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 叶尽崖带着高长凌将这军营的角角落落都看了个遍,将那些个人也都介绍到了,中午吃饭也是和将士们一起吃的, 粗茶淡饭,但高长凌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
叶尽崖挠了挠头,这要怎么教规矩?他觉得越王殿下挺有规矩的, 和军营里那些个大老粗都可以称兄道弟, 举杯换盏, 哪里有什么问题?哦, 对, 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问题,有时说话没分寸, 可在这军营, 大多数人嘴上都没个把门的,这完完全全不是问题。
他叹了口气,又看了眼高长凌,愁, 太愁人了!
等大伙儿吃完了饭,曲望南才有那么个机会把他拉到角落。
“你怎么来了?”她半是惊讶半是惊喜的看着高长凌。
“惩罚呀,我把何似给揍了, 父皇就让我来跟魏国公学规矩。”高长凌中午喝的有点多, 脸都红了,笑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憨厚可爱。
原本中午是不好喝酒的,但是高长凌第一次来, 叶尽崖想了想,让大家最快打成一片的方式就是,一起喝点小酒,这才破了例。
“那没有揍你啊?”曲望南拉着高长凌,然后前后左右的看了看他。
“跟你说了,母后不会让父皇揍我的。”高长凌拍了拍脸,挑了挑眉,“没办法,谁让我受宠呢。”
曲望南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哎,”高长凌看着曲望南,笑了笑,然后用肩膀撞了撞她,右手指了指腰上的带钩,“这玉,偷的啊”
“什么叫偷啊!”曲望南有些不服气,又有些心虚,“我这是还没来得及说!”
“要不要我救救你!”高长凌用手指点了点曲望南的头。
“我自己可以!”曲望南用手挡开高长凌的手,然后撇了撇嘴。
高长凌没再说话,而是笑了两声。
“你是不是喝多了?”曲望南下意识的踮起脚摸了摸高长凌通红的脸,“脸好热啊!”
高长凌在曲望南的手碰上自己脸的时候,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你怎么脸更红了?”曲望南看着高长凌的脸可见的更红了一个度,有些纳闷。
“热...热的。”高长凌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轻轻的呼了口气,用手摸了摸脸。
“越王殿下!”叶尽崖从远处就看见这俩人靠的这么近,心下疑虑,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魏国公。”高长凌连忙转身。
“外祖父!”曲望南因为黑玉的事情,还有些怂。
“房间准备好了,殿下就先歇息一会儿,下午等训练的时候,我再派人来叫殿下。”中午喝了些酒,叶尽崖就让人收拾了几件屋子出来,让那些喝的有些多的都休息休息。
高长凌点了点头,道了谢就跟着领路的走了。
“你什么时候跟越王这么熟了?”等人走后,叶尽崖看着曲望南发问。
“就碰巧遇见过几次,殿下帮了我的忙,就熟了啊!”曲望南两只手背在伸手,纠结的扣着指甲。
“那你怎么没对我说起过?”叶尽崖还能看不出来曲望南那心虚的样子?
“额...”曲望南咽了下口水,“我这不是大人了嘛!小孩子才事事都跟家长打小报告。”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叶尽崖手指了指曲望南。
叶尽崖对着曲望南逼问,这是他的副将快步的走了过来。
“国公爷,英国公来了。”
叶尽崖皱了皱眉,英国公和他交集不算多,此次前来,肯定是有要事。
“晚上回家,你给我老实交代!”叶尽崖回头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曲望南见俩人走远的背影,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脯。
叶尽崖一下午都在和英国公议事,等俩人说完,高长凌去曲望南都已经回去了。
叶无咎还在等着他。
“父亲,这英国公有什么事情,要来找您您商量?。”叶无咎给叶尽崖披上披风,俩人一起走向了马车。
“古丹王薨了,如今是他的二儿子继位。”叶尽崖拉了拉披风,“就在昨天,这位新的古丹王递的求和书到了,希望和我们大晋能摒去旧怨,两国友好通商,还说愿意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嫁过来和亲,以示诚意。”
俩人上了马车,叶无咎才接着问。
“那父亲如何看?”大晋和古丹也打了几十年,今朝贸贸然说要和,这...
