
他跟着出来的目的也是想散心,驱散噩梦带给他的不愉快,比起和两人待在一起,他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
欧尔麦特和绿谷很快离开,两人在满是垃圾的沙滩上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干什么,隔着很远距离目人也听不清楚。
他把外套的拉链拉上,因为海风吹的他有点冷,在海边不知道干什么,他只能沿着河堤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次,像和父母吵架跑出来却又没有地方去的叛逆期少年,最后走累了便在台阶上坐下。
外套有帽子,目人把帽子戴上,将头埋进臂弯里准备就这么休息一会儿。
不想回家,绿谷不在,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要干什么,可不回去的在这里也没事做……
戴上的帽子像一层薄薄的屏障,海浪和海风的声音小了很多。
「目人!」有人在叫他,声音穿透布料传进他的耳里。
目人疑惑的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他看见欧尔麦特站在冰箱上正看着他这边,两人的视线对上,欧尔麦特连忙加大挥手的力度,「过来!」
绿谷正在努力的想拉动欧尔麦特脚下踩着的冰箱,可直到目人走近冰箱没有挪动一丝一毫,
「有什么事吗?」目人在一段距离外停下,平时他看欧尔麦特就已经需要抬头,现在他还站在冰箱上,为了不让自己仰头仰到脖子酸,他选择拉开距离。
「再过来点。」欧尔麦特走到冰箱边缘继续呼唤目人,他看起来像有什么事情要说的样子,目人站在原地迟疑一瞬还是选择走过去,直到在冰箱面前停下,他又才费力的抬起头,「什么事?」
这个角度仰脖子真的很难受。
「叫你过来一起玩。」欧尔麦特一把抓住目人的衣服就把他提上冰箱,既然两个孩子都过来这边,他都要公平对待,不然看见目人一个人坐在那边的时候总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样可以吗?」对于英雄的搬运没有任何的意义,目人看着下面还在努力拉扯冰箱的绿谷,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样的话会给小久增添负担的吧?」
「没事。」欧尔麦特不在意的回应,「反正少了你他也拖不动。」
「……」
骤然拔高的视野让他看见的东西变多,远处的海浪不停地扑腾着,目人觉得他甚至感觉到水花飞溅在自己脸上。
目人在冰箱上站了好一会儿,确认欧尔麦特只是把自己提上来,并没有其他的事情要说,他便在冰箱上躺下。
被噩梦惊醒时精神还很亢奋,可当不安和害怕褪去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说不出的疲惫和劳累,让他很快就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目人,别再这里睡,会感冒的。」
「……嗯。」目人把手臂放在眼睛上来遮挡刺眼的光线,就算听到欧尔麦特的话后他也只是便随便应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
海风不停的吹着,掩盖了很多声音,所以等有温暖的衣物盖在身上时,目人才慌忙拿开遮挡视线的手。
「欧尔麦特!」目人慌忙坐起来,他抓着身上滑落的外套,看着正准备离开的欧尔麦特慌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解释的话语说到最后却不怎么该怎么讲述,目人抓着外套陷入沉默,他觉得欧尔麦特完全可以不用管他,没必要担心他着凉而把外套脱下来——
「没事。」欧尔麦特伸出手揉着目人的脑袋,金发的触感意外的蓬松,有几缕透过指缝不安分的乱翘着,比主人都还充满活力,「想睡就睡,但把衣服盖好免得着凉,我去找绿谷少年,有什么事情叫一声就行了,我们两个都会过来的。」
「嗯……」目人低低的应了一声,他看着欧尔麦特从冰箱上跳下去,把坐在地上的绿谷提起来就抓着他往远处走去。
目人还是觉得心中有事情堵着,他坐在冰箱上发了一会儿呆,见想不通后才重新躺下。
冰凉的电器又冰又硬,睡起来一点都不舒服,目人用衣服盖住脸,太阳爬上天空后光线变得刺眼很多,不遮挡一下根本睡不着。
本来就疲惫的意识很快陷入沉睡,这次没有噩梦的干扰,就算身下不是柔软的床铺也睡得格外舒适。
目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察觉有人朝自己靠近,他才把运动服从脸上掀开。
来到他身边的人是欧尔麦特,英雄离开时和回来时的模样完全不同,两个体型的差距让还迷糊的目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回来了?小久呢?」
「他暂时不需要我看着。」欧尔麦特在目人身边坐下,他看着目人满脸迷糊的坐起身,头发因为睡觉的原因变得乱七八糟,「不好意思,我把你吵醒了。」
「没事。」目人抬手揉了揉眼睛,好让自己快点清醒过来。
「刚才我和绿谷少年谈论了你的【个性】。」这次回来似乎是真的有话题要谈论,欧尔麦特看着目人,很小心的询问道,「我能看看吗?」
