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泽君,我想让目人这段时间暂时休学去医院调养身体,等身体稳定些在回来继续上课。」两人对视良久,欧尔麦特率先挑起话题,见相泽消太右手不太方便,欧尔麦特走上前将目人抱回来。
这件事他和恢复女郎谈论了很久,目人现在的状态很差,保健室也不是专业的医院,所能进行的治疗毕竟有限……欧尔麦特感觉目人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他微微低下头,发现孩子将头埋在他的肩头,似乎是因为他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他估计是不想休学吧,但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任性。
「我知道了,这个身体状态的确需要好好调养。」虽然不知道目人在袭击中发生了什么,但遭受袭击后他身体变差这点是能明确的感觉出来。相泽消太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慢慢的站直身体,看了一眼被欧尔麦特抱在怀中的目人后又才道,「身体好了记得回来上学,A班的位置一直为你留着。」
「……」
没想到相泽消太在同意他暂时休学后竟然还会说这种话来安慰他,目人微愣,他偏过头去看相泽消太,眼眶红红的看着让人很是心疼,直到好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那我就回去了,欧尔麦特桑你这几天最好都陪着他,免得出什么事。」这个孩子不管在什么状态下都是那么的不省心,明明虚弱的不行却还不好好躺着,没人看着搞不好真的会出事。
相泽消太和欧尔麦特对视了一眼,两个大人用眼神无声的交流着,直到对方明白自己想要传达的意思后才错开视线。
「你没事吧?」病房的门被关上,房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欧尔麦特轻轻的将目人放在床上,替孩子盖好被子后,他并没离去,反而在床边坐着准备陪他说一会儿话,「对不起,休学的事情没有和你商量过。」
恢复女郎的本意是让目人直接退学,可想着孩子的梦想在这里,又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考进来的……他实在是不敢对目人说出那两个字。
明明是他同意孩子来报考雄英,给了希望,可此刻如果也是他来让孩子退学……他做不出这种事。
「……没事的……我自己也想休息一段时间……现在的确有点累。」如果他真的不愿意休学,那早在欧尔麦特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会进行抗议,而不是选择默认。目人轻轻的笑了笑,可笑容却很淡,仿佛这么轻微的动作都会耗费他很大的利器,消瘦虚弱的模样看着真的让人感觉格外的心疼。
病房里的灯光比较偏白,照射在墙壁上似乎都有些反光,目人不适的眯着眼睛,他偏头去打量挂在墙上的钟,发现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为什么这些大人们看起来还这么有精神。
「困了吗?」见目人盯着墙一直在发呆,欧尔麦特回头看了一眼,见时间不早他便又收回视线伸出手抚摸着目人的脑袋,安抚道,「没事的,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的,等明天早上我在送你去医院。」
「……一起睡吧。」目人没什么精神的回应着,他往床边挪了挪,等话说完时已经露出大半个床铺。
保健室的病床尺寸比医院的还要宽一些,加上他们两人又都是瘦弱的体型,目人觉得挤一挤凑合睡完全没问题。
他因为以前和绿谷一起睡过的原因倒不排斥身边有人,邀请也是下意识的反应……结果等话说出口时目人才反应过来他面前的人不是绿谷。
「……能一起睡吗?八木叔叔。」见欧尔麦特坐在床边半天没有反应,目人不由得紧张的询问道,他有些不安的打量着英雄的脸色,心中却不知为何却已经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藏在被子下的手都攥紧了。
……果然是不可能的吧,这么亲昵的举动。
「可以哦,不过得先等等,我去收拾一下。」见目人满脸紧张,欧尔麦特不由得轻轻地笑了两声,他伸出手抚摸着目人的脸颊,想让他放松些,可孩子偏高的体温却让他担忧的皱起眉头,「……好烫,是在发烧吗?」
「……大概吧。」目人没什么精神的回应着,他陷在床铺里,看起来像随时会睡着。
「说起来,你晚上的药都还没吃,恢复女郎说你最近身体很不稳定,必须得按时服用才行……」想起孩子上一次清醒还是早上,而现在已是深夜,欧尔麦特连忙站起身走到去拿了纸杯给目人拿药倒水,等他转过身回到床边的时候发现目人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低垂着头,额前的金发跟着散落下来遮挡住他的面容。
「……我想剪头发。」
「先吃药。」欧尔麦特微愣,心下对于目人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已经了然,他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将水和药都塞到目人手里,趁着孩子吃药的空档才有空仔细打量他。