“我对古丹知之甚少,也不敢贸然断言。”叶尽崖叹了口气,“如今不只是英国公,就是陛下都很是防备。”
“我建议,谈肯定是可以谈,若是两国真能和,那便是天大的好事。”叶尽崖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但还是要做好打的准备。”
“我让英国公在北境不要撤兵,密切关注对方的动静。”
“这样是好的。”叶无咎点了点头。
“我还建议,谈的第一条件,让古丹在北境退兵百里!”叶尽崖笑了笑。
“这倒是个检测古丹是不是真心求和的好法子。”叶无咎也笑了笑,如果古丹要和,那么这百里也不是不能接受,若只是佯装,这百里也可以让对方原形毕露。
“对了,楚河和南南呢?”谈完了正事,叶尽崖就又想起自己那个反常的外孙女了。
“先回去了,母亲还等着他们一起用晚膳呢。”虽然自己那个大侄女今天跑得比谁都快。
叶尽崖点了点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去照样把事情给问出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和尚有两座庙。
刚到府里,开口一问,得,那小姑奶奶今天去她娘那了,说是想她娘想的厉害。
“早不想晚不想,我有事问她就想,我看她就是心虚!”高芷兰陪着这父子俩吃了点东西,吃完叶无咎就回自己院子里去了,只剩下叶尽崖在这里发牢骚。
“她有什么好心虚的。”高芷兰看着自己的夫君跟一个孩子置气,只觉得他分外可爱。
“我今天看她跟越王举止亲密,已经是非常熟悉的样子。”叶尽崖认真了脸色,“我就让她晚上回来跟我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你看着倒霉孩子,就跑了!”
“越王?”高芷兰也皱了皱眉,“之前南南倒是说过,越王听闻她天生怪力,在荣国公府找到她非要跟她比试,输了之后就一直要跟她称兄道弟。”
“这事我知道,但我今日瞧着,他们关系好像比这称兄道弟可还更进一步!”叶尽崖想想当时俩人之间的氛围,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你是怕南南和这越王殿下...暗生情愫?”高芷兰一看叶尽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担忧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想想瑞王,再来个越王,我真是受不了。”一想到高长淅,叶尽崖就烦。
“不至于吧,南南一点口风都没露啊,按她的性子,真喜欢了,早就告诉我们了。”就像高长淅,曲望南喜欢他的时候,也是大大方方不做隐瞒。
“所以,我就怕他们感情正在萌芽,你想想这帝王家是好进的啊?”叶尽崖一脸愁容看着自己的夫人,“而且要是越王和瑞王一样是个始乱终弃的怎么办?就算他不是,南南真跟越王在一起,瑞王知道了会怎么想。”
“这一大家子,我们离得远远的最好。”叶尽崖想到那场景,就觉得难。
“那你想怎么样?”高芷兰倒没他那么愁,还是一张笑脸。
“我想趁着他们还没有挑明,把这感情给扼杀在这!”叶尽崖看着自己的夫人,装似凶狠的用手抹了下脖子。
“棒打鸳鸯?”高芷兰歪着头问。
“怎么是棒打鸳鸯?我这是让南南回头是岸!”叶尽崖一听就不乐意,赶紧给自己正名。
“那你想怎么做?”高芷兰双手抱胸。
“该给南南说门亲事了。”叶尽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最好,对方要比我们家官职低一点,这样我们南南嫁过去,腰杆子会更硬。”
“而且对方不能是个迂腐的家庭,南南自在惯了,自是不能去受约束的。”叶尽崖认真思考。
“还有,那人这一辈子内宅只能有我们南南一个人。”
“对了,还要找个心里没人的,别成亲之后,来一下什么初恋啊,又来一个那什么心里永远记着的那个人啊,我们家南南,那必须是唯一。”否则不就跟曲鸿峰那个渣滓一样了么,不行不行,肯定不能找那样的。
“品行还要好,家里父母也是要通情达理的。”
“还有什么,我再想想。”叶尽崖挠了挠下巴,“对了,人还要有出息,跟我们家南南能聊得来。”
“最后,南南还得喜欢,这样就行了。”叶尽崖满意的点了点头。
高芷兰好笑的摇了摇头,他这个要求,还真不少。
“你这要求,可真是不简单!”高芷兰拍了两下叶尽崖的胳膊,“这么十全十美的人,还要我们南南喜欢,你知道这多难么?”
“我们南南这么优秀,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她的。”叶尽崖说的理直气壮,“可不能将就啊!”
“又要赶紧找,又不能将就,你说你是不是自相矛盾。”高芷兰有些无语。
“矛盾吗?”叶尽崖睁大了眼睛,“不矛盾啊,先找嘛!”
“你就不怕找的时候,南南就已经和越王殿下海誓山盟了?”高芷兰故意发问。
“哎呀!”叶尽崖有些崩溃的右手摸着额头,“你说说,南南怎么就老往皇家那嘎达找呢!”
“越王就这么不好啊?”高芷兰到不觉得,“我倒是觉得越王要比瑞王好,越王好懂,是非分明,虽然人不拘小节了点,但我看还是个好孩子。”
“也不是不好,你还别说,越王这孩子吧,长的还是很英俊潇洒,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就是太纨绔子弟了,一点追求都没有。”叶尽崖想想高长凌那不求上进的样子。
“但是这孩子大气,你别说,今天一天,他跟军营里那些大老粗都混熟了,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一点,叶尽崖还是很欣赏高长凌的,“但是...”
