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确认是有了,一路上高兴的不行, 平日里走路不常搭理别人, 现在一路上跟谁都想搭个腔。
“李芳, 啥好事啊, 瞧你开心的!”好几个妇人围在一起做手活, 看到她脸上藏不住的笑容有人好奇了。
李芳看大鹏娘坐在里面,立马站在那儿摸着自己肚子说:“也不是啥好事,马上就要有个讨债鬼来我家了!”
“你欠人啥了?欠东西还这么高兴?”
“傻子,她有了!”
李芳笑嘻嘻的说:“哈哈,行,你们忙, 我先回去给我男人说一声,他还不知道呢!”
说完她就趣咪咪的转身走了,大鹏娘知道了, 宋英子就知道了,她就是要让宋英子知道谁比谁有福气还不知道呢!
到家门口, 正好看到唐老太太的门开着, 李芳往里面瞥了一眼,唐老太太坐在院子里收拾晒干的野菜, 她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踏进了门, “娘,忙着呐!”
唐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 李芳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自顾自的说:“娘,你那菜园子里的蒜苗长的真好,吃着很够味吧!”
唐老太太把簸箕往旁边的木架上一放,这晒东西的木架还是唐家和打的,结实又好用。
李芳看老太太怎么也不理她,索性开门见山直接说:“娘,我肚子里有了!你马上就又有一个孙子了。”
唐老太太整理野菜的的手一顿,扭过头审视的看着她。
李芳被她的眼神瞧的不舒服,瞥开了视线,清了清嗓子,“我可没骗你,不信你去问村里的赵大爷,是他给我瞧的。”
唐老太太拍了拍手上的灰,朝她走去,“这是好事啊,家定知道不?”
比她想象中的态度好,李芳觉得自己这局走对了,得意的笑着摇头,“没呢,刚回来还没进家门就赶紧过来跟娘说了,心想着娘肯定会开心。”
唐老太太笑了笑,“开心是肯定的,但我也很愁啊。”
“你愁啥?”
唐老太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愁啥,愁你要是后面把这个孩子也教的像唐大宝那样,那可咋办!”
李芳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娘,你这话啥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行了,回去吧,你通知也到位了。”
这就完了?李芳傻眼了。
唐老太太看她明摆着还在等着啥,明知故问,“还有啥事吗?”
李芳忙点头,“娘,我这有了,前几个月比较脆弱,不能干重活,要不你帮我跟村长说说,就不要让我去干那重活了。”
唐老太太摇摇头,“不是我不帮你,村长不是说了么,啥时候你思想教育过关了,啥时候调回来,你觉得你现在达标了吗?”
李芳不在意的说:“这有啥达不达标的,还不是一个面子的事,娘出面,他肯定会给这个面子的,实在不行提点东西去求求情,啥事就没了,娘,你要想想这肚子里可是你的孙子,就算不为了我,也得为你孙子着想。”
“我看不如这样吧,你去村长家,口述一份报告,村长要是给过,那肯定能过。行了,你先回去准备准备,省的到时候去了不知道咋说。”
说着唐老太太就进屋了。
李芳干瞪眼的坐在外面,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她可是现在家里最金贵的人,老太太一点都不迁就她,那宋英子怀孕,老太太可不是这反应啊。
唐老太太还不出来,李芳觉得自己受不公平对待了,气冲冲的站起来从老太太菜园里拔了一把蒜苗走了。
*
“啥?你说你有了?”唐家定错愕的看着她的肚子,好久没反应过来,听到这个他第一感觉就是又有一个翻版的臭小子要来了,一个唐大宝就让他气的不行,再来一个,这日子得乱成啥样子。
李芳以为男人是太惊喜了,伸手拉着男人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自从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男人就不让她碰他,这还是第一次她男人肯让她拉着手,一定是肚子里孩子的原因。
“我们有了一个唐大宝,这个就叫唐小宝,咋样,好听不?”
