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纽约之行（1）

    纽约。NYC。大苹果。

    说实在的，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城市：明亮的天空、匆匆的人群、阳光给整座城市度上的一层暖色调。一切都美好得跟哥谭截然不同。

    杰森·陶德，一个已死之人，悠哉地在帝国大学里游荡着。

    他刚刚从天启星上回来，别惊讶，这对一个……——呃，不是，他该怎么称呼自己？算了，还是法外者吧——来说，可不算什么独一无二的经历。如果你也像他一样，曾经从坟墓里自己把自己刨出来、泡了刺客联盟那个老不死首领珍爱的小池子、在喜马拉雅跟一群神秘的修士学习战斗和冥想、约会约到了太空里还顺便解放了一下外星球的话，你就不会对打上达克赛德老家这种刺激的生活发表任何意见了。

    但回到地球后他也不得不暂时离开哥谭一会儿，法外者队伍各奔东西，而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跟那位……导师的关系了。

    他曾被埋在六英尺之下，又自己爬出了坟墓。

    他承认他刚死回来那阵儿他们的关系很糟糕，那更多的是源于他的愤怒：杀死他的凶手毫发无损，依然在哥谭城里无恶不作，阿卡姆纸糊的墙根本关不住他那邪恶的笑容；而在蝙蝠洞里，他也被另外一个孩子取代了，是的，孩子，他的导师又将另外一个小子拉进了他打击罪恶的事业中，完全不顾上一个穿着罗宾制服的少年身上发生了什么悲剧。他的死亡看起来毫无影响，不值一提。

    他气得要命，几乎将达珂拉的教导完全抛在了脑后，只一心想要发泄自己的怒火。但他最终意识到了什么，他在离开哥谭的路上收获了他的同伴，星火和罗伊，他们的友谊将他从愤怒中拯救了出来。还有达珂拉，他感谢她的教导，那些冥想也帮助他平静。与此同时他也渐渐的和那个家保持了若有若无的联系，他和提姆交换情报，偶尔也响应蝙蝠洞里传来的警报，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又成为家族的一员了。

    而“几乎”可不是一个什么好词。

    埃塞俄比亚的晚风烈烈，撕扯着还没结痂的陈年伤痕，那风里有孩子痛呼声吗？

    『我需要你的帮助，杰森。』

    骗子。

    『你有机会可以帮我抹掉人生中最糟糕的时光！你能给予我最大的帮助就是让我的儿子重生！』

    狗屁。

    『因为我想看着达米安长大！』*

    ……呵。

    他用舌尖抵着牙齿，舔舐伤口干裂溢出的血。铁锈味让人反胃。

    ――说真的，布鲁斯，在你拿假惺惺的温情来骗我之前，就那么不相信我会自愿为了达米安，为了你，扒开旧伤吗？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位……同学？”他被拦在了教学楼门口，棕发的姑娘笑起来有种特别的天真和可爱，“话剧社这周末有节目，如果感兴趣的话一定要来看看。”她把一张宣传单塞到杰森手上。

    托蝙蝠洞那些齐全的英雄资料的福，杰森几乎是一照面就认出了她面罩下的那张脸。他上下打量了这位年轻的复仇者成员几眼，赶在对方警惕前自然地接过了传单：“我会的，谢谢。”

    这女孩看起来可真年轻，还有纽约不愧是复仇者联盟的根据地，随便一走就能看到一个。现年也不过19岁、在法律上还是个未成年的红头罩如此感慨道。

    接下来他悠哉悠哉地跟着人群进了教学楼里面，来来往往都是背着书包或者拿着课本的大学生，一股校园气息扑面而来。

    如果没有小丑和撬棍，或许我会念个文学系什么的。

    大概是学校里的氛围太好，连红头罩都开始思考起这种问题了。

    他随意的在一楼大厅里扫视了一圈，一张关于西班牙文学的讲座海报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上面写道“西班牙文学的发展及演变――从《堂吉柯德》说起，马德里康普斯顿大学文学系著名教授罗德里格斯，402会议室，15：00开始”。

    反正也闲来无事，杰森记下了海报上写着的会议室，迈步向四楼走去。

    或许是因为课程安排大多集中在比较低的楼层，杰森发现越向楼上走，学生就越少。当他站到了四楼的走廊后，这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了。三楼来来往往的人声还依稀在耳，这一层却空空荡荡，寂静无声。

