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绍予说完, 叶无霜才模模糊糊的记起有这么件事,只记得那好像是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和面前这个人完全重合不到一起。
“你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 所以我才…”当时她也是看他肉嘟嘟的脸,哭的眼泪鼻涕糊在一起,肉乎乎的手还揪着自己的耳朵, 很是可爱, 这才亲了他一下, 谁曾想, 井绍予就记了这么多年。
“那你也亲了我了, 也该对我负责的。”井绍予嘟了嘟嘴,摆出了他小时候常用的表情。刚开始和叶无霜说话的时候, 他不自觉的就会紧张, 心跳加速,甚至手都有点发麻,可如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反而轻松了。
“这怎么能算数, 那时候,你不过还是个娃娃。”叶无霜有点无措的眨了眨眼。
“可是,那时候我就把你记在心里了。”井绍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刚开始我只是想, 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子, 后来真的长大了才发现,除了你,我谁都不想娶。”
井绍予看着叶无霜, 眼里闪着盈盈水光,脸上的表情倒不像在表白,而是在呢喃一首情诗。
“你说这人心真不讲道理,你还踢了我一脚呢,当时我可真的是害怕了。”井绍予抿着嘴笑了笑,“可是后来你把我抱起来,亲了一下我的额头,给了我根糖葫芦,我就记了你那么多年。”
“我都没办法挣扎,就被你给套牢了。”晚风吹过,吹起了俩人的衣角。
“你成亲的时候我还小,我长大了你却只看得见那个人,这对我来说实在是折磨,”井绍予不确定叶无霜想不想听到曲鸿峰的名字,于是只用了个代称作为替代,“我开始寄情山水,倒也真的不那么难受了。”
“后来我听说你们和离了,我就立刻赶了回来,哪只回来晚了,到家才得知你们去了乡下,于是我又马不停蹄的跟着你们去了乡下。”井绍予微微红了脸,把自己的那个小心思全部展现在自己所爱之人面前,让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还把你们隔壁的房子给买了下来,知道你女儿无聊,就差人千方百计塞话本,送点心,那时候我还不敢看你,不敢跟你说话。”
“你不知道,我光是走到你面前,就花了好大的力气,所以,”井绍予楚楚可怜的皱了起眉头,“你可不可以喜欢我?一点点喜欢就可以。”
叶无霜没想到,井绍予做了这么多,也没想到只是因为那么件小事,他就把她放在心里这么多年,明明自己都不记得了。
但想了想,自己对曲鸿峰不就是如此么,也因为一件小事,就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最后甚至赔了性命。
井绍予爱她如此,感动么?感动的。
那自己就会爱他么?不是的,或者应该说,她不知道会不会。
爱情从来都是霸道的,不是看付出,不是比惨,她就是毫无道理的,肆无忌惮。
“还是请公子,另觅良缘。”俩人安静的对视了好久,直到叶无霜说出了这么句话。
井绍予苦笑了一下低下头,肩膀也不似刚才那样挺直。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我的,你就是这样的人。”井绍予整理好情绪,抬头又笑了起来,“可我就爱这样的你,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以后你会喜欢我的,我们走着瞧。”
这话虽然说得硬气,可直到宴席散场,井绍予洗去一身疲惫躺到了床上的那一刻,失落还是铺天盖地的朝他扑了过来,无处闪躲。
但他到底这么多年过来了,失落过后又是满满的斗志,早就知道,叶无霜经过了曲鸿峰之后,不会那么容易心动,他有准备,不就是耗着嘛,一辈子那么长,他等得起!
荣国公这边热热闹闹,井绍予一下子从那个胸无大志,心性有异的人又变成了那个京城第一大才子,而何府那边就是完全不同的光景了。
何似也中了个探花,何尚书原本也准备给他大肆庆祝一下,但被他本人给拒绝了,他的腿还没有彻底好利索,曲望南去了南境之后,外人看他也多有深意。
从前的何似,那也是京城里的风云人物,除了高长淅,属他最得女孩子的心。好比之前他堵着曲望南,还会有姑娘说他是个深情的人,痴心一片。
而曲望南狠了心去了那苦寒之地,外人又说他为人偏执,强人所难。
当初他做那些事情的时候,确实是想逼一逼曲望南,可他没想到,那个姑娘如此刚烈。
他原本就在矛盾里踌躇,一方面想让高长淅对曲望南彻底死心,一方面也是自己的私心,想要把曲望南留在身边,但是那个小姑娘却用行动告诉她,自己有多卑劣。
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脸庆祝。
这么几件事情之后,京城倒也安静了那么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里,井绍予每天早上去翰林院当值,得空了就来魏国公府拜访,但是他也不找叶无霜,他就找高芷兰,叶无咎和叶星河。
人虽然没到叶无霜跟前,但那些新奇的小物件倒是没怎么断过。还有那些个信,现在井绍予在信里也不顾左右而言他了,每次都是写上那些旖旎情诗,看的叶无霜都脸红。
就连着荣国公夫人和贺暖仪,也都旁敲侧击的在叶无霜跟前说井绍予的好话。
叶无霜都有点不解,自己哪里好,值得井绍予如此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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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沉寂了一年之后,也终于有了那么几件新鲜事。
