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事应该有更好的做法,如果双子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很好,那么发生这种事的时候就会在第一时间互相交谈讨论,而不是像此刻这样,直到双子关系崩盘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多么重要的事情。
「目人!」致人有些焦急的朝着目人走近,他想去触摸目人,告诉他这件事自己并不知情,光轮们偷偷转移感官这种事情,但目人却同步的跟着后退,抗拒的态度和两人开始见面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变化。
致人的手还维持在半空中,他的手掌什么都没有抓到,就像第一次伸手去触摸目人一样,什么都碰不到——
「你是真不知情还是知道,却装作没有发现?对你来说重新拥有感官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吧?」目人歇斯底里的大吼着,他其实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和致人闹翻,但翻涌的情绪让他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事情,只想心中的情绪和难过都通通发泄出来,「你为什么要出现啊!」
为什么要出现和他争抢他好不容易才获得的一切。
「目人!适可而止!」欧尔麦特有些听不下去,制止的话语隐约带上怒意,似乎随时在爆发的边缘,让气氛绷的更紧,犹如随时会断裂的弦。
他早看出双子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尤其是目人,一年多的相处让他清楚的知晓这孩子在对待属于自己的东西时究竟有多强的占有欲,突然之间出现一个双胞胎哥哥和他共享一切,以这个孩子的性格,绝对会炸掉。
他不干预,任凭孩子们继续发展的选择也是想着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应该由他们自己来解决,作为父亲的自己只要随时注意着他们关系的走向,在发现不对的时候及时出面阻止——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孩子们争吵时的话语有很多他都听不懂,他甚至第一次看见目人表现出这么激烈的情绪,明明下午课程开始前他都还对自己微笑……
「……对不起,爸爸,让你生气不是我的本意——」目人眼里满是泪水,他不断的后退,似乎是想和几人拉开距离,单薄的身形一直不稳的踉跄着,让人很担心他会就此倒下。
欧尔麦特的视线望过来的时候他还下意识的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安抚对方,只是视线被泪水模糊,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目人想自已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狼狈,在和哥哥的争夺中落败,不仅没有打一场翻身战的实力,甚至连意志都跟着一起输掉——
他不想抢了……
「……要是当初死的人是我就好了。」咬着牙让自己不会懦弱又无奈的大声哭喊,目人扯着嘴角冷笑一声,他仿佛什么都不再顾忌,只有脸上满是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要是当初死的人是我就好了!碍眼的我消失而你活着!你就能尽情享受你被所有人承认和喜爱的生活!不用暗地里思考着怎么从我这里抢东西,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出好哥哥的模样!」
「目人——」
『啪!』
清脆的巴掌声将欧尔麦特的呵斥也跟着打断,就像一个开关,瞬间将所有的声音都跟着一起关掉。
一直以来所有人对于致人的印象都是温柔又包容,和目人的冰冷不同,他的温暖是由内心散发出来,如同阳光般让人感到舒适……没想到最后最先动手的人居然会是他。
「……你怎么可以说?」抬起的手掌始终没有放下,致人整个人都气的发抖,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目人,蓝色的眸子混杂着愤怒和泪水,自己的情绪也在顷刻间飙升到愤怒的边缘。
致人紧紧的咬着牙,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心中的愤怒却还是让他一开口就变成歇斯底里的怒吼,「……妈妈她那么努力的让你活着!她那么希望你活着!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都没有恨过妈妈为什么只保护你而我死去,你有资格活着,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感到不满的啊!!!」
双子间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平衡终于碎裂,最包容的那一个情绪跟着崩溃后就再也没有好好交谈的机会。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话题被推上给高一个阶段,让旁边想要进行劝架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绿谷本来都站在三人的旁边,可最后上鸣却悄无声息的走过来将他拉走。
A班的大家都沉默的站在远处,别人的家事他们不好干预,也不好明显的观看,以至于全都很不自在的转过身去看向别处,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估计心里肯定已经想着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你以为我想活着吗?」目人捂着被打的脸颊,泪水无声的顺着脸颊往下留,他毫不示弱的回瞪着致人,在与哥哥的争夺中落败让他完全不想再面对自己,「……把这条命给你好了,我一点都不想要——」
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地方那么好,病痛寒冷孤独排挤贫穷……这些东西一直伴随着他从未离去,这样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地方好的啊!!!