“你这不是对他评价还蛮高的么。”高芷兰听出了叶尽崖藏在话里的欣赏。
“但是,我看他就觉得他跟个花花公子一样,你今天没看见,他那一身衣服,配个黑玉带钩,哎呦,真的太像个情场高手了。”叶尽崖想了想高长凌,然后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赶忙站起来,往自己那小仓库那跑,高芷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得站起来跟着他跑。
叶尽崖作为军人,这个第六感就是比一般人来的准,当他打开自己小仓库那个装黑玉的盒子时,他就知道这次自己又没猜错。
盒子里空空如也!
“这个臭丫头!”叶尽崖气的手都抖了,他跟站在自己身后的夫人控诉“我花了那老些钱买的,这个臭丫头就给我拿去送给越王了!”
“我今天看见越王那黑玉带钩我就觉得眼熟,那成色跟我这块一模一样,我当时还说,我有块差不多的黑玉,我那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臭丫头把我的黑玉送人了!”
“怪不得她今天怂的跟个鸡崽子一样,原来是心虚!”
“哎呦,哎呦,哎呦!”叶尽崖捧着盒子叫唤,“我的玉啊!”
“你声音小点!”高芷兰朝他嘘了一下,“下人们还在外面呢。”
“她把我的玉送给越王了,吃里扒外的兔崽子。”叶尽崖努力的压低了声音,但他委屈啊!自己的外孙女把自己的东西送给野男人了,她变了!
“你看她回来我怎么...我怎么...”叶尽崖委屈,又舍不得罚曲望南,越想越委屈。
“别难过别难过,我再给你买一块!”高芷兰看着面前跟孩子一样的男人,垫着脚抱抱他。
曲望南在叶无霜怀里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继续跟自己的娘亲说着最近的趣事。
井绍予今天被赶去了书房,走的时候委屈的不行,叶无霜哄了好一会儿,而那时候,曲望南就坐在他们旁边吃蹄髈。
今晚不眠的除了这两家,还有瑞王府。
“事情办妥了么?”高长淅坐在书房,面无表情的问着面前的人。
“人已经安排进越王府了。”来人低着头汇报。
“很好,让他把越王每日的行程都报告给我!”高长淅原本也不想监视这个弟弟,但他和曲望南走的太近了。
“是!”
“下去吧!”高长淅挥了挥手,那人低着头就退下了。
那人走没多久,福春就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殿下,怜契夫人想要见殿下。”福春站到了高长淅旁边。
高长淅皱了皱眉。
“她最近有什么异常么?”
福春想了想,“没有。”
“她在凤鸣山庄,见了谁么?”
“也不曾!”
高长淅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等他到怜契屋子的时候,怜契正抱着孩子等着他。
“王爷!”见他来,怜契脸上控制不住的开心。
“怎么还不睡!”高长淅柔声问道。
“没见到王爷,睡不着。”怜契虽然带着面纱,但是也看得出来在微笑。
“那明天,我早些时候来。”高长淅又看了眼孩子,这孩子还小,眉眼间看不出来像谁。
“王爷还没给这孩子起名呢。”怜契小声的说着。
“早就起好了,叫念歌,你嗓子好,唱的也好听,所以叫念歌。”高长淅又摸了摸孩子的脸。
“念歌,念歌..是个好名字。”想着这名字和自己有关,怜契又是止不住的开心。
高长淅也笑着,他喜欢看怜契这双眼睛笑,要不是怕太明目张胆,他原本想给孩子起名叫念曲。
哄着怜契睡下,第二天上完早朝之后,高长淅就找到了裴皇后。
裴皇后因为高长凌的事情这几天都有些郁郁寡欢,今早高长凌没上早朝就来见了她,之后高长淅也来了,她是真的开心了些。
俩人说了一会儿话,又说到了高长凌。
“我也听说那事了,是三弟做的不对。”高长淅颇有兄长意味的叹了口气。
“你这弟弟一直这个性子,也改不了了。”裴皇后无奈的笑了笑。
“母后,其实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裴皇后很是好奇,身体都微微前倾。
“该给三弟说门亲事了,找个温婉可人的姑娘。”高长淅喝了口茶,“指不定能改了他这鲁莽的性子。”
裴皇后听着这话,有一瞬间的犹豫,自己这个小儿子这么多年都是这个脾气,难道成了个亲就好了?但是她又想到了沐晴,长泽确实是在娶妻之后有了大改变。
高长淅也看出了裴皇后的犹豫。
“三弟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高长淅继续说道,“都说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找个饱读诗书的姑娘,定能制得住他。”温柔,饱读诗书,就不会是曲望南。
“哎,其实你父亲也跟我提起过,不过他是想让凌儿和那古丹的公主和亲,我有些拿不准。”裴皇后皱着眉。
高长淅低了下头,控制住了笑容,真是天都助他。
“那不如先去了解下那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指不定真的适合三弟。”高长淅看着他母后的眼睛,“成了家就会不一样的,而且三弟一个人,身边没个贴心人,这谁能照顾他呢?”
“你说的对。”裴皇后一想,高长凌一个人在宫外,没个贴心人照顾,确实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如果战场上,有角色领盒饭了,你们会不会难受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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