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眼光

    『单一的个体分裂成两个。』

    目人听见它们的声音,像男又像女,像老人又像小孩,每一个光轮就像单独的灵魂般不停地述说着,叽叽喳喳的声音让目人的脑子都跟着变得混乱。

    ……他们在说什么?目人有些懵懂的思考着,不知道是身体状态的不对劲还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有问题,让他的意识也跟着变得模糊不清。

    『我们只有一个。』是个老人的声音,『需要强大的个体来继承。』

    『谁强谁弱现在很明显。』小孩子跟着回应,『只需实施就行了。』

    『可是触感只有一份,该怎么办?』女人所说出话题太过于敏感,无端让目人心里咯噔一声响,他下意识的将视线移过去,另一个光轮却跟着做出回应。

    『转移就好了。』

    ……转移?转移什么?它们要转移的东西是自己自己想的那个吗?

    『那就转移。』

    『已经开始了。』

    『我们选择强大的个体。』

    ……

    意见似乎已经达成一致,光轮们述说的话题也逐渐获得同步,一开始还只有一两个在附和,声音很是轻微,但很快所有的光轮都加入其中,逼得目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被叫过来似乎只是充当着倾听的作用,目人甚至没有一点儿说话的权利就被推了回去,光轮们竟然『大发慈悲』的将记忆跟着留下……

    保健室里没有人在,目人环视一圈没有见到人的身影,他连忙下床,穿鞋穿鞋外套的时候还抬头看墙上的钟,已经是正午12点,致人那边的测试应该已经结束了——

    没有人在也没有人告诉他目前事态的发展,目人甚至来不及留下纸条告诉恢复女郎说他回教室了,他迈开脚步往教室跑去,哪怕咳嗽也不想停下,明明是很简短的路程换到他身上却显得格外的困难。

    他想回A班听别人讲讲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转过教室便是英雄科的教室,目人扶着楼梯止不住的喘气,身体又重又沉甚至连眼前的画面都跟着变得模糊,他下意识的伸手测量体温……手心所感受到的温度很正常,目人却不再相信自己,转而去开LMC。

    等待片刻语音报出的信息告诉他体温依旧没降,目人索性抓着楼梯扶手慢慢的往上走,在踏上走廊的那一刻,他听到了丽日的呼喊声。

    「小心一点啊八木同学!」

    一瞬间目人还以为丽日在叫自己,可缓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丽日在称呼别人。

    ……他现在在这里吗?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致人碰面,目人有些愣住,他僵硬的转动脑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丽日和八百万两人都将身体探出走廊处的窗外,正一脸担忧的张望着什么。

    「没事的!我抓住它了!」致人的声音跟着传来,没过一会儿他就从窗外冒出一个脑袋,金发变得有些毛躁,但配合着满脸的笑容只让他显得格外有活力。

    他一只手抓着窗沿,似乎是怕自己掉下去,另一只手则抱着只小猫,似乎他刚才跑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致人身上,呈现出一层浅金色的辉光,他半蹲在阳台上,低头看着怀里小猫咪时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温柔的笑意,「竟然能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真是服了,看着小小一只野心还真大呢。」

    大概是被吓到,猫咪默不作声的缩在致人的怀里,甚至都不叫一声,要不是致人夹紧手臂,它甚至有可能会透过缝隙直接钻出去。

    「我和八百万同学一开始还以为听错,正准备看看怎么回事,还好八木同学你来了,不然它还不知道要在上面待多久。」丽日小心翼翼的朝致人靠近,太过于可爱的动作让致人忍不住笑出声,似乎是觉得她很有趣。

    丽日在说这段话时的语气带着轻松和看到救星时的喜悦,目人从来没有见到她这么对待过自己——其实不只是她,班上的大家在面对他时态度都稍微变得有些拘谨,目人对此也看的很清楚。

    哥哥的性格一旦进入A班,绝对会在很快的时间里融入集体——尽管自己在心里已经做好这个准备,可当亲眼看见的时候,说不出的嫉妒和怨恨还是犹如浪潮般向目人涌来。

    不止是大家,就连光轮……【个性】们也要选择他而放弃自己吗?对温度的感知逐渐减弱表示这只是一个开始。

    「爬窗户这种事情不能让女生来做啦。」致人忍不住笑出声,他抬起头和丽日对视着,蓝色的眸子亮晶晶的,末了又偏头去看八百万,似乎觉得八百万沉稳的性格更好和她一起讨论后续的发展,「要把它弄到哪里去呢,我家肯定是不能——小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惊呼声给打断,大概是之前爬到五楼窗沿上的惊吓加上被丽日触摸,小猫竟然趁着致人不注意的时候直接从怀里跳出去,等致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算伸手都已经抓不到它。