目人没有说话,他抬起头打量着身边的英雄,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神情,似乎在犹豫是否告知。
等待时间仿佛变得漫长,目人不主动开口欧尔麦特也不太敢询问,怕自己的逼迫会引起孩子的反感。
他微微偏头,看着目人思索了很久才抬起手,虽然没有说话,可动作却代表默认。
平时发动【个性】也是这样,伸出手火焰便会在他的手上燃烧起来,可这一次目人张开手却没有火焰附着在他的手臂燃烧,只有一只由火焰凝成的蝴蝶在他手心张开翅膀,在两人的注视下扑扇着翅膀飞到欧尔麦特的肩上。
欧尔麦特疑惑的看向目人,发现目人同样也是同样的表情,这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
「好奇怪。」目人皱起眉头,他看了看欧尔麦特,又收回视线看向蝴蝶,「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个性】变成这样。」
目人说着不停地在心里呼唤着火焰回来,却发现属于他【个性】的火焰却根本不听从他的命令。
这个发展让目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本来他就因为那个梦而对火焰的印象不太好,愿意放出来也是看在欧尔麦特的面子上,可现在——
「没事的,从以前就是这样的。」像是注意到目人逐渐变得烦躁的情绪,欧尔麦特有些无奈的笑了两声,他伸出手,蝴蝶竟然配合的落在他的指尖上,表现出亲呢的态度,「我与你的母亲很早就相识,她的【个性】我也很了解。」
目人的注意力本来还在火焰上,可父母的吸引力更大,他不由得跟着将思绪转移,「然后你去了雄英高中就读成为NO.1的英雄,她则成为普通人,结婚生子,直到遇到袭击去世。」
欧尔麦特有些诧异的看向目人,没想到这个他居然会主动接下故事的后续。
他从绿谷少年那边没有得知目人对家庭和父母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但根据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他能感觉出来目人很反感提起自己的父母。
现在再度提起,他其实都有些害怕目人会翻脸或者不开心,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选择附和——看来刚才绿谷少年说的很对,目人今天的确很反常。
欧尔麦特盯着目人看了很久,大概是视线太过于探究,让目人忍不住开口解释,「从警方和你这里得到的信息,大概就能推测出来。」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如果有不对的地方就当我没有说过。」
「你其实猜的差不多。」欧尔麦特有些无奈的叹气,「……你父亲是【无个性】,所以你的【个性】完完全全遗传到了你母亲,和她一模一样——她的【个性】很强,如果你能学会如何使用,就算想成为英雄也没有问题。」
在提及父亲这个角色时,或许是代入自己,欧尔麦特总觉得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看向目人的视线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当初塚内询问他目人『父母』身份该怎样设定的时候,他给出这样的答案也是出于私心,想让自己也能存在于孩子的生活里。
「可是我身体承受不住吧。」目人对于父母的话题并没有附和,看起来像不放在心上,又像是故意避开,他慢慢的躺回冰箱,整个人懒洋洋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一使用就会吐血,这么弱的我怎么可能会成为英雄?」
他和绿谷一样都是被爆豪否决的对象,不过目人觉得爆豪说的很对啊,明明是【无个性】和连【个性】都无法经常使用的病鬼,的确没有向往雄英,向往英雄的资格。
目人忍不住闭上眼睛,他没有绿谷那么坚定的心,能为了自己的梦想做出那么大的努力,也很容易能感觉到退缩。
「身体的原因的话,火焰不是一直在治愈着你吗?」欧尔麦特并未仔细思索便回答道,他转过头想去看目人,却发现目人蹭的一下坐起身,太过于突然的动作把他都吓了一跳。
因为身体的原因,目人的行动总是很缓慢,需要用力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是格外困难,可此刻他就像受了惊的猫,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冰箱上,欧尔麦特觉得他恐怕已经和自己拉开很远的距离。
「……你怎么知道?」目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欧尔麦特,脸上的表情在最初的震惊后很快就变得歇斯底里,「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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