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老妈老爸身体好, 不会被突然来闹的主角气坏, 严纪茶就放心了。
果然, 叶凉琛是有备而来的,所谓斐燃集团的代表,不过是个借口, 斐燃的那份关联文件根本无足轻重,哪怕是邮寄到严家的公司都可以。
收起那个文件之后,叶凉琛又立刻拿出了另外一份。
在现在这个时代,很多纸质资料已经被淘汰, 看起来不太必要,签名、合同、都可电子化, 真到了必须用纸质文件的, 一般都意味着重视、防伪。
比如叶凉琛手里的这份亲子鉴定。
也是直到这时候, 严纪茶才终于想起来, 那天为何会在宴会上看到叶凉琛。
因为叶凉琛需要这份报告, 所以暗中摸走了几根头发。
报告被放在全息投影下, 放大后呈现在每个人面前,甚至未经任何人的同意。
原著里,这一幕也出现过, 但并非是在同样的场合, 而是在一个更私密的,只有严家夫妇、和管家在场的书房里。
严纪茶则是在门口偷听, 才知道了这个丑闻。
但现在, 秦深在, 严纪澜在,沉默寡言的二大爷和堂姐在场。
后面那两位一直是不爱说话的,家里规矩也更重,遵循食不言寝不语,有外人在的时候,更是发言谨慎。
严纪澜却是脾气暴一些的,投影刚出现,就毫不遮掩地嗤笑了一声,“开什么玩笑”
他这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才继续开口,慢悠悠地说道,“你拿什么证明,这报告上的两组基因,就是我妈和你的”
这个细节,说起来就没那么光彩了。
透明的小塑料袋里,放着一小缕黑色发丝,被叶凉琛举起,“这是鉴定用到过的样本,不信的话,可以再测一次。”
严妈妈的头发,也是墨一般的黑色,看长度,的确吻合。
莫名其妙多出个儿子,还和自己的亲儿子合不来,还脑子不好使的样子,严妈妈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差。
而且这种事,还被摆在这种场合说。
叶凉琛说完那番话,又拿出另一份文件,是他自己的出生证明。
出生证明,附带着出生的地点,上面明确地写着,他是靠人造育儿袋孕育出声的孩子,不是通过人的身体正常生产而来。
这个技术刚刚上市没太久,还是富人的专利,但很显然,叶良辰这样的身世,肯定负担不起这笔钱,除非是还有其它人出钱支持。
这个证明一放,似乎就能解释,为什么在亲子关系之上,还没人察觉过孩子的诞生了。
严傅眉头皱得很紧,几乎能挤死只蚊子,他沉着声,并不打算当场接受这种事,直接打断,“管家,派人再送去鉴定一次,等一下这次,当场取样,别再用那不知哪儿来的野头发。”
管家走过来,微微弓着背,也跟着气氛变得紧张了些,刚要听吩咐做事,严纪澜又不干了。
“凭什么”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来了一个姓叶的,让鉴定就鉴定那以后随便来几个小张小李小王,是不是随便伪造点东西,就能天天薅我妈的头发我妈都四十多岁了,她养这一头秀发容易吗”
严纪茶“”
严妈妈被他气笑了,“澜澜,不要胡闹。”
“本来就是”严纪澜很不服气,颇有股我就是这样了,我说我有理的架势,他站起身,来到叶凉琛身侧,冷不丁就是一抬手,动作极快地揪走他几根头发,“天天鉴定鉴定,就不怕斑秃吗”
叶凉琛被他气得,一把将他的手拍开,拉开距离,“你”了半天,最后还是老样子的台词,
“你别高兴太早”
“就这傻样子,还想当我弟弟”严纪澜听他连吵架都不会,更嫌弃了,他捏起那透明袋子,看着里面的头发,忽然笑了,“妈,你不会想吃这个哑巴亏,让他再检测一次吧”
严妈妈倒是眼睛清亮,看起来真的问心无愧,“哎,咱们都是自家人,又不会信了外人挑拨,就再测一次,事情都说开了呗。”
严纪茶好奇地望着桌对面的老妈,更加困惑了,原著里,也是他爸妈一开始不认,不信,要重新检测,但结果是一样的,她和叶凉琛是直系亲属。
而他家的老人,早就高龄,更不可能、也没理由私底下再要孩子,也就排除了叶凉琛是他舅舅的可能。
严纪澜听了母亲的回应,笑得更坏了,“是吗可是我挺在意的。”
秦深虽然在旁边听着没说话,但也一直注意着,此时正在调动智脑里的什么数据,将一份消费记录投放出来。
他后背轻轻靠在椅子上,从容不迫,“我也很在意。”
叶凉琛脸色有点僵,看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你们什么意思”
严纪澜笑得像只狐狸,“意思就是,你偷走的头发,是我妈烫染过的哦,还是断发、连毛囊都不带着,里面的dna序列根本不可检测,所以你是用什么做的鉴定”
