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谷陷入沉默,或许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者是他需要时间自己一个人好好想一想,等致人陪着他一起回病房的时候都任然有些心不在焉。
他看起来像暂时不会思索出答案的样子,让目人有些担忧他会不会短时间过来看自己——轰和饭田倒是偶尔会过来串门,其中轰过来的时候三人还特地讨论了一下小时候的事情。
在医院主动向轰搭话以及后面陪他下棋解闷的是致人,但平时和他说话聊天抱怨药太难吃的是目人——不管是他们两个中的谁在他年幼的时光里都没有缺少,只是目人因为失去那部分的记忆,加上自己又想太多才会让后面大家的关系闹的这么僵。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他没那么无聊,两人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搞来棋子在病房里下棋解闷,绿谷和饭田因为可以下床行动,偶尔会在旁边观看,目人则——在床上睡觉。
轰这边好说话些,双子也很快通过交谈而找准自己的定位,后来目人想了想觉得他们两个对于爆豪来说应该也是相同的情况,但因为爆豪脾气太暴躁,而且本人也拒绝提起这件事,搞得双子都不敢去接近他,只能作罢。
养伤的日子并不好过,整天躺在床上不能动其实挺难受的,而且骨头愈合时的疼痛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白天的时候还好,痛觉不明显,但只要一到晚上,疼痛就像被蔓延无数倍,就算目人睡着也能把他痛醒,满身的汗水甚至能将身上的病号服给濡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目人看着好像又瘦了一些,他的脸色本来就苍白,看着倒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每天晚上他被疼醒,连带着还会麻烦身边的人,有几次目人被疼醒都会看见致人和欧尔麦特用毛巾替他擦汗,只可惜被折磨着的精神让他甚至都无法将道歉以及道谢的话语说出口,等疼痛稍缓便又很快沉沉睡去。
某天午后目人醒着,听见敲门声,致人过去看了下又很快回来,只是跟着身后的是景村一家,为首的景村先生和景村太太因为和他要熟络一些,见目人果真醒着,脸上浮现出喜色,连忙快步走到床边同他说话。
景村优司把那身西装给换掉了,此刻看着就像变了个人,目人一时间竟然都没能认出来……交谈中目人得知欧尔麦特去向他们一家道谢,感谢景村优司在那样的环境里还特地跑回来救自己,听景村太太讲,欧尔麦特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把他们一家都给吓了一跳,毕竟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状态和那位NO.1的英雄见面,哪怕现在提起,景村太太的语气中俨然波动的厉害,像是心情还没能平复。
目人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得知一家人已经准备回去了,只是出来旅游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散心的目的完全达到,所以一家人准备回去过几天正常又平淡的日子缓一缓,景村优司还向公司请了假,公司得知他被卷入保须市的袭击,倒也干脆的批准了他的假期。
「那你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身上有伤,目人也不好送他们,他本想拜托致人,可转念一想现在致人应该不会轻易离开他,话在嘴边逛了一圈又被他给咽了回去,转而继续笑着向景村一家打招呼,「等我回去后,有空再看望你们。」
「不用来啦,你之前居住的地方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这让我们大家都松了口气,要是再像以前那样有那么多记者,很让人困扰的,再说你现在受这么重的伤,估计也要养一段时间。」景村太太很快回应道,她温柔的看着目人,忍不住叮嘱着,「而且你现在随意走动有很多麻烦吧?太过于醒目了,既然这样就好好的待在哥哥和父亲的身边,不要乱跑,听到没有?」
「……嗯。」
目人轻声的应着,倒也没在坚持,他和景村一家说了一会儿话,又向再次向景村优司道了谢才送走这一家人。
养病期间着实有些无聊,索性绿谷他们可以出院的时候,目人这边也因为身体的快速愈合而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大家在医院门口分别,只有他左手打着石膏满身的医疗痕迹,因为不方便穿衣服,外套就披在肩上。
肩胛处的骨头最先愈合,但手肘和手腕处却仍需要石膏固定挂在脖子上……稍稍有点不好受,但至少能自由的走动,这让目人松了一口气。
不过穿衣服的时候着实废了好大一番功夫……而且说来奇怪的是,身体在恢复伤口的方面也很奇怪,他身上分别有大伤口、小伤口和淤青,可身体在恢复时却像是跳过淤青,以至于他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小伤口都恢复完了淤青却还是老样子,一按甚至还疼,遍布全身的画面被不知情的人看在眼里还以为是他遭受了什么虐待……