唐家定皱起了眉头,把手抽了回来,“不行,得走大字,看是男孩还是女孩,男孩就唐大什么,女孩就随便。”
哪能就随便起名字,让李芳带孩子还是不行,唐家定心里暗暗决定这个孩子生下来得送到老太太那儿,让老太太亲自养,顺便还能跟老太太拉进关系,这样想着,对这个孩子也不是没感觉了。
“家定,我刚刚跟娘说过了,可娘好像不是很高兴,你去帮我跟娘说一下让她跟村长求个情,我现在真干不了重活了。”
她其实可以直接跟唐有为说,想来唐有为也不会拒绝,但她就想让老太太出马,她为这个孩子付出了那么多,怎么着也该在他们身上找补回来。
唐家定皱了皱眉,吃了一口小葱,“犯不着让娘去,我一会儿就去跟村长说一声。”
李芳还想说啥,偷看了眼唐家定,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了,其实她很想说,让他带着老太太一起去,但唐家定肯定不答应。
“家定,虽然我怀过一胎,但当时都是娘在照顾,我自己还真没啥经验,你能不能跟娘说一声,时不时过来提点我两句。”
唐家定歪头沉思了几秒,点点头,“我去跟娘说。”
李芳乐了,又给他递了一个窝头,“多吃点。”
唐家定接了窝头。
李芳摸着小腹,唐家定对她的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她得意的挑了挑眉,男人啊,就是好糊弄。
——
宋英子听完大鹏娘的话不在意的继续走动,大鹏娘惊了,“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李芳她怀了!你听到没?”
宋英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听到了!怀就怀了,我需要有啥情绪吗?”
“当然了,你前脚怀了,后面她就怀了,说不定她就是看你怀了才赶紧怀的!”大鹏娘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然咋就刚好这么巧呢?
“瞧你说的,这都是缘分,孩子的事算是算不来的!”她之前也听了好多偏方,办事也多,也没见怀,都没往那儿想了,反而怀了,可见这孩子跟母亲之间全凭一个缘字。
大鹏娘:“你就不怕故意用这个磋磨老太太?”
宋英子这回愣住了,这个她还没想过,老太太住的那么近,李芳有点啥事,肯定要上门。
“继续走啊,还继续走啊!”大鹏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没想到,难不成真应证了那句老话,一孕傻三年?
唐果放学回来就听到唐家村的人都在说李芳怀孕的事,她第一感觉的就是老太太要受罪了,赶紧跑回家,“娘!我们把奶奶接到家里来住吧!”
宋英子拿了点红薯干,晚上煮红薯粥吃,“咋啦这是?跑的这么急。”
唐果又重复了一遍,“娘,我们把奶奶接到家里来住吧!”
后世她不是没见过一些儿媳妇仗着自己怀孕在家耀武扬威,她怕她奶奶也会遭遇。
宋英子叹了口气,“你回来的路上是不是听到啥了?既然你听到了,那大宝娘要是真那么做了,以后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另外,虽然我也想接你奶奶过来住,但她肯定不会来。”
唐老太太当初的意思够明显了,各过各的,各不掺和,要是真住到他们家,那不就等于自己打自己脸吗?
唐果一想也是,又跑了出去,“娘,我去奶奶家看看。”
说完她就背起篮筐朝唐老太太家跑去。
这个念头闹,能闹啥,不外乎粮食跟钱,唐家定是唐老太太亲儿子,要是粮食不够吃,找老太太借,老太太不借也的确不太好,但借了一次,以后就能用那一次堵他们再借的口,唐果决定去老太太家把粮食补足。
老太太家,唐家定再三跟他娘保证,“娘,这孩子只要一断奶,我绝对送你这里,你亲自养,怎么样?”
唐老太太:“你跟你媳妇儿商量了?”
唐家定不在意的说:“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我说给娘来养,她不敢有啥意见。”
“别,你还是回去跟你媳妇儿好好商量商量,不然之后要是传出去我让她们母子分隔,我夺了她的孩子,多不好。”唐老太太心里也有些犹豫,要是真能让她来养这个孩子,以后她去地下了,也不会没脸见列祖列宗。
“奶奶,我来啦!”唐果背着篮筐进了院子里,看到唐家定,她也当做没看到。
唐老太太一看到果果,顿时为刚刚她差点动摇的心思有些愧疚,“果果来了,咋还背着东西呢。”
“奶奶,你们说话吧,我进屋等你!”
唐果走进她奶奶的房间,径直的走向唐老太太放米面的角落,打开袋子从游戏里取出米面补了进去。
唐老太太进屋正好看到了,她看着那些鼓起来的米面,“果果,你干啥呢!”
唐家定也跟了进来,看果果正在系袋子,脸色一变,“唐果,你敢偷东西?谁让你来的,你娘还是你爹!”
唐老太太瞪了他一眼,“真是有眼无珠,果果是拿吗?果果明显是往里面放东西!”
她走到果果面前弯下腰说道:“果果,你咋拿这么多米面过来了?谁让你拿来的?”