目人的外表和自己很相似,虽然头发的长度要比他短一些……但也是能够被人攥在手里的长度。
绿谷少年将目人在USJ里的遭遇都告诉了他,因为视角的原因,他能看清战场中央的画面,却因为被别的敌人缠着脱不开身,始终无法到达目人的身边。
……这场袭击似乎给两个孩子的内心都留下了很深的创伤啊。
USJ里的战斗结束时,绿谷少年虽然率先朝他跑过来,可眼眶红红的明显能看出他已经哭过一次,两人齐齐躺在病床上时他也是沉默着不吭声,让他废了好大的劲才将少年的心给安慰好,避免钻牛角尖的结局。
欧尔麦特忍不住叹了口气,重新看向目人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伸出手抚摸着目人的脸庞,随即又摸到他耳畔的金发,直到好半晌才轻声道,「你要我帮你剪吗?」顿了顿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如果要我来也可以……但是我得先说好啊目人,我曾经帮你妈妈剪过一次……然后她恨了我一个月,所以——」
「……我明天去医院找鸣崎医生帮我剪。」已经明白欧尔麦特想表达什么,目人连忙道。
在医院长大,从某种意义上也能说是在那位医生的身边长大,头发长长却因为没钱而无法去理发店打理这种事情,最后都是由那位医生来负责,咔嚓几剪刀就完事儿了。
目人叹了口气,被这么一打岔,他心中的烦闷倒因此消散了很多,对于头发的执念也不像刚才那么深。杯子里还剩了大半的水,温热的喝着正好,目人又喝了几口来润湿嗓子,直到将水喝完他才将纸杯递给欧尔麦特。
「你先睡吧,要关灯吗?」欧尔麦特站起身,他见目人躺好后直接扯过被子将脸盖住大半,不由得伸出手将被子往下扯了扯,叮嘱道,「别盖住鼻子。」
「……嗯。」目人闷闷的应一声,他偏头视线一直追随着欧尔麦特,直到对付将病房的灯关掉,他才收回视线轻轻地闭上眼睛。
『……你在吗?』
眼前空洞洞的什么都感觉不到,目人试探着在内心呼唤着,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脑海里一片寂静,也不会像往常那般,有一个带着笑的声音很快回答他。
——『我在。』
他真的消失了吗?目人有些不敢面对这个事实,他宁愿相信现在的状态是他身体太弱,从而『声音』无法出现,毕竟这点在当初『声音』出现的时候就有解释过……
虽然一开始他那么抗拒和嫌弃『声音』和自己共享着一个身体,可当他对方的存在后,『声音』却因为保护他而消失……他一定会没事的。目人咬着牙在心中这么想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肯定这一点,只是莫名的觉得对方一定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来保护他,因为当初不是说好的吗?
——『我用我的性命来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既然约定好了的事情就要做到啊!中途放弃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
目人睁开眼睛,或许是心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他没有在哭,蓝色的眸子在黑暗里闪着幽幽的光,像得到仔细打磨后的蓝宝石,所呈现的光辉变得和以往完全不同。
身下的床铺因为增加的重量而微微下陷了几分,目人见是欧尔麦特过来,连忙往床的另一边挪动,给对方留出能躺下的空间。
「睡过来点。」目人感觉有温热的呼吸随着对方说话而喷洒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感觉欧尔麦特的手臂伸出来轻轻松松的又将他给拖了回去,「那么靠边,小心晚上掉下去。」
「……才不会。」目人小声的嘟囔着,表示这种丢脸的事情才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两人紧紧地挨在一起,欧尔麦特的温暖和浑身冰凉的他形成强烈的对比,犹如冬日里的暖阳,当沐浴到的那一刻,身上的寒意都在顷刻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或许是最近都不将事情往心里藏的原因,目人只犹豫了一瞬便钻进欧尔麦特的怀里,他像找到暖炉的小猫咪,找到合适的位置便不肯再挪窝,直到被英雄伸出手抱住后才像达成目的般的放松身体变成软软的一摊。
目人将头埋在欧尔麦特的胸口,感觉对方身上的暖意逐渐往他这边传达,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的缺失处都被填满的安心感让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晚安,八木叔叔。」
「晚安,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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