泪水模糊视线时目人已经转身跑开,兄长那边没有撤去【个性】,让他也继续维持着发动的状态,虽然光轮们依旧不愿意回应他,但身体的强化却足够他用尽全力的奔跑。
不想待在这里,不想见任何人,心中似乎已经全被负面情绪所笼罩,但……如果选择离开这里他又什么地方可以去?身世被人所知晓的现在,他就像被囚禁与此,如同寄生性的植物般依附着欧尔麦特,需要他的保护才能让自己不陷入危险的境地。
……为什么会这样,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发展啊,因为没有做好准备以至于突然面对时,他直接因为承受不住而被深埋于废墟最下,兄长那边似乎不是挖开废墟来拯救他的人,至少从把自己从高空扔下的做法就可以看出,他绝对是嫌埋得不够严实,还要使劲踩两脚的类型——
「目酱!」
目人很快跑远,等绿谷匆忙回神目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下意识的往前追了两步,随即像反应过来什么般连忙回头去看欧尔麦特。
英雄依旧沉默的站在原地,哪怕是他,面对孩子之间的争执时似乎也有些无从下手。
想要伸出手去安抚致人,可目人跑开不知道会去哪里,他此刻的状态如果放着不管感觉会出事,但如果去追目人,这边致人情绪波动的很厉害,哪怕他一直都很懂事,可也不能就这么将他忽视……
「……抱歉,绿谷少年,能拜托你去帮我追追目人吗?」思索片刻欧尔麦特很快做出选择,他看见绿谷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但他却没有解释,而是直直的朝着致人走去。
「……喂绿谷,我也一起——」
「上鸣你去找相泽老师吧,这节课程不能就这么断掉。」跑出去几步忽然被上鸣给叫住,绿谷虽然担心目人,却还是停下脚步耐心的回应他,「如果老师来了,我却没有带着目人回来,那就拜托你帮我们解释一下,好吗?」
「……」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明确了,绿谷并不希望他一起去——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追上目人,要谈论的肯定也是关于父亲和兄长的话题,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绿谷是此刻除了欧尔麦特外最适合陪伴目人的人。
「……我知道了。」很快思索出答案,上鸣也没有继续纠结,转而朝着他大声的喊到,「一定要把那家伙给带回来啊!」
「好!」将同学给安抚住,绿谷立刻转身就跑,顺着目人刚才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目人的性格他知晓,体育祭的事情结束后,欧尔麦特给他讲述了All for One的事情,也讲述了他并未公之于众的家庭。
虽然没有结婚,却已经是等同于他妻子存在的菲涅娅,以及没有出生的两个孩子,在永山市袭击的时候,其中一个因为没能保护好而死去——
他当时就担心过目人会和致人起冲突,只是这几天目人看着都很平静,对于致人逐渐渗透进他生活里这件事也没有表现出很强烈的排斥态度,让他都跟着放松警惕……
如果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这几天目人虽然还和他同行却更像是孤身一人,两人也没有往往常那般继续进行谈心环节……本想等空闲一段时间再说,谁知在这期间就开始出问题。
「目酱!」通往保健室的教学楼有一部分空,长长的走廊因为没有学生而显得格外的寂静,绿谷感觉自己大声呼唤的声音不停的在墙上反弹,停在耳里像带上了好几重的回音。
一路跑过来说气息没有一点儿波动是不可能的,绿谷扶着一旁的墙壁,他平缓着呼吸,感觉楼道里的气温比外面要低上很多,以目人的身体,晒过阳光又突然进入这么阴凉的地方,一定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开始咳嗽。
「目酱!」见目人没有停留的继续往前走,绿谷缓过来了一些,连忙迈开步伐朝他跑近,「目酱!你应该能听到我在叫你吧!等等我!」
他如往常那般伸出手去抓目人的手腕,这是他们之间的习惯,目人虽然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但同时他又喜欢别人温柔的触碰,像拉手腕这种动作小时候绿谷安抚他情绪的时候经常会做。
「……别碰我小久,求求你别碰我……」如同受惊的猫,目人直接躲开绿谷的手臂,他像是怕自己会妥协与绿谷的温柔之中,自己攥着手腕不停地后退,满脸的泪水显然一路过来都在哭泣,左脸留着一个清晰的手掌印,足以看出刚才致人动手时根本没有留情。
「……目酱。」绿谷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哽咽,说不出的情绪让他的心里也跟着变得难过,但目人的情绪依旧亢奋,他只能调整好自己的思绪,让自己以最温柔的模样来安抚他,「没事的,没事了好吗?我在这里,快过来,我们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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