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人微顿,蓝色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平淡的脸色看着很是认真,「不会骗你。或许我有事情隐瞒着不会告知,但最后我都会讲出来告诉你,这点是不会变的。」
「……」
这句话倒是真的。目人性格太过于谨慎,他遇到什么事都会自己藏在心里,直到选择接受别人时才会将这件事告知。
绿谷觉得他稍稍有被安抚,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几分,转而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看着目人微笑的时候总觉得眼前有些湿润,却并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从何而来。
知道被别人隐瞒时的难过和愤怒,咔酱当时内心恐怕也是这样的状态吧,所以他才会那么生气。
「你以后不能再这么乱来了。」良久,绿谷才缓缓道。他觉得自己和目人在一起待的太久,连带着在情绪控制方面都变得很精准,明明以前什么都会显露在脸上,很容易就能让人猜出他的心思。
「嗯,我会好好爱惜我自己的身体的。」目人将制服外套穿上,他头发因为睡觉的原因变得有些乱翘,看起来倒是很有活力。他随口回应着,抬起头发现绿谷正看着自己,连忙下意识的笑了笑来缓解着气氛。
「走吧。」绿谷轻声的开口,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耗尽了力气,他没有去细想目人在回答这句话时究竟是否真心。
绿谷把目人的书包提起来,他率先将更衣室的门打开,等目人出来再把门关上。已经过了放学时间,教学楼已经看不到多少学生的身影,长长的走廊被橘黄色的夕阳所笼罩,呈现出一片朦胧的景色,看着很是陌生。
「已经放学了呢……」目人轻声呢喃着,放学后的学校又是一番新景色,让他忍不住四处张望着。绿谷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目人收回视线连忙追上他,「把书包给我吧,我自己背。」
「没问题吗?」绿谷有些迟疑,他掂量着书包的重量,心里犹豫是否要交给目人。这个重量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于目人来说就是一个负担,他背书包和不背书包走路的速度都完全不同。
「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吧,连书包都不能背,我又不是玻璃做的。」目人有些无奈,他直接将书包从绿谷的手里拿过来,等少年的视线追着落在他身上的时,目人已经将书包背上。
「好吧。」绿谷选择妥协,但他仍旧叮嘱道,「等不想背的时候再给我。」
「嗯。」目人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们走出教学楼,还带着温度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目人眯着眼睛,脸上满是惬意,看起来就像在阳光下晒太阳的小猫咪,只是午后的空气有些闷热,这是让人感到稍稍有些不满的地方。
目人打量着天色,他从醒来到现在也没有看到时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等坐车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应该已经很晚了。目人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现在虽然将绿谷给安抚了过去,可他回家时还要向欧尔麦特道歉……和绿谷不同,他在面对那个英雄的时候可没有任何的底气。
「喂——!目人!」
从身后传来的熟悉呼唤将安静的环境所打破,两个孩子齐齐回过头,看见拓梦正背着书包朝他们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呼喊着向他们招手,「等等我——!」
「……」
目人忽然有些庆幸还好此刻是放学,不然拓梦这番行为肯定会吸引很多人的视线。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跟着隐隐跳动,可想起他在食堂下定的决心,目人抿着唇,等拓梦跑近才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让自己显得不再那么的欣喜和迫不及待。
「哟!目人!」很快跑到两人面前,拓梦看向目人时金色的眸子都跟着一亮。但他也没有忘记另一个人的存在,向目人打过招呼后再看向绿谷,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你好啊,绿谷同学。」
「你好,有村同学。」绿谷轻轻地的点了点头,脸上也跟着露出笑容。
上次在保健室里的事情没有得到任何的结果,就算和欧尔麦特说过这件事后他像忘记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回应,可被疼痛折磨过的手臂却清楚的记得,那仿佛想要在警示着什么的疼痛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绿谷微微回神,他打量着拓梦,发现红发少年也像是在避免和他接触般选择了目人另一边的位置站立,两人的视线对上,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的东西。
