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擂台,必须死一个人才能算结束?
这种规则可真是……
太凶残了。
戚宗南忽然明白过来,履癸当时看向自己的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究竟隐藏着怎么样的含义了。
那一瞬间,他感觉心跳似乎都静止了一下。
履癸想试探的,是他胆量极限到底在哪。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很好。
想明白这一点,戚宗南忍不住笑出声来。
虽然这个笑容落在其他人眼里,顿时就变得有些惊悚。
但他一下子,觉得心情非常好。
那就继续打吧。
打到比赛结束。
打到所有看客都满意。
……
脚下忽然一阵大力传来,那个壮汉双眼充血,怒吼一声,一跃而起。
双手拍在地上,场内当时就是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不由得在心里被震了一震。
砰!
“拿命来!!”
戚宗南迅速转身,潇洒无比地甩了衣袍,勾唇一笑,声音仍旧不急不缓:“等你来。”
身形差别如此之大,拳脚功夫同样也是相差巨大。
戚宗南仰头,迎着凛冽的拳风直冲而上。
对方出拳,他也出拳。
双拳硬碰硬。
只是到了近前,他却猛地一顿,拳头拐了个弯,人也再次躲过攻击,没有真的硬碰硬打上去。
“咦?你女儿?”
壮汉一愣,嘴唇微张,下意识往旁边瞥了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他只来得及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再转头……
他没机会转头了。
戚宗南忽然一脚踏在他胸口,借力而起,整个人横了过来,翻飞的衣袍掀起凌厉的弧度。
好像有什么东西忽然打到他唇角,但谁都没看清。
接着就是一脚,从斜上方往下,对着他后脑勺。
咔嚓——
看台上,再次因为这诡异刁钻的一次攻击变得安静下来。
但随着壮汉的身体噗通倒地,欢呼声,瞬间炸开。
几乎要把房顶都掀翻。
“漂亮!!!”
“踢得好!!!!”
“小先生太厉害了!!”
“……”
双脚和喝彩声一同落地,戚宗南抱拳,又是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
只是转过身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承让。”
按照规矩,他赢了比赛,再下台就是他被别人打死的时候。
不过他上台,也没按照规矩来,所以下去的时候,自然没人管他。
欢呼声喝彩声一直没下去,台上换了人,但看客们的心已经不在擂台上了。
所有人都转头,想去看清楚这位出手诡诈的高手到底是谁。
但一张面具,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人隐没在暗处,往角落里去了。
回到履癸身边,对上的,就是一双闪着兴味的眼睛。
戚宗南笑笑,“大王,这次觉得如何?”
“很好。”
履癸扬了扬下巴,“来,这是为你备下的祝酒,与寡人同饮罢!”
……咦?
什么时候弄来的酒?
戚宗南目光落在桌上摆着的两个杯子,忽然间,闻到了空气中似乎是有一股子粉尘飘过的味道。
他没有立刻动作,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笑容扩大。
“大王,这次不如换个花样喝?”
说着,上前一步,身子忽然转过去往下一沉。
竟然是顺势就坐到了履癸怀里去。
一条胳膊搭在履癸后颈处,人则是稳稳当当坐在他大腿上,笑得意味深长。
旁边终古眼神一闪,有些不忍直视地别过头去。
估摸着,是在心里大骂他不要脸。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忽然的动作,履癸怔了怔,注意力自然就转到了他脸上。
紧紧盯着他,跟着一起笑出声来。
戚宗南一手拿着两个杯子,抬眼。
履癸眼神一直紧紧跟着他,所以也没看见他在后头的小动作。
他把其中一个摸起来似乎是有点干涩的杯子,换了位置,递给了履癸,然后才开口——
“大王。”
“不如就来一杯交杯酒?”
“……喝吗?”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谁能说出一个不字?
履癸笑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环住他腰的手干脆就搂得更紧,“这个花样深得寡人心,不过交杯酒嘛……”
“这样喝才痛快!”
说着,仰头把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顺手又将戚宗南的那杯也接过,再次仰头。
然后按住他后脑勺,整个人压了下来。
微凉的酒液在口中融开,在双唇碰触后迅速变得火热,突然交缠的唇舌在摩擦中逐渐添上了一抹艳丽色泽。
旁边的终古没料到竟然会见到这样的场面,再次转过头去,咬牙切齿。
但转过头,却阻挡不住声音往耳朵里钻,逐渐粗重的呼吸也交织在一起,登时把终古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却不能说什么,只能恨恨握拳,如坐针毡。
真该死!
