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现

    一直以来都想搞懂的东西此刻被光轮轻轻松松就解决掉，目人忽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他伸出手试探着想去触摸面前的光球……倒真的有触摸到。

    哥哥和母亲的『力量』拿在手里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当拿住属于自己的部分时，心里顿时蔓延起说不出的亲近感，让他心脏砰砰直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

    「……我已经在没有你们的帮助下也能将自己拆分为『生命』和『力量』吗？」抱着一堆光球，目人还有些没回过神，顿了顿他又问道，「说起来，哥哥和我的联系可以断开吗？！」

    他并不讨厌致人一直陪伴着自己，毕竟在决定『双子星』这个英雄名的时候就从没想过他们会分开，只是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宿体，无法承担起两人同时使用力量，偏偏致人又依附于他存在，只要他死了哥哥也一起会死……

    目人之前为了安慰致人的时候有说过，为了他们两个都能活着，会不断地争取一线生机……可等真正的危机来临时，他却不能保证自己能努力做到这一步，万一敌人太过于强大，将他好不容易所争取到的希望轻易就碾碎怎么办？

    必须得做好完全的准备才行，就像他必须知道让致人与自己分离的方法——

    『可以。』光轮们很快做出回应，『另一个孩子的『力量』在你这里，只要交付给他就可以，你们现在相互依存的关系也会解除——但是因为没有『生命』的部分，他任然不算完全的『人』，不算活着，更多的时候还是得回来。』

    「……这样也不行吗——那我们必须得同时拥有『生命』和『力量』？」目人收回视线，他看着在自己右手上漂浮旋转的两个光球，问道，「那——如果我把我的『生命』给我哥哥……会怎样？」

    『……』

    这次光轮没有给出回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题，它们沉默着，却又像在低声私语，目人听到有几声呢喃响起，但因为声音压的很低，他听不懂光轮们在议论些什么。

    目人觉得他询问这个问题仅仅只是因为好奇，可现在光轮们对此反应却这么大——难道真的可以？光球只要拥有两部分就可以，完全不管这两部分分别来自于谁……吗？

    『可以。』好半晌，光轮那边似乎做好了准备，才停止交谈回应目人，『如果将你的『生命』给予另一个孩子，那你们的状态就会互换，他将获得真正的身体诞生，确切的活着，而你因为缺少相应的部分而被强制性的回到这里。』

    「……」

    怎么感觉这套理论有一种一换一的既视感，目人沉默没有说话，不过如果能再有一份『生命』进行填补，那他们就不必要进行用我来换你这种像自我牺牲的行动……

    「……等一等？！如果把我的『生命』给哥哥，他就会确切的活着，也更符合你们对于宿主的要求——」思考半晌忽然反应过来有不对劲的地方，目人一下将自己的两个光球攥紧，他抬起头看着面前漂浮的一排光轮，戒备道，「你们不会把属于我的部分也偷偷转移吧！」

    不怪他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之前光轮们擅自转移他的触感，做事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根本不知会他们——目人之前不知道他们还可以拆分成两部分，现在知道后，他会这么戒备也是情理之中。

    『这是独属于你们的部分，我们无权控制。』气氛有一瞬间的沉默，大概也是想起之前转移触感的事情，光轮们这次回应的声音小了很多，目人听见很多声音吵闹着，到最后却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应他。

    『是继续留着，还是交于别人，这个东西只听从你们的控制，所以请放心，我们不会转移你所拥有的『生命』。』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东西光轮能控制的话——那他的部分早没了吗？

    目人心里忽然蔓延起说不清的愤怒，那个感觉就像他作为人所拥有的一切权利被剥夺，本该拥有的东西也被全部拿走，作为填补而让别人更加闪闪发光。

    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能让他继续活着是因为还没成长到一定的空间，等『主人』们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的时候，便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抛弃——

    「……谁会相信你们的鬼话！」愤愤的抱怨着，目人连忙将面前的四个光球给塞进自己的身体里……虽然他觉得自己不适合拿着这么多重要的东西，但现在只有他能保护这一切的话，他也会努力去做好，「我以后就算不用回来这边是不是也能将我自己拆分成两部分？」

    「这是我们给你的能力，你可以自由使用。」光轮回应着，大概是时机到了，它们说完这句话便重新隐入黑暗，那个感觉就像一条长长的街道，街道两旁点亮满了灯光，每一排灯光都有单独的控制开关，为了营造出那个场面，都有人分别站在开关的旁边，按照由远及近的距离逐渐关闭消失不见。