唐果摇摇头,“没人让我拿,我自己想拿的,奶奶,二婶儿是不是找您要粮食了?我听村里的人都这么说,怕您粮不够,所以给您送了一些来,二伯,二婶儿肚子里的宝宝是人,奶奶也是人啊,而且奶奶的胃比宝宝的胃还大,不能只顾着宝宝,不在意奶奶。”
唐家定刚刚误会了她,面上本就过不去,听到她的话,尤其是那眉眼间像极了他那便宜弟弟,一时气急,“你说啥呢!谁要找老太太要粮食了!胡言乱语,小孩子家家,不好好念书,乱说啥!”
说完,他深深看了眼老太太转身出去了。
回到家,唐家定刚喝了一口水,李芳就挖着粗粮从房里出来,“哎呀,这粮食可真是不禁吃,这讨债鬼还没生下来呢,就这么能吃,以后还得了?家定,你回来啦!”
唐果的话还犹在耳目,唐家定嗯了声,继续喝水。
李芳看了看盆子里的玉米面,往唐家定身边走了走,“家定,跟你商量件事呗!”
“你说!”
李芳下巴往老太太的方向抬了抬,“跟老太太说说,让她借我们点粮食,你也知道我怀孕了,胃口变大了,偏巧吃这些粗粮做的胃里反应好大,要不你跟娘说说,给我们挖点白面白米?”
还真让唐果,不,村里的人说对了,唐家定伸手捏住了李芳的下巴,“那我也跟你知会一件事。”
李芳看他眼里冰冷的眼眸,心里有些忐忑,“啥?啥事?”
“这个孩子出生之后,给老太太养。”
李芳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不,不可能,这是我的孩子,肯定应该在我身边!”
“那你有啥资格打老太太粮食的主意?”
“唐家定,你这话说的就好笑了,我怀的是她孙子,吃她的东西不应该吗?这可是你们唐家的种啊,就是吃再多那也是应该的!”
唐家定冷哼一声,“我刚刚碰见唐果了,你猜她来干嘛了。”
“干,干嘛?”
“给娘送粮食来了,村里都在说你怀孕了肯定会跟老太太借粮食,唐果听到了,怕娘把娘是给了你,吃不饱,小小的丫头刚教育我呢,你说,这粮,咱还借不借?”
唐家定伸手拍了拍她的脸,每一下,李芳的眼睫都吓的跟着颤抖,她很确定,只要她还说借,那巴掌就会加大力度的打在她脸上,李芳连忙摇了摇头,“村里人说瞎话呢,谁要借粮了,我们粮食够!”
唐家定松开了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知道就好,还有,老太太养孩子,我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李芳双手紧紧的捏住盆边,一双眼又惊又惧,孩子都还没出生,咋就要抢她孩子了?这孩子可是她掌控他们的法宝,坚决不能离开她。
——
唐老太太苦口婆心的劝果果,“你把这些拿回去,我哪儿吃的了这么多,傻孩子,你马上就有弟弟或妹妹了,粮食多珍贵啊,给我太可惜了。”
唐果仰着头一脸稚气的说:“那奶奶答应我一件事,奶奶以后住我们家吧,我和爹娘都会好好的孝敬奶奶!”
唐老太太眼里满满的感动,“傻孩子,奶奶哪儿都不去,这里就是奶奶的家。”
唐果无奈的摊手,“那就没办法了,奶奶把粮食收好,我娘还等着我回家吃饭,我先走啦!”
“嗳嗳嗳!果果,先别走,这粮食!”唐老太太忙拆开袋子要把粮食给她装回去,可回过头,视线里哪还有小丫头的影子?
唐老太太摸了摸那些冰冰凉凉的米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要是她两个儿子都像家和家这般,她也不用操心了。
唐果从唐老太太家出来,就瞧见好多小孩子围着一辆格外眼熟的军用吉普车,这是?
邵景澄家送她们回来的车?
唐果连忙加快了速度往那边走,在车外站军姿的警卫员一看到果果,就对果果点头致意。
紧接着果果就看到大鹏和唐一山陪着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裤子,脚上穿着白布鞋的男孩向她走来,这不是邵景澄是谁!
一段时间不见,邵景澄好像又长高了,头发也长了些。
邵景澄小跑着跑到她面前,笑的一脸明媚,“唐果,好久不见呀!”
唐果惊诧的不行,“你,你咋来了?”
难不成一本小人书让他记挂这么久?
还专门过来找她要?
“我跟我妈妈来的,唐果,你是不是好久没去县城里了,好久都没遇到你了,我又带了几本小人书,还有连环画,听说你期中考试双一百,还是第一名,那些书我都送给你当礼物!”
唐果看了眼周围小孩偷瞄的眼神,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连忙说道:“走,回家说去!”