这个妖孽!定然是为了蛊惑大王而来!
他要想个办法,除掉此人才行。
……
漫长的一吻结束时,履癸双眼已经开始有些发红,里头盛满了情/欲,恨不得就地把人给办了。
但这里不行,他也要脸。
最后只能紧紧抓着戚宗南的肩膀,放平呼吸,力度大到让人忍不住皱眉。
“走吧。”
嗓音沙哑,是谁都听得出来的隐忍。
戚宗南微微挑眉,什么也不说,还和来时一样落后一步跟着走。
上了马车,履癸倒是还能忍,只是面色有些不佳。
鬼才知道他在想什么。
已经入夜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天完全黑透了。
马车从安静的街道上驶过,一阵风忽然吹响,掀起了车帘。
戚宗南仿若无意地往窗外一瞥,看见了路过的某个角落,几个人影安安静静被丢在那里等待处理,其中一个,就是和他交过手的大块头。
那身高,还有那体型,没可能认错的。
但他只是淡淡一瞥,很快,就重新收回了目光。
马蹄声踏踏,疾驰而过的马车消失在街道拐角,所以没有人看见,角落里,那个大块头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骨头咔嚓咔嚓直响,然后猛地一抽搐。
人竟然是咬着牙爬了起来。
后脖颈处疼痛难忍,他以为他死了。
但他忽然想到了那一脚踢下来之前,莫名其妙被弹到嘴里的东西。
入口即化,他还以为是对方耍阴招,给他丢了毒/药。
却没想到之后被打倒,还就这么骗过了所有人,被当成尸体给抬了出来。
恢复了神智之后,壮汉歪着脖子,十分艰难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脖子受了伤,但能保住一条命……
万幸。
月华如练。
跌跌撞撞的人影隐没在暗处。
这条长长的石板路,他可能再也不敢来走一遍了。
……
来时是慢悠悠,气定神闲。
离开的时候,这马车跑得飞快。
戚宗南唇边噙着一抹笑,心说,太史令大人倒是很体贴他的大王,生怕把人给憋坏了不是?
他抬手,指腹幽幽摩擦过唇角。
只可惜,今晚,履癸绝对不会得偿所愿。
这么快就把人勾到手了,那多没意思?
得多吊一会儿才行。
只是不知道那摸起来有些异样的杯子里,到底是不是他多想。
不过这事儿,等着看看就知道了。
他不着急。
这么想着,戚宗南仍旧是一派很冷静的模样。
但忽然间,履癸却又笑了笑。
四目相对,他听见履癸说:“你这人,可真是毒得很呐。”
“大王谬赞了。”
“……”
履癸哼笑出声,忽然逼近,一把捏住他下巴。
戚宗南垂眸,心里却是忍不住啧了一声。
——怎么总是这一招,他下巴都快被捏歪了。
“小美人,寡人是越看你越顺眼。”
“以后,你来当寡人的王后好了,也省得那些老不死的总在背后唧唧歪歪,烦得要命。”
说话间,凑得越来越近。
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戚宗南颈侧。
他不由得眼神一闪,伸手勾住了履癸捏着他的手指,淡淡道:“大王,我的下巴要碎掉了。”
“……”
履癸一怔,眼神变得诡异了一瞬,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反正现在在马车里,干脆就这么不管不顾继续搏命场里没完成的事罢。
后背重重磕在马车边缘,是真疼。
戚宗南忍不住唇角抽搐。
他瞧着对面人那双眼睛,曾经在大殿之上见到过的那种眼神再次出现了。
如同飞翔的猎鹰一般,狭长的凤眼挑起凌厉万分的弧度,仿佛能吞噬一切。那两片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看起来很禁欲,但却又是浪荡的标志。
说实话,履癸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就这副长相,还是挺对他胃口的。
无非是东风压倒西风。
一眼看过去,履癸嘴唇上那抹艳色,让他忽然间觉得小腹处腾起一阵热火。
但他却眼神一凝,觉出了几分不对。
履癸眼皮微微耷拉着,似笑非笑看着他,脸颊上也多了些许的红晕。
“小美人,你可真是聪明。”
“竟然想出来换酒杯的法子?”
“只可惜……”
履癸闷笑出声,黑亮亮的瞳孔里闪烁着别样的色彩。
看他这表情,戚宗南脑中忽然闪过几个字——
棋差一招。
被坑了。
“大王可真是豁得出去。”
“那两杯酒,都有东西,对吗。”
履癸只是低笑,却不说话,长叹一声之后,便直接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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