坐上列车,目人感觉自己的心情因为回程而变好了几分,他们有五个人,如果菲涅娅也在的话几乎就算得上是家庭旅行。
「谢谢。」伸出手接过坐在前排的致人递来的布丁,目人轻声的道谢,只是卧床多日的身体连控制都变得格外困难,搞得最后布丁由欧尔麦特伸手接下。
因为只有一只手可以使用,吃东西时难免有些不方便,目人一开始想自己动手,所以只让欧尔麦特帮他把布丁撕开,可就算自己拿着勺子可以舀着吃,但因为没有另外一只手固定,原本简单的动作忽然之间就变得困难起来。
「我来喂你。」见目人折腾了半天都没有成功,欧尔麦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像是觉得这个孩子太不省心了,他伸出手将布丁从目人手中拿回来,又收回目人还捏在手里勺子,舀起一块喂到他的嘴边,「张嘴。」
「……谢谢——」
都15岁了还要父亲喂东西吃——目人无端的觉得脸色有些发烫,大概是不好意思,不过他倒是有乖乖含住勺子……简直就像是什么奇怪又滑溜溜的东西,目人嚼了几口觉得没意思就直接吞下。
因为对食物失去期待性,目人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就像是年幼不肯吃饭的孩子,非要大人在旁边追着催促才愿意吃上一口,好不容易塞进嘴里又想要吐掉,直到父亲板起脸厉声呵斥才将食物咽下——
对于自己受伤的事情,目人本来想瞒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却像有自己特殊的关系网,每天不同的时候都会班上的其他同学趁着休息时间打电话过来关心他,询问他的伤情如何。
班上的大家倒没有问他是怎么受伤的,大家这个时候都知道绿谷和轰他们遇到英雄杀手斯坦因,也知道他和绿谷同行,但却没有参与进相关的事件——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受重伤住院,不由得让人疑惑他在保须市的袭击中究竟干了什么才会伤成这个样子。
爆豪没有打电话过来——情理之中,不如说他要是打电话过来目人肯定也会被吓一跳,致人倒是嚷嚷着要打电话过去问问爆豪的情况,但后续的发展目人就不知道了,因为当时致人直接拿着电话出门,他也没有追出去。
上鸣是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个,哪怕致人把电话拿走都能听见他在电话那边叫着『你怎么又受伤了!不是答应过我说会保护好自己的吗?!』之类的话语,最后因为太吵了直接被致人给挂掉。
「安心养伤。」见目人沉默的望着自己,之前将手机揣进兜里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回去后再说。」
「……」
格兰特里诺的家里并不大,要容纳5个人也很困难,所以目人跟随大家一起回去后就直接去医院住院,欧尔麦特陪着他……哪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欧尔麦特陪他住院,可每次从熟睡中醒来,看见父亲就守在床边时,目人都会有一瞬间的愣神。
以前住院的时候,不管是什么时候醒来床边都是冷冷清清没有人影,偶尔运气好会看到刚好过来查房的鸣崎零,现在睡醒后会发现父亲或者哥哥一直都在陪着他,仿佛从未离去,注意到他的视线后会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然后将手伸出来测他额头的温度,轻声的询问他状态如何……一切都温柔美好的让人想哭。
那个感觉就像自己咬着牙挺过寒冬,终于有春日里的一缕暖阳照射在他的身上,温暖的几乎让他落泪。
这是目人曾经最向往也是最期待的画面,此刻好不容易成真,他却觉得有些不真实。
目人手背上没有插着针,便直接抬手抓住欧尔麦特的手掌,虽然此刻感觉不到父亲手心的温暖,但是被那双大手给包裹时的安心感却是怎样都无法忽视,让他蹦蹦直跳的心终于愿意安分的回到原位继续待着。
「怎么了?」见目人对自己表现出这么强烈的依赖感,欧尔麦特微愣,随即坐在床边轻声的安抚着,「是肚子饿了?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是刚才做噩梦了?」
「……我只是在想,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不是都在做梦——」目人的声音很轻,他歪着头静静地注着欧尔麦特,目光中满是不舍,「……爸爸——你说……会不会我真的在做梦,不管是NO.1的英雄父亲,还是我的双胞胎哥哥……其实都是不存在,我不姓『八木』,而是继续姓着『日野』,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用再普通的人,我的父母都是一般市民,不是英雄,因为事故而死去后我因为精神上受了刺激导致人格分裂以及出现幻想,明明你——欧尔麦特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却因为仰慕着你,向往着你,而将你想象成我的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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