    目人沉默的站在原地，他看着这一景象，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脚下支撑着他的黑色水面忽然消失，他沉进没有任何温度的水里，却在下一秒又睁开眼睛。

    ——他回来了。

    目人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有了几分活过来的感觉……病房里已经看不见其他的同学的身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恢复女郎也不在，目人环视一圈发现只有绿谷躺在他隔壁的病床上。

    「……下午好，目酱。」注意到目人清醒，绿谷靠在床头微笑着向他打招呼，「身体怎么样？」他注意到目人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手背，又连忙解释道，「恢复女郎来过，她说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连针都没有打，真不容易啊。」

    「……啊，我就说怎么有地方不对劲。」目人讪讪的笑了两声，一时都有些不习惯自己会状态完好的苏醒……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发展，到最后还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脸颊来确认真实程度。

    ……好痛，是真的——

    目人忽然间感觉到了说不出的喜悦，他想和绿谷一样撑起身靠着床头，可手臂试了一下，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致人不在绿谷也躺在病床上，不可能叫他来搀扶自己，目人索性放弃这个想法，直接翻了个身用被子裹紧自己，蹭着柔软的枕头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真舒服啊，每次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很难受，从来没有第一次像现在这般感受到棉花和枕头的柔软。」

    对于他来说床上没有什么好回忆可是真的，不过小时候自己用被子蒙住脑袋和哥哥说话，以及第一次在绿谷家里留宿，体验和朋友一起睡觉的时候也很快乐。

    「那是因为目酱你在慢慢变强了嘛。」绿谷轻声的回应着，他的目光扫过目人没有任何变化的苍白脸色，很明显身体方面没有什么变化，不由得轻声的叹了口气，「能一起去合宿真的太好了，之前国中的时候，每次有集体活动你都不会参加呢。」

    「是啊，虽然轻松但是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比如和朋友一起的愉快回忆。」目人眨了眨眼睛，因为背光的原因，他眸中的神情比往日都要精神很多，轻快的语气也能感觉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好。

    「不过目酱……没想到你那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想起考试。」绿谷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想起当时的画面，犹豫了半晌又继续道，「明明你对母亲的存在相当在意，我以为——」

    「以为我肯定会崩溃的大哭一场是不是？」猜到绿谷后半句想说些什么，目人将他的话截断，等到绿谷望过来才又继续道，「……拜托，我都15岁了，不可能像以前那么的不懂事，虽然在那种状况见到妈妈让我感到很惊讶又意外，但是又很开心呢。」

    家人相见……要说最难受的应该是欧尔麦特才对，只是当时事情太多，加上其他老师的到来，让他们也没能说上几句话。

    目人顿了顿，他见绿谷静静地望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很显然不相信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语，不由得无奈道，「再说以我妈妈的性格，如果她知道我因为情绪崩溃而导致考试失败，我反而会被揍诶。」

    「……」

    绿谷陷入了沉默——他虽然不怎么了解菲涅娅这个人，但从纪录片的描述得知……这种事情她搞不好真的做出来，她是一个脾气很火爆的女性，就像她那一头鲜艳的红发般，耀眼又张扬。

    「……不过那两人打起架还真是——完全没有参与进去的机会，太可怕了。」目人用冰凉的手捧住脸，忍不住回忆起当时自己所看到的画面，他因为就在那两个人的身边，因此也最能体会到压迫感，「……纪录片里可从来没有描述过这种事情啊——」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弄进去。」绿谷无奈的笑了笑，他见目人满脸的惊愕，显然还没能从母亲强大的战斗力中回过神，「菲涅娅桑的确是个很厉害的英雄……她如果能活着的话，那肯定不会让你和致酱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危险吧。」

    更不会让所爱的孩子身上留下这么多的伤痕。

    「谁知道呢，事态既然已经发展成这样，那再去想别的东西也不会改变什么。」目人撇了撇嘴，或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他现在也能感觉出来自己在对待这件事的时候，心情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容易波动。

    两人就这么躺在病床上说了会儿话，享受着久违的闲暇时光，虽然最近补习时大家都有见面，但因为还有上鸣，搞得很多只有两人在一起时才能谈论的话题都不好意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