绿谷抿着唇,他看见拓梦很快移开视线去和目人说话,碧绿色的眸子里闪着思索的光芒。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村拓梦整个人都有些怪怪的,接近目人也像是带着什么目的,让他心里很是不安。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晚才回家?」拓梦轻声询问着目人,他的目光在目人脸上扫了一圈才问道,「目人你脸色好苍白啊,没事吧?」
「我没事。」目人脸上露出笑容,「我们两个在教室里耽搁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时间点……话说回来拓梦你为什么也还在学校里?」他没有说自己刚从保健室出来,因为怕拓梦追问,便草草的提了几句很快的转移话题。
「我?」拓梦微愣,他脸上浮现出迟疑,好半晌嚅嗫着回答道,「……我今天因为惹了点事,然后被老师罚打扫教室……嘿嘿嘿……不过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把水泼到窗帘和墙上去的,但是老师完全不听我解释呢,好难过。」
「……」
这个惹事的性格和他好像噢。
目人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拓梦,因为夕阳的颜色,拓梦红色的头发看起来有点偏橙色……可他心中跟着泛起的复杂感情却没有因此而减少。
……为什么会这样呢?目人盯着拓梦有些发怔,他一瞬间想着向问拓梦是怎么回事,可话即将说出口的时候却会被理智和警戒心给阻止。自从拓梦出现后它们俩可从来不像现在意见统一过,这怪异的现象让目人犹豫了一番又将话给吞了回去。
「我们一起去车站吧,你们要坐车去哪里?」见目人久久不说话,拓梦便挑起一个在同学之间最平常不过的话题,谁知等目人说出地名后他忽然惊喜的睁大了眼睛,看起来像得到惊喜的小孩,「好巧!我们竟然做同一辆巴士!不过我要提前下站然后转车!」
「……嗯。」目人的思维顿了一瞬才更上,拓梦的开心像传到了他这边,让目人废了好大得劲才将情绪给按捺住,继续保持着平静的脸色。
拓梦还在开心的叫着,得知以后在上学的路上可能会碰到目人,他完全安静不下来,直到目人叫他去车站等车才稍稍有些收敛。但他脸上仍是满满的笑容,小跑几步追上目人的样子看起来幸福极了,一瞬间让目人觉得心里很是复杂,别人这么开心的和他相处着,他却只想着用冰冷的态度来拉开距离。
他们很快走出学校到达附近的站台,因为已经过了放学的高峰期,站台这边没有多少人,停靠的几辆巴士上都没有多少人。
「说起来,再过一段时间英雄就要举行体育祭,虽然我们还只是一年级生,但肯定也会受到媒体的关注吧。」要乘坐的巴士在站台停靠,三人陆续上了车。拓梦往车厢后半部分走去,他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回身就看见目人和绿谷两个人在他前面一排的位置上坐下。
拓梦微微有些惊讶,对于目人没有选择和自己坐在一排很是意外,他还以为这种情况下目人会舍不得和自己奋力呢。拓梦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绿谷,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不知道在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看起来像只小恶魔般邪恶。
拓梦脸上很快又露出笑容,他偏头看向目人,用着温柔的语气询问道,「目人你会参加吗?」
没想到拓梦说起这个话题的就是想问他参不参加,目人有些愣住。他们现在才开学,明明离体育祭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为什么现在拓梦会提起这件事?未免也太着急了吧……
目人微微抿着唇,好半晌才又回答道,「肯定会的,就读雄英的学生们都想借着这个时机来展现自己。」
「那你呢?」拓梦趴在椅背上询问道,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金色的眸子一直看着目人,「你想去那个舞台展现自己吗目人,我是在问你的意愿,可不是问你对体育祭的看法。」
「……」
话题的谈论的方向好像越来越奇怪,而且拓梦像是步步紧逼,明明是笑着的模样却带着说不出的压力。目人没有说话,他忍不住回头去看拓梦,却在那一瞬间看见拓梦的脸色微变,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目人听见了车辆刹车的声音,他的身体因为惯性往前扑去撞在前面座椅的椅背上,几乎要散架。目人发出呼痛声,车内其他地方也想起相同的声音,好半晌才有乘客的低声抱怨隐隐传来。
事情似乎就在这里告一段落,目人扶着椅背刚坐直身体,整个车辆忽然遭受到大力的撞击。这次的力道可比刚才的急刹要凶猛很多,车厢被撞得变形,玻璃碎裂成渣,四溅开来的同时车厢里再度响起惊慌的尖叫,乘客们被撞得摔倒在车厢地面。
身体因为惯性而飞了出去,失重感让人心都被攥紧了。目人下意识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来迎接接下来的疼痛,混乱间他看见拓梦伸出手抓住了自己,熟悉的白色火焰从他手上冒出来迅速将两人包裹住。
……那不是他的火焰。
在失去意识前,目人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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