    这里是三楼,就算是成年的猫咪跳下去也相当的危险,致人当机立断的松开手,他使劲在窗台上一蹬就猛的蹿出去,虽然有顺利将猫抱在怀里,但也在丽日和八百万的惊呼声中直接从三楼坠下。

    不只是两个女生,就连目人都跟着变得惊慌,他下意识的跑近,正想过去看看的时候致人忽然又从下面飞上来,他的发色和眸色已经发生了改变,身边漂浮着一个金色的光圈。

    在丽日和八百万惊讶的眼神中,致人灵活的从窗户钻进来,这次怕猫再从窗户跳出去,他站稳撤掉光圈时便连忙示意两人去关窗户。

    「啊嘞?目人。」一抬头就看看目人站在离不远处的地方,致人微愣,随即勾起嘴角微笑,蓝色眸子里所蕴含的微笑和刚才面对丽日和八百万时没有任何的差别,也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还是为了客套才露出这幅模样,「你回来啦?身体感觉怎么样?怎么会大早上的就去保健室?」

    「……你的测试呢——」心脏还被吓得砰砰直跳,正在发烧的身体都跟着变得有些无力,目人慢慢的朝他走近,好半晌都没能缓过来。

    他不想太靠近致人,索性就在离他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犹如双子之间的裂缝,在无形之中宽度又增加了几分。

    「通过了。」致人温柔的回应着,他看着目人,似乎有些犹豫是否要将后续告诉他,直到好半晌又才做出回应,「我顺利进入A班。」

    「……恭喜你。」以兄长的能力,通过测试果然是很正常的发展,这点因为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目人都没有太过于惊讶。

    人好像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天才的步伐后,渐渐地便会减少执着程度——他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一开始还很有决心的想着自己要和致人一决高下,可后来发现他不管怎样也无法和致人相比,虽然没有自暴自弃,却也逐渐没了当初那个底气。

    目人沉默片刻,直到调整好心里的情绪后才又重新抬起头看向致人,「……妈妈的【个性】,连飞行都可以办到吗?」

    「……嗯?可以哦。」还以为目人对于刚才的话题会闹,谁知他突然说些别的,让致人愣了一瞬才跟上他的思绪。

    他微微皱着眉,对于目人情绪的突然放缓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又怕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只能斟酌着话语小心翼翼的回答着,「除了飞还有很多的,像在体育祭上的时候,我还用过空间移动的能力。」

    「……你可以教我吗?」目人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八百万和丽日,两人似乎都发现此刻正是他们兄弟关系缓和的时间段,便都默契的没有开口插话。

    目人收回思绪重新看向致人,话一段说开后便没有之前难为情,他很认真的询问道,「你能教我控制【个性】吗?哥哥……」

    为了不被【个性】们抛弃,他必须也得要有争夺的基本才行,至少——他得先控制好【个性】,才有机会成为【个性】们口中『强大的个体』。

    他想活着,他不想死,他也不想自己再有什么东西失去,——

    这些都是他的!凭什么要抢走!他不允许!

    「好啊!」致人笑着答应下来时目人能感觉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以为目人终于接受自己,抱着猫几步就朝他靠近,像一只粘人的金毛幼犬,目人觉得他甚至能看见哥哥身后因为开心而晃个不停的尾巴,「交给我吧!我会好好教你的!」

    「……」

    心脏处传来说不出的疼痛,让目人有些不适的皱起眉头,他诧异的伸出手抓住胸口处的衣物,在心里诧异着这份痛楚究竟从何而来——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才对,他一开始也并不想让两人的相处模式变得这么为难。

    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和兄长的关系在为了不让自己被淘汰舍弃的情况下终于稍有缓和,致人似乎并没有将之前所受到的伤害放在心上,他试探着向目人伸出手,想去牵他,这一次目人没有躲,顺利签到目人的致人在愣了片刻后,脸上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开心,目人心里的愧疚感就越来越严重,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猫的事情他们跑去职员室找老师,问问老师有没有办法解决,毕竟下午还要上课,他们不可能带着猫一起上课。

    当两人一起出现在相泽消太面前时,黑发教师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停留了好久,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接下这份责任,又说时间不早,便将他们赶出职员室。

    目人被致人拉回教室,两人的关系和好后致人似乎就喜欢牵他,仔细回想,这点在两人刚见面的时候致人也在第一时间向他伸出手,只是当时他后退一步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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