    他停住了脚步，向楼下看了看，这幢教学楼的楼梯设在大楼的西北角，是回廊式的，三面环着砖墙，并不开放，此时从四楼向下望，只有楼下闪过几个人影，再往上的地方竟没人来了。杰森上楼时看了时间，这会儿大约是14：40分左右，按理来说也该有学生上楼听讲座，就算讲座不受欢迎，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空无一人。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杰森放缓了脚步，悄无声息地向前走了几步，他发现401会议室的前门紧闭着，但正对着402的后门却虚掩着，还隐约能听到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立刻就屏住呼吸，把整个身体都贴到了墙上。

    “#@&%*@#￥&&#@……”

    一段奇怪的对话飘进了他的耳中，在宇宙中漂泊过的杰森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奇异的发音不像是地球人之间的对话，反而像是某种外星语言。

    他神色一凛，立刻就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了红色的多米诺面具和一把枪。

    这是属于红头罩的世界，死人杰森·陶德不该出现。

    ……虽然他的头罩还放在位于纽约的安全屋里。

    换好了面具，杰森再次接近教室。他将身体卡在过道的天花板上，从高处的窗户向内看：会议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两个绿皮肤的外星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个外星人身穿红白蓝三色经典款美国队长制服，除了他丑陋的宽下巴、尖耳朵和绿皮肤，背影看起来和美国队长没什么区别。而躺在两个外星人身边，已经昏过去的人，乍一看赫然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本人！

    救还是不救？

    杰森眸光一凛，不到一秒间就做出了决定。

    当然要救！这可是美国队长！

    ——即使是在哥谭这种罪恶之花绽放的都市，孩子们也是听着美国队长与咆哮突击队的故事长大的。

    他当即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准备跳下天花板，从后门进入会议室，放倒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外星人。

    但还没等他开始行动，一阵清脆的敲玻璃的声音已经吸引了会议室内那两个外星人，包括杰森本人的注意。

    “knock，knock？”

    一个穿着红蓝色紧身衣的超级英雄出现在了窗外，他的身躯紧贴着玻璃，趴着的姿势活像一只蹲在网上的蜘蛛。

    是蜘蛛侠，刚刚加入复仇者联盟不久的新英雄。

    此刻这位纽约人民的友好邻居正冲着教室里那两个外星人招手：“Hey，有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队长倒在地上？还有，为什么你穿着队长的制服，嗯？”

    两个外星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抄起武器向窗外攻去。与此同时，蜘蛛侠也荡起蛛丝，踹碎了会议室的窗户，和两个外星人缠斗在一起。

    杰森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救人的好机会。

    趁着蜘蛛侠吸引了外星人们的全部注意力，杰森贴着墙走到虚掩的门口。美国队长此刻正无意识地躺在地板上，离那两个外星人只有一步之遥。

    “希望罗伊的小玩具还管用。”他深吸了口气，扔出一个圆盘状的物件，按下手中的按钮。

    “滋――”

    强烈的震波立刻将会议室里的人全都震到了地上。

    门口的杰森趁势一手拿枪瞄准外星人们的腿部射击，一手去够地上美国队长的胳膊。他顶着强烈的震感直把人拉出了一米多，外星人和蜘蛛侠才都从震波中恢复过来，其中一个外星人挣扎着用手发出一道能量光束，立刻就把罗伊改造过的小装置击碎了，随后又有几道光束直扑杰森而来。

    杰森连忙跳着躲开，并开枪还击，这样一来，他刚拽着的美国队长的胳膊也掉到了地上。

    他退到讲台后面时，用余光瞥到蜘蛛侠还傻傻的看着，立刻大喊：“蜘蛛侠，帮忙！”

    少年英雄也急忙反应过来，他刚刚应该是不确定杰森是敌是友，但这会儿看形势，杰森怎么着都是个地球人。

    “你，队长！”他只来得及这么喊道，然后上前和两个外星人缠斗起来，杰森趁机再次去拉美国队长的胳膊，把人拖到了会议室门口。

    绿皮肤外星人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和美国队长，能发出能量光束的外星人拖住了蜘蛛侠，另外一个拿枪的则把枪口对准了杰森。

