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似的阴影在废弃的宅子里四处流窜,凉风呼呼灌进破败的窗棂,搅碎了这废宅的最后一丝寂静。
小蛇此时已是急煞了眼,这变故来的猝不及防,从一开始进入这座宅子时它便早有感应,可它却是真的没料到,赵画琸居然会那么容易中招。
这传闻中的紫府道尊首徒,三百年前在无藏海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头,竟然就真的只是个空有皮囊的花瓶吗?
“仙君,仙君,你……”
冰凉的鳞片贴近衣襟下还留有余温的肌肤,小蛇快速运转大脑正寻思着自己要不再给赵画琸来一口,毕竟这身体用来不过十二个时辰,还没完全得心应手,想必就是尸僵又犯了呢?
就在它即将刺出獠牙时,近乎死寂的空气忽然出现了一丝波动,紧接着如同无澜死水一般,一只手凭空伸了出来。
那只手骨节修长,过于冰冷苍白的肌肤上仿佛凝结上了一层水雾,像是颗饱满的冰荔枝。
小蛇悄无声息的颤抖着把自己埋进了赵画琸的衣襟里。
那只手很快抚弄上了赵画琸的下巴,手指一经触摸皮下的肌肤,一道同样身穿紫袍的身影在空中逐渐化形。
来人眉眼飞挑 ,面相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昳丽无双,流水般的长发潇洒不羁的披束在脑后,唯留几绺青丝滑下肩头。
“紫府大师兄……”
他垂低了身子,一只手背负在身后,一只手却捏着眼前人的下巴细细打量着,“许多年未见,今日一面,当真让人颇感意外。”
“是么?”
嘴角动了动,那双掩藏在眼皮底下的神情有了波澜,赵画琸几乎是瞬间出手,指骨一把掐住那只企图更进一步的手,掌中有银光晕开,一阵暴击当头一劈,可怕的声音在耳边炸起。
尘烟被平地卷起,然而眼前那人却没有分毫的反应,像是安然受了赵画琸这一礼,拍了拍衣袍,脚下便生出枝蔓一样的阴影,散发着地狱般的寒气。
他摸着心口化开了戳破皮肉的冰柱,赵画琸收敛了神色,提起长腿一脚飞踹过去,中途那人不曾挪动半步,仅是迎来送往的对付着,四五招下便让他有了隐落下风的趋势。
虽然感受不到丝毫的灵力波动,但他每接连一招一式划出去,反弹过来的灵力便在他身旁的空气中炸出一道冰花。
可想而知这冰花若是炸在他身上,他这具得来不久的身体便会变得满目疮痍。
这人,不是凡修。
心里的猜想方一落定,眼前浑浊的视线也正好散开了去,赵画琸凝神而定,眼里的神情却突然被钉住。
他目光笔直的落在那道同样一身紫袍的身体上,却觉得视线好像怎么也移不开。
宛如面对面照镜子一般,他看着那张过于熟稔的面孔,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脸。
“很意外么?”
那人信信一笑,看着他错愕的神情不疾不徐道:“这具身体,倒是不错。”
“……”
“几百年了,真是格外的上手。”
说着,他似乎是为了故意激怒赵画琸似的,伸手挑开腰间的革带露出那具显然没穿里衣的身体。
苍白紧实的肌肤上布满青一块紫一块的瘢痕,看上去尤为着眼,像是给那具看起来分外禁.欲的身体添上了一抹难言的暧昧。
“你找死!”
赵画琸迅速移开视线,藏在广袖里的掌心不断收拢,他闭着眼试图不去看不去想。
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的身体被人这样亵渎。
他似乎也无法去理解,自己早在三百年前便坠入无藏海的身体今时今日为什么会被人所占据?
下一秒,他飞快的攥拳而上,眼里的盛怒几乎要将眼前那人削成肉片。
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大片大片的雾障,赵画琸怔在原地,眼前方才还十分嚣张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诡异的暗香海潮一般涌向鼻尖,他皱了皱眉头,却没察觉到一只手在黑夜中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这一推好像将他推进了一个永无止境的深渊里,赵画琸身子不稳的被接连绊了几脚,最后一膝盖跌跪在地上。
“师,师兄…”
还未来得及感受到膝盖上的疼痛,就有人在他耳边小心翼翼地唤道,那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些哭腔。
赵画琸撑着地面缓缓站直了身子,还是少年的身躯摇摇欲坠,单薄的宛如风中蒲柳。
身后站着的人冷笑一声,正准备再一脚踹上他膝窝的时候,他已经瞬间回身,一手捏住了那人的喉骨。
……等等!
明亮的天光也紧跟着撞入视线内,周围的景色都陌生又熟稔,堆砌的假山丛林小桥流水无一不相映成趣,如同一副画,栩栩如生的画,被揉碎在他眼里,掀起层层叠叠的波澜。
“众人皆知你不过是个被清衍道尊豢养在后院的废物,你有什么资格上试剑大会……”
他看清楚了,被他掐着的那人面色憋的青紫,而他身边同样围着三四个人,紫白相间的校服是紫府外门弟子的服制,剩下那个被一手拎在中间的奶娃娃……
元棠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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