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也是佩服你, 自己的家人都没了性命,你还能这么从容的站在这里, 啧啧啧...”君熠维装似钦佩实则嘲讽的笑了笑, “不对,不对。”
君熠维伸出手指摇了摇,然后指着远处城楼上的君熠维,“你在害怕, 你现在就是强弩之末, 害怕自己倒了,那这整个南境也就倒了, 这大晋也就倒了。”
“对了, 你手下的这些人知道为什么你的那位老父亲没有来么?他们知道叶尽崖如今困在北境,生死未卜么?”君熠维说的更加开心,他喜欢把别人当成猎物那样一块块撕扯,折磨别人的快感会让他感觉到兴奋,“威风凛凛的魏国公, 如今也只能苟延残喘。”
“如今这般,你这南境还有什么资格被称为铜墙铁壁!”君熠维振臂一挥,他身后的大军发出欢呼声, 两军对弈, 最忌讳的就是没了士气, 显然如今,面面相觑的大晋士兵已经落了下风。
“就算你如此妖言惑众,只要我在, 你依旧一步都踏不进来。”叶无咎冷着脸,握紧了手里的剑“你的祖父,父亲没做到的事情,就凭你?”
叶无咎知道需要快速提升士气,但显然君熠维对他们的情况超出寻常的了解,他现在想来,曲望南的想法是对的,在他们内部,还有个西戎的间谍。
“我和他们可不一样,他们优柔寡断,有勇无谋,所以才故步自封,不敢跨出那一步。”君熠维两只手轻轻的拍了下,“我这么多年可不止是在等待,你觉得你的那些个小将军们怎么死的?你城内的行军布阵图我怎么知道的?”
君熠维笑了笑,“你不笨应该想的到,你们里面有我的人!”
这话一出,宜城的士兵脸色更加惶恐不安,他们看了看身边的人,眼神里却没有了以往的信任,如今领军生死未卜,战友中有地方的探子,这样的情况,他们怎么敢打这一仗。
叶无咎和叶星河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又是有那么点无能为力。
君熠维见状笑的更开心,他就是要这样的效果,他就是要这支号称铁军的队伍,在他面前败的一败涂地,英明扫地。
东延没看身边人的表情,只是背脊有点发冷。
“承认吧,你输了,如今只要你死了,这宜城也是群龙无首,不用我费力便会分崩离析。”君熠维抬起一只手,“投降吧,我可以绕你们一条命。”
“那些个在京城里的王公贵族们凭什么让你们为他们卖命,他们在吃香的喝辣的,可能还在笑你们愚蠢,用自己的命保他们的平安,为了那些人值得么?”君熠维说的话句句犹如利刃,让那些原本就有些不安的士兵更加动摇。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箭从他的斜前方飞来,他一时间有些诧异,堪堪避过,但那箭还是划破了他的脸。
他有些气急败坏,瞪大着眼睛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一身着红色铠甲,头发高高束起的人迎着朝阳站在那里,他有些慌神,又有些不可置信,他狠狠的摇了摇头,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曲望南高高的站在那里,手持弓箭,细看之下,还能见到她脸上的伤痕,不过她的脸色看起来很好,嘴角还能带着笑。
东延跟着众人看过去,看到是曲望南的那一刻有些诧异,而后他就看见曲望南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但是很快又转了过去,快到让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就这这一刻的分神,他没发现身后多了个人,烈酒两下就把他制服在地,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自己隐藏了这么多年,也还是被发现了,曲望南肯定是知道了,他是西戎的间谍,这些事情都是他所为,他不怕死,只是怕曲望南看不起他,用那嫌恶的目光看向他。
可烈酒不给他时间争辩,三两下就把他捆了起来给拎了下去。
“你没死?”君熠维这话说的咬牙切齿,没有刚刚的那股子神气。
“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呢?”曲望南声音洪亮,然后丢下手里的弓箭,握住了腰间的那把剑,缓缓的从后面走上前来,叶星河看着她,咬紧了牙,但是眼里却浸满了泪水。
她走到叶无咎的身边,叶无咎这才一改刚才的表情,笑了笑。
“你们,合起伙来诓骗我?”君熠维勉强控制住情绪,但是藏在背后的手却紧握,连自己脸上的伤也不管了。
“我们是将计就计,何谈诓骗你。”曲望南往前站了站,“你这样的人想要称王,那才是西戎百姓的灾难,你懂得什么叫仁慈么?”