太子纳了两位侧妃,一个是户部尚书嫡女,一位是谏议大夫的嫡幼女。但这两位对沐晴都很是恭敬,也不为其他,只因为太子还是最尊重沐晴。
沐晴和太子成亲之前,并无过多交集,成亲以后倒是相处和谐,因着沐晴,太子的脾气都好了很多,裴皇后就常说,沐晴为太子妃,乃是大晋的幸事,此话到底是不假。
高长淅的瑞王府已经修葺好了,如今他已经带着何冉冉出了皇宫。何冉冉如今到还是好过了一点,宫里的人,就算是宫女太监,那也是一个个的势利眼。这瑞王府里的人却要好一点,她到底喘了口气。
只是如今在王府里,她已经经常好几日都不一定能见到高长淅一面,每每只是远远见上一次,也足以让她开心不已。
对了,还有一件事,便是那京城的头牌名伶换人了,啄玉班的怜契好是好,但是那韵袖班的凉竹到底是能压她一头。
而且这名伶,也要看个新鲜劲,如今啊,载人舟旁边的渔舟茶楼才是达官显贵们爱去的地方,这凉竹的戏,那也是一票难求。
高长凌此刻作壁上观,她就要看看如今这怜契,一个过了气的戏子,还如何在这城中立足。
“殿下,我们今天还出宫么?”高长凌正直长个的年纪,一年时间,不仅个头高了,就连着相貌,也更加英俊了。
他惬意的躺在亭子的长椅上,喝着茶,看着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你想出去啊?”高长淅斜着眼看了下福来。
“奴才哪有什么想法,是皇上昨天不是又告诫殿下,不要随意出宫么,要是再出去,陛下该不高兴了。”如今的高长凌,比起之前更是洒脱。
高长泽变得更沉稳,高长淅变得更勤奋,已经有儿子这么能干了,皇帝其实也不在乎高长凌能多有出息,只是对他这整天不务正业有些恼火。
“父皇看我就没顺眼过。”高长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福来。“今天早些回来就是了。”
福来点了点头喏了一声。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孩童的哭闹声,高长凌皱了皱眉。
他觉着这哭声很是耳熟,于是站了起来,寻着声音的方向就去了。
御花园里,奶娘抱着哭闹不停的高雅淳满脸愁容。
高长凌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他飞快上前,有些粗鲁的从奶娘怀里把高雅淳抱了过来,然后不顾奶娘的惊呼,小心翼翼的拉开孩子的衣服,看看孩子身上有没有伤痕。
确定了孩子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以后,才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他抱着高雅淳,看向奶娘。
“太子妃染了点风寒,不想传给皇长孙,于是让奴才照顾着,但皇长孙平时都是太子妃贴身照顾,如今见不到母亲这才哭闹不止。”奶娘低着头,有些害怕这个名声不怎么好的皇子。
高长凌点了点头,然后抱着高雅淳,举高高,哄着他。
平时高长凌就经常带着高雅淳玩,高雅淳很是喜欢他,高长凌哄了一会之后,高雅淳就不再哭了,抱着高长凌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叫着皇叔,他说话还不是很利索,皇叔听起来都像是黄苏。
“太子妃最近心情如何?”高长凌偏头看向奶娘,他大哥刚纳了两个侧妃,虽说还是以沐晴为重,但到底他怕自己的这个皇嫂心态失衡。
“回殿下,好的。”娘娘抬头看了眼高长淅,见他脸色好了,这才松了口气。
高长凌点了点头。
“你跟我走吧,把这孩子送到我母后那。”高长凌抱着孩子就朝着自己母后的宫里走,奶娘连忙跟上。
高长凌到了裴皇后宫里,还陪着高雅淳玩了一会儿,这才出了宫。
出宫晚了点,到了渔舟,凉竹已经上了台。
高长凌落座,看着台上,凉竹每次停顿,下面都是一阵喝彩,人气倒是比刚开始的怜契还要高了。
九秋听闻他来了,也走进了他的包厢,一进来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桌子的另一侧。
九秋是高长凌的好友,也是“载人舟”的老板,他发家的第一笔钱就是高长凌给的,但他是个妙人,和高长凌不像是上下级,更像是朋友,损友。
如今这渔舟茶楼和韵袖班也是他的。
“你不知道,这凉竹是眼巴巴等着你来。”九秋给自己倒了杯茶。
“等我干什么?”高长凌没有表情的看了眼九秋,然后敲了敲桌子,“南境没有来信么?”
“哎,这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不过,看你这期待的劲,你真的不是喜欢南境的那个姑娘?”九秋的眼神里有着戏谑。
“男女之间什么交情都能往爱情上扯?肤浅!”高长凌瞪了眼九秋。
他在半年前和曲望南有了书信联系,每次都是转到九秋这里,他再来拿。
曲望南的南境生活,确实是有滋有味,看的他都有些羡慕。
“有,你不就是算准了有才来的么?”九秋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高长凌很快就接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凌崽,有的时候,话可不能说的太满,后面要打脸的。
我这里又提到了那个伏笔,小可爱们有谁看出来了么?
以及太子的变化,一段好的婚姻是真的能改变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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