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伤害

    「你这家伙刚才说什么？！」没等绿谷情绪翻涌起来，听到这句话的爆豪直接爆炸，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怒吼着，「那几百个人质是命，那双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有什么资格直接将他们两人存在的意义给否定！」

    印刻在自己手臂上的光轮还在隐隐发烫……那是目人留下的力量一直都保护着他，刚才出现在他身边的标记光轮突然碎掉估计也是因为这个，让他不会再受到二次的伤害——

    「那你说怎么办嘛！」被爆豪抓着衣领，路人也不甘示弱的怒吼着，因为今天晚上人群的情绪翻涌的太厉害，此刻他也涨红了一张脸已经什么都不想去在意了，「强大的敌人有两个！他们还用那么多人质作为威胁！欧尔麦特一个人无法应对啊！这种时候除了做出选择还能干什么？！你既然这么在意那对双胞胎的命，那你去救他们啊！」

    「……你——」爆豪怒吼着，却也知晓在这种战力悬殊太大的情况下，欧尔麦特或许真的无法取得胜利，孩子和民众——他可能真的得放弃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爆豪忽然间觉得有些恐惧，因为他发现这场战役不管以什么方式结尾，欧尔麦特以一己之力构建出来的超人神话下的英雄社会，就从今日起开始崩塌了——

    「……我所保护这个社会的心，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所有人心中的意念正动摇的时候，欧尔麦特平淡的声音通过屏幕传达到他们每个人的心里，犹如寒冰化去的初春，突然有一缕朝阳照射进心里，将心中所蔓延情绪都统统净化。

    爆豪猛的愣住，事实上不仅仅是他，所有听到他回答的人都愣住，他们停下歇斯底里的哭喊，纷纷扭头看向屏幕，看着站在一堆废墟上的欧尔麦特。

    因为受伤，欧尔麦特的身形已不像他们之前所熟知的那般高大，可在孩子和民众被抓来威胁他的情况下，他却依然屹立在原地，即使身上的战斗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他所坚守的精神却没有任何的改变，让所有观看着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双眼湿润。

    直到好半晌，所有人才反应过来欧尔麦特已经做出了选择——他是和平的象征，欧尔麦特，这个社会的支柱和光，不管什么他都会保护这个社会不受到敌人的伤害。

    欧尔麦特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可因为传递声音的【个性】一直开启着，以至于他刚才的回答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包括敌人和作为人质的双子。

    目人紧紧的咬着牙，他抓着脖子上的绳索看向欧尔麦特，却因为被泪水糊住眼睛而看不清欧尔麦特的模样，只能隐约感觉自己有和欧尔麦特对上视线，到但父亲那边却主动断开了和他的对视。

    在这种情况下被父亲放弃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滋味，目人不清楚，他本以为自己会有满满的不甘，可没想到他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像是早早的明白自己身为英雄的孩子，还是NO.1英雄的孩子，他心里已经早有了觉悟。

    某种被抛弃的觉悟——

    目人在心里想着，却忍不住笑出声，只是喉咙被缠着，他现在连呼吸都困难，便没能成功发出声音，反倒因为脸上的泪水显得格外凄凉，没有想过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从一开始人群对他的言论就不好，说不适合成为英雄，一定会拖别人后退，目人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他努力的在改变这一切，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拖累了别人。

    泪水像停不下来般不停的顺着脸颊，目人一直看着欧尔麦特，直到两人的视线再次对上，他才费力的张开嘴将自己心中的思绪传达给对方。

    『对不起。』

    ……对不起……我并不想成为你的负担的，爸爸——

    「是吗？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欧尔麦特。」良久，All for One才作出回应，他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下来，没能看见和平的象征倒塌让他很不满意。

    「从英雄的角度来说，选择救更多的人很正常，但对于父亲来说却太过于冷酷无情了，你说是不是，目人？」All for One轻声反问着，他的身边亮起一个光轮，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要发动攻击，可却在下一秒，光轮中猛的伸出金色的尖刺，直接对准目人心脏的位置从身后将他给穿透。

    皮肉被穿透的声音犹如被放大无数倍，甚至连时间都仿佛都在这里定格，只有鲜血的喷涌以及痛苦的哭喊不断的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鲜血喷涌而出，所有人都惊讶的睁大眼睛，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大脑直接转不过弯，直到片刻才有性格胆小和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弱的人发出尖叫慌忙移开视线。

    绿谷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整个人像是遭受到重击般，连灵魂都不存在，直到好半晌他才抬起颤抖的双手想要捂住嘴，但才刚动了一下，眼泪就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唔——咳咳咳……」目人抬咳嗽着，口中不受控制的涌出大量鲜血，和之前因为生病不同，这一次的血似乎没有停下的迹象，很快就将他的下巴和胸前的衣物都跟着一起染红，温热的液体浸湿衣物顺着身体慢慢的下滑，很快就失去了温度……