“又要跟我说那些虚假的大道理了么?这世界成王败寇,赢了的人才拥有仁慈的权利。”君熠维让自己冷静下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曲望南没死,今天他也要把这宜城攻下来,只是眼下的情况,肯定不比刚才好,那些个大晋士兵看见曲望南,一个个跟看见救世神一样,精神样貌和刚刚完全是两样,果然都是些愚昧的凡人。
“你就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不配成为一国君主。”曲望南笑了笑,“我们在前线奋战难道是为了保护那些个王公贵族?你的想法就这么肤浅?我叶家人和这些千千万万的勇士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把自己的岁月与这个地方绑在一起,为的是那些百姓,是我们的家人,朋友,邻居,是为了成千上万的普通人,而不是为了那些个贵胄。”
“你能明白吗?”曲望南的眼神里有一丝不屑,刺痛了君熠维,他最讨厌这样高高在上的人。
“伶牙俐齿可打不了胜仗,你这样的小姑娘,在这血腥的笼子里,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君熠维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是说出来的话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真的生气了。曲望南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这几场仗下来,谁都知道她的厉害,没有人在会用她是个女儿家而小瞧他。
果不其然,听到她的话曲望南也不生气,而是笑的更加开心,所有人都看着她,而她就这么往前走了两步,抓着身后侍卫拉着的绳子,轻轻跃下,一个人站在了城楼下,站在了千军万马前。
她慢慢的拔出手中剑,剑身响起一阵龙吟声,曲望南把剑指向君熠维,依旧是笑着,但是声音却低沉,“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这个笼子里最凶猛的野兽。”
君熠维愣了愣,终于明白罗亚夫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曲望南了,这个姑娘身体里有的不是一只猫咪,而是一只龇牙咧嘴的野兽,带着傲气和杀气,如同他一样。
君熠维看着曲望南,发现眼前的这个姑娘,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可惜的是,她是自己的敌人,若是她能归顺,做自己的皇后那是极好的,他的皇后,就要是这个样子的。
宜城的大门打开,曲望南手下的那些个兵带着必胜的傲气,骑着马走了出来。
而在京城,高长凌一夜未眠。
他总觉得不安,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事情在他的预想之内开始失控,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无措。
这时,清酒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推开了门。
“怎么了?”高长凌坐了起来,披上了件衣服,此刻的天还未亮透。
“殿下,出事了。”清酒难得的慌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怎么了?”高长凌赶忙问道,如今这个多事之秋,发生的事情都不会是小事。
“九秋去瑞王府找凉竹,两人起了争执,凉竹还抱着期待,期待瑞王能让她进我们府上,怎么都不肯走,最后九秋只好打晕了她,将她带了出来。”
高长凌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可他发现,瑞王不在瑞王府,瑞王的亲兵都不在瑞王府。”清酒说完就深呼吸一下。
“不在?”高长凌皱起了眉头,他的这个哥哥从不会留恋风月场所,没道理不在府上。
“然后我派人去打听了一下,这宫门,到这个时候,还未开。”这才是清酒最害怕的地方,这宫门应该开了,却迟迟不开。
高长凌一下子瞪大了眼,宫门迟迟不开,那只有一个可能,宫变两个字,让他咬紧了牙。
“殿下,怎么办?”清酒即使一直老神在在,这一刻还是慌了。
高长凌沉思了片刻,冷下声音说了两个字,“进宫!”
“可是,如今我们再去,不管怎么都是晚了的。”这个时候,怕是什么都快要尘埃落定了。
“那也是我不该缺席的,是生是死,我也是高家人。”所以这场宫变的最终结果如何,他也该亲眼去看看。
高长凌让清酒去准备人马,自己则穿好衣服,最后他戴上了那个曲望南送他的黑玉带钩,然后穿上了盔甲,就算他再厌恶皇室,却也不会否认,他也是其中之一。
他想给曲望南留下一封信,但时间却不允许,他出门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下,想到要是回不来了,他的南南会有多难过,他得活着,不能让自己的姑娘再流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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