    “趴下！啊――！”蜘蛛侠分神一瞥，一道蛛丝瞬间粘走了外星人手中的枪，与此同时他自己也被另一个外星人发射的能量光束击中，重重的撞在墙上。

    “你们投降还可以不死。”那个能发出能量光束的外星人用地球的语言说。

    杰森拿枪与他对峙，大脑已经飞速比对了法外者小队在宇宙冒险时见过的所有外星种族：“你们是什么人？来地球做什么？”他想起一个和眼前外星人差不多能力的种族，“你们是克里人？”

    眼前的外星人脸色一冷。

    “不是？”杰森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就是……斯克鲁人？”

    正当外星人要说什么的时候，两道白色的蛛丝径直黏在了他的胳膊上，巨大的力量将他甩在了靠走廊一面的墙上，砸出一个人形大坑。

    与此同时，杰森迅速朝另一个外星人攻去，没有了那个能发出能量光束的外星人的配合，这个没有能力的外星人很快就被他放倒了。

    蜘蛛侠从墙上跳下来，拿蛛丝把两个外星人都捆了：“谢了，老兄。”

    “别客气，我只是路过。”杰森说，他把枪收回腰上，举起双手表明自己的无害，“防范外星入侵人人有责。”

    “放心，我们也不抓热心市民，”纽约的友好邻居声音听起来很放松，但身体肌肉却依然紧绷着，“只不过有些问题还得问你，你是怎么知道这几个外星人是什么克里人或者斯克鲁人的？”

    杰森能理解小英雄的警惕心，但他可不打算和复仇者联盟的这些超级英雄搅在一起。他稍稍退了几步，用余光瞄了一眼会议室的窗户，估量着自己能不能跳窗遁走。

    “我不介意你理解成我想英雄救美……”

    他的身体都做好了跳窗的准备，已经迫不及待要跑了，却突然发现在蜘蛛侠的身后，那两个外星人已经挣脱了蛛丝，正向他们袭来。

    “小心！”

    他想从腰间抽出双枪，却不料蛛丝已经悄悄黏住了他的枪带。杰森只能选择扑倒面前的蜘蛛侠，两个人滚了一圈，正好停在美国队长身边。

    “你怎么回事！”他对着小蜘蛛的面罩喊。

    “是你要跑的！”蜘蛛侠不甘示弱的喊了回来，然后迅速抱着他就地再滚了一圈，躲过了外星人的能量攻击，“我的蜘蛛感应一直在响！我还以为是你！”

    “你把我的枪黏住了！”

    “蛛丝一个小时会自动溶解！”

    “再等一个小时干脆我们现在就一起被抓！”

    两人一边吵嚷一边闪避外星人的攻击，谁都没有注意到，倒地的美国队长微微动了一下眼睛。

    “我会保护你……呃，你这不是还有武器吗？”

    蜘蛛侠话还没吼完，杰森的手上又出现了两把裹着火焰的长剑，他将双剑交叉在胸前挡住了一波攻击，然后飞身向前，劈头盖脸的就向用能量光束攻击着他们的外星人头上砍去。

    剑刃上的火焰刚一接触到外星人皱巴巴的绿色皮肤，就立刻灼烧了起来。

    “啊！”被大种姓之刃劈到的外星人疼的大喊一声。

    杰森再次欺身向前，想要结果掉他，却不料对方的手在身前做了一个隐秘的动作，还没等他上前，一波巨大的能量将他瞬间弹开，重重的磕在桌子上，磕得他头晕眼花。

    对方冷笑着上前一步，手上的能量光束颜色已经变得十分危险。

    此刻的蜘蛛侠已经跟另一个外星人打了起来，分身乏术，杰森强撑着动了两下，他要么躲开这一击，要么就……

    闪烁着火焰的大种姓之刃在空中划出两道弧度，分别劈向两个外星人。

    瘫坐在地上的杰森眼前的光束也越来越大……

    “哐当！”

    一面飞驰而来的星盾将外星人的胳膊打到了一边。

    “队长！”

    杰森在晕头转向之中只听见了蜘蛛侠惊慌的叫喊声，随后眼前一暗，很快便失去了意识，沉入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