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于渊躺在屋檐上,仰望夜空。
今晚月色朦胧,入眼是大片大片的星子。
他听到身侧的动静,以手垫着后脑勺,轻声问:“睡着了?”
“嗯,哭累了。”苏烬拎了一壶酒,盘坐在他身边。
“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怕况于渊有心隐瞒,擂台上趁其不备探到过几次脉搏,明明没什么问题,他却总是心神不宁,而况于渊的反应加深了他的不安。
苏烬倒了一杯酒,饮完躺在他身侧,右腿搭在左腿上。
况于渊不答,目光悠远,好似在回忆些什么。
半晌,他道:“况钦并非我亲子。”
“嗯。”
“你不惊讶?”况于渊拿过酒壶,隔空喝着。
“我早就知道了。”
“嗯?”况于渊放下酒壶,转头看他。
“你元阳尚在。”第一次给他把脉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况于渊轻笑一声,明净医术果然了得。
笑着笑着他眼眶泛了酸,况于渊望着最亮的那颗星子,道:“曾有人告诉过我,至亲至爱之人死后会化作最亮的那颗星,守护着他们爱的人,我找了这么多年,也就找到这一颗。”
苏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入眼的繁星大小不一,光暗也不同,但他一时还真分不出哪个最亮。
“那是我的阿爹。”
“阿爹是个普通商人,他游走于西境、北疆与九州,向不同地方的人贩卖着他们稀缺的东西。”
“阿爹不会武功,但他每次走商都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每次阿爹回来都会给我和阿姐带好多新奇的玩意儿,哪怕他已经很累了也会陪着我们玩闹。”况于渊语气里有着骄傲、怀念与淡淡的伤感。
苏烬眼前仿佛出现一幅画面,年幼的况于渊拿到礼物眼中满是好奇,然后缠着他阿爹一个个的问,或许还能疯玩上一天。
他不由笑了。
他敏锐地察觉况于渊没有提起他阿娘,但他不会多问。
况于渊继续说着,说他与他阿爹阿姐相处的事。
阿爹叫况佑,幼年时过的并不好,但他很有生意头脑,少年时凭着身上仅有的一两银子到九州打拼,不过三年就打下一份家底,之后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况佑在西境与九州都有不菲的名气。
直到况佑二十三岁那年,他带回两个五岁左右的孩子。
况佑是纯正的西境人,白发蓝眸,但他的两个孩子却都是黑发黑眸,况佑对外说这两个孩子是他在九州已故的妻子所出。
同行们唏嘘不已,欲给他保媒,多个续弦来照顾孩子,况佑严词拒绝,言与亡妻感情深厚,此生不纳二色。
而况远与其阿姐况萱都清楚,他们根本不是他亡妻的孩子,他也根本没有什么妻子,他们姐弟只是他从九州与北疆边界捡回来的孤儿罢了。
此后况佑独自照顾兄妹二人,外出走商便花重金找了信得过的人家照料他们。
况于渊说着,他脸上一直带着笑,“起初我并不信任阿爹,阿姐也一直防备着他,我们因战乱失去了家,这一路上流浪,见过太多太多丑恶的人心,我们不信这世上还有如此纯善之人,但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我们选择留在他身边。”
“你看,就连当时年幼的我们都知道利用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又怎么去相信会有人做这些不求回报的事?”
况于渊自嘲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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