大鹏和唐一山相视一眼,准备各回各家,邵景澄冲他们挥了挥手,“谢谢你们了。”
男孩干净清爽的模样,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城里人的感觉,他们本以为城里人都是高高在上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有礼貌。
唐果记得这个时候男女之间还是要注意作风问题,虽然他们现在还小,架不住这军用吉普这么招摇,唐果想了想还是叫上大鹏和唐一山,“大鹏,一山哥,你们去我家看小人书吧。”
大鹏和唐一山想拒绝,但受不了小人书的诱惑,终究还是点头了,他们四个人一起朝唐果家走去,村里来了军用吉普车的消息立马传的沸沸扬扬。
常秋香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站了起来,“淑兰,你说真的?”
常淑兰点点头,她想起那个穿白衬衣的男孩子一脸笑意的看着唐果,心里就止不住有点闷,那么好看的男孩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精致的男孩子,他脚上穿的是小白鞋,她听梦凡姐姐说过,城里的孩子上学都是白衬衣,黑裤子,小白鞋,好看极了,她今天终于见识到了,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高兴。
“走走走,跟我去看看。”
常淑兰第一次有了想藏起来的感觉,她摇了摇头,“我不去。”
“死丫头,你不去让我一个人去?快快快,去换身漂亮的衣服,跟我去看看。”军用吉普车,说不定真的跟唐家和身世有关系,要真是那边的人找来了,怎么也得混个脸熟,以后说不定就有用得上的地方。
常淑兰想起那个男孩子笑起来眉眼含笑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答应了,跟她娘一起出门了。
唐果回到家,宋英子正在陪苏云秀说话,桌子上摆了一大堆礼盒,唐果面上没啥,心里一紧,要是阿姨把他们第一次遇见的事说了,那她就没法儿解释啦!
“果果!快!出去那么久,快来跟你婶儿打招呼!”
苏云秀对唐果眨了眨眼睛,唐果瞬间会意,心里松了一口气,“阿姨好!”
宋英子听了忍不住笑着说:“哎呀,我都忘记了,你们城里都是喊阿姨的,真是让你笑话了。”
苏云秀不在意的摇摇头,“不用拘泥这个,果果,来,让阿姨好好看看你,听说你期中考试考了个好成绩,恭喜你呀!”
唐果走到苏云秀面前,“谢谢阿姨。”
苏云秀看着唐果皮肤白皙细腻,气质也很温和,几个月不见,瞧着模样像是长开了点,眉眼间竟然有些熟悉的感觉,“我们大人怎么说不老!孩子们一天变个样儿!”
宋英子笑着说:“谁说不是!这孩子马上就要做姐姐了!”
苏云秀看了眼宋英子的肚子,眸底闪过一丝艳羡,“你是个有福气的。”
唐果有些困惑的看着她,刚刚回来的路上邵景澄也没说他们今天来是干嘛,而且这马上就要晚上了,一般没有紧急的情况,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会选择下午走亲戚啊。
苏云秀察觉到唐果的困惑,包括陪她坐了有一会儿的宋英子,“果果妈妈,你心里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今日前来拜访。”
宋英子被她说中了,但还是说道:“是有些好奇,不过不管你们啥时候来我都高兴,上次多亏了你们送果果回来,不然果果肯定要感冒的。”
苏云秀淡笑着点点头,“其实我今日来,的确有一事相求。”
都用到求这个字了,唐果和宋英子对视了一眼,宋英子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减淡了,“说啥求不求的,怪吓人的。”
苏云秀看着果果,柔柔的凝视着她,“果果,阿姨问你,你几个月前是不是和姜思姐姐去药房里卖过一个蜂窝?”
话落,宋英子心里一咯噔,难道那次卖蜂窝被发现了,上面的人要抓果果了?她连忙说道:“那是我授意的,不管果果的事,是我走不开才让姜思和果果去的,是不是出事了?要抓就抓我!”
苏云秀连忙安抚的拍了拍宋英子的手,“别激动别激动,是我没说好,吓着妹妹了,是这样的,那蜂窝刚好被我买走了,澄澄无意间发现他要送给果果的小人书上有蜂蜜,这才将蜂窝跟果果联系上,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那蜂窝是从哪儿得的,实不相瞒,我身边有一位老人很需要这蜂巢,老人早年去了海外,现在带着孙子回了这边安详晚年,他孙子刚好在澄澄的学校当音乐老师。
他们上次来我家,我刚好就冲了这个蜂蜜水给他们喝,老人有心血管方面的毛病,喝了这个水当时就觉得好多了,这才拜托我帮忙找找,可药房里这个已经断货了,等了许久也没有,我这才动了上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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