秦深将那份数据放大,让每个人都能看到,
“虽然私下调查这个,有点侵犯隐私,但是很抱歉,严夫人那天光顾的美容店,正好是我一个合作伙伴名下的产业,查起来并不难。”
严妈妈已经捂住脸,小鸟依人状和老公求抱抱求安慰了,“我就不能有个秘密吗一群小白眼狼臭兔崽子嘤嘤”
严傅被夫人这么一抱,本来想问出口的那句你什么时候做的头发,就这么咽了回去,温温柔柔地小声拍着后背哄人,“没事没事,我夫人永远是最美的。”
严纪茶看着他们,眼神复杂程度已经仅次于叶凉琛了。
什么,这算什么
啊
他可没老爹那么温柔,也没哥哥那么给人面子,直截了当地就问,“妈,你做头发就做头发,干嘛还藏着掖着因为有白头发了”
“我才没有白头发”严妈妈凶了他一句,然后继续嘤嘤嘤去了。
她这一头乌黑浓密还顺溜的秀发,可一直在姐妹们中间享有赞誉,好多人羡慕她看着年轻,发质好,白头发都没一根。
这四十多就开始冒白发,还下了狠功夫彻底烫直染黑的事,她连亲儿子亲老公都瞒着呢。
“所以这个鉴定到底是”严纪茶困惑了。
就算她妈是冤枉的,头发确实不能用有误会,但鉴定中心的人不是傻子啊。第二次检测也是亲子结果,就更奇怪了,第二次检测时她妈妈肯定不会再用断发了。
他再次回顾原著剧情,逐字逐句没有放过,片刻后冒出个猜测。
那边,叶凉琛的脸色已经变得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的,仿佛彩虹豆,一句话说不出口,只自言自语似的重复着不可能。
严纪茶看向他,“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被送去检测的头发,被掉包过了。”
“你胡说”叶凉琛眼睛都急得通红,大声打断。
他为今天准备了这么久,忐忑了这么久,无数个夜晚里辗转难眠,投注的精力时间怎么会只是个笑话
“你想清楚,你今天来,到底是想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是来给严家难堪的”严纪茶依然平静地看着他,“如果是前者,我建议你和旁边那位管家女士多聊聊,她应该知道你母亲是谁。”
又或者,这位管家,就是叶凉琛真正的生母。
在严家做几十年的管家,薪资水平和福利不会差,再找另一半凑凑,想用这种技术有个儿子,确实不难。
严纪茶话一出,就连秦深都有些诧异,他之前查了很多,确实没想到严家的管家身上。
但这个假设一出,什么都能说通了。
是谁让叶凉琛顺利溜进那天的宴会,是谁让他在数十个房间里准确无误找到严夫人的,还拿到那么完整的头发,是谁让原著里那样荒唐的剧情发生。
因为第一次的头发,是管家安排叶凉琛拿到的,第二次的鉴定,是严家夫妇安排管家送样本去做的。
蒙在鼓里的,不止一人。
而是所有人。
“咔嚓。”
也许是因为所有人同时安静下来,二大爷嗑瓜子的声音突然被反衬得异常响亮,他被几双眼睛一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给旁边的秦深也分了一小把瓜子。
那笑容仿佛在说,今天的瓜子,香得很。
叶凉琛已经受了太大的打击刺激,喊叫了几声不可能我不信,就冲了出去。
管家女士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红了眼眶,挂着泪水回过头来,噗通一声跪坐在原地,“夫人、老爷对不起我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才”
后面的发展太过狗血,严纪茶直接离席,没有听下去。
约莫是察觉到他的心情波动,秦深跟了出来,和他在花园水池旁散心。
“严纪茶”
“等一下,”严纪茶查完了智脑里的内容,猛地一抬头,“为什么联合我哥说烫过的头发不能检测叶凉琛竟然信了管家也信了连我妈都”
秦深没想到他走神沉思了半天,竟然是在想这个,无奈笑了,“这也不是常识,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严纪茶点点头,觉得也是,在那种情况下,人的确很容易反应不过来,想不到先上网查查。
秦深凑近他一步,假装要和他欣赏同一个枝条上的粉色花朵,抬手轻轻拨弄着,试探开口,
“你想问的,只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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