    目人不敢置信的抬起手，他触摸到穿透自己心脏的尖刺，冰冰凉凉格外坚硬，又很粗，足够将他的心脏给完全毁掉，但因为异于常人的身体他在短时间又不会快速死去，仿佛在死前也得先遭受一番巨大的折磨。

    「目人！！！」

    「目人！！」

    两声呼喊似乎分别来自父亲和哥哥，可因为涣散的思绪和流逝的生命，哪怕目人还保持着意识，想要告诉他们我没事，却始终做不到这一点。

    他甚至连抓着尖刺的手渐渐地失去力道，因为大量失血而导致对身体的控制都跟着减弱。

    抓紧尖刺的手渐渐无力的垂下，再也抓不住什么，紧跟着像是连支撑头颅的力气也跟着一起消失，整个人像是没有骨架支撑的玩偶，还被人恶意的，当做战利品般展示出来让看见这一幕的人心中泛起说不出的愤怒

    胸口处的伤口涌出大量的血液，不知不觉将他半边身体染红，血液滴落甚至在他身下凝聚成一个红色的血滩，看着触目惊心又让人于心不忍。

    「不要——！！」致人在另一边哭喊着，他朝着目人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去改变这个局面，可受制于人的此刻他什么都做不到，All for One甚至将两人分的分开，仿佛将双子之间的距离延伸到无限。

    拓梦依旧静静地站在远处，睁大的金色眼眸里也满是惊讶，他盯着All for One看了很久，才像是反应过来般收回视线，转而轻声的呢喃着，「……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的目的吗目人，竟然借我的手一步一步的将过去的自己推向这样的结局——」

    「心痛吗欧尔麦特！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啊！你选择民众！那么双子变得怎样都无所谓了吧！会被我杀掉也是理所当然的啊！」松开缠着目人脖子上的绳索，All for One索性就用尖刺继续支撑着目人。

    全身重量全部压在伤口上，肌肉的撕扯造成很清晰的痛感，强硬将涣散的意志拉回来，目人闷哼一声，他痛苦的抓住穿透自己心脏的尖刺想缓解痛苦，但却没有任何力气，犹如生物在濒死时最后展现出来的挣扎。

    这个画面太过于太残忍，欧尔麦特撕心裂肺的呼喊着，他朝着All for One靠近想要阻止这一切，但却被空中掉下的人质给绊住脚步。

    哪怕欧尔麦特已经做出选择，All for One却不会真的将人质给放掉，他看着高空中的人质一个一个的落下，看着英雄们马上开始行动，忙碌的根本无暇再去关心其他。

    All for One打量着目人，虽说有一半非人类血液的他不会快速死去，但由光轮造成的伤却无法不适用快速恢复，在心脏被穿透的情况下，等待目人的就只有——

    『死亡』

    屏幕面前始终紧张观望的人群们也意识到这一点，人们脸色苍白被刚才发生到的画面给吓到，像是已经看到这场战斗会怎么结尾，已经有人因为今晚这一连串的精神压迫而忍不住哭出声。

    早在All for One没动手的时候他们还敢大叫着让英雄去救他们的家人，可当亲眼看见目人的身体被贯穿，在他们面前死亡，人群就像知道自己的错误般全部陷入沉默，思索着等这件事结束，他们该怎么推脱自己刚才所做的事。

    人性，本来就是如此。

    「别挣扎了。」再一次将不停呼喊想要挣脱他束缚的致人给按住，想着另一个孩子留着还有用，All for One便没有对他动手，而是把目人移动到致人面前，像是让他看仔细般笑着开口，「另一个孩子，你的弟弟，已经死了。」

    「……放开我啊！！」致人像是完全听不到，他跪在地上满脸的泪水，一只手扳着All for One的手腕，另一只手使劲的伸向目人想要去触碰弟弟的手，可因为被All for One抓着，明明差一点就能碰到的距离却犹如天涯海角般的遥远。

    ……碰不到啊……他碰不到目人——

    「……不要死啊目人——求求你……不要死——」致人哭喊着，All for One用来传播声音的光轮并没有关闭，他的声音也通过光轮传达出去，沙哑都带着绝望的呼喊让所有人的心里像笼罩上一群雾霾，刚才叫嚣着『让双子赶快死掉』的那群人此刻像是感受到罪恶感般苍白着一张脸，一个字都说不出。

    目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应，但致人伸出的手臂却没有放下的打算，光轮在他身体里不停的叫嚣着，让他去触碰另一个孩子，只要触碰到了，就会有解决的办法。

    ……又或者他们可以一起死，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拉着All for One一起死，在光轮相互抵消的情况下就算是他也肯定会受到重创——

    几乎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致人和All for One之间便亮起一个全新的金色光轮，淡淡的辉光照射在身上时很温柔，却带着格外强硬的力道将他们两人分开，直接把致人想要同归于尽的念头给打散。

    身体顺从着温柔的力道飞出去，致人废了好大的劲才抓住目人，两人摔倒在地上，他看见有红色的液体从All for One的体内渗出，先只有一小团翻滚凝聚着，犹如一个红色的小球，让他心里泛起说不出的熟悉感，总觉得这个画面在哪里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