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混乱,池袋。
即使是这样的城市,也有着白天里最日常的生活。街上汹涌的人流,高楼里忙忙碌碌的上班族,学校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学生。
黑发的成年男性和黄发的少年相邻站在斑马线的一头,靠边站看着来来往往过马路的人。
“这样的人都已经被自己人生吞噬了哦。”语调轻快的青年音说,话语里的尖锐是大多数人所不能承受的。
“诶?”纪田正臣一愣。
“他们已经没有自己的颜色了。”折原临也伸出手指点点人群中的一人,“你看,那个人已经褪色了。”纪田正臣随着指的方向看过去。
城市里常见也令人厌恶的混混,混在人群里,乱七八糟的打扮,略长且油腻的头发,吊梢的三角眼。
似乎在一瞬间,世界一个闪神,夹杂在人流里的那个人真的褪去了颜色,变成毫不起眼的灰。
“真…的……”纪田正臣刷地偏头看向身边的男性,甚至差点因为速度过快而扭到脖子,“难以置信……临也先生你是神吗?”
“哈?”舔着冰淇淋的折原临也突然听到身边的少年说。
“不,就是临也先生,你可以看到人类本质吗?像神迹一样。”语调抑扬顿挫的少年眼里亮着光。
这话成功取悦了折原临也,让他大笑出声,“当然了。”说着转身离开时对少年眨眨眼,笑着说:“神爱世人。”
少年被可爱到了。
待在原地愣了一会才想到要追过去。
临也先生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有趣。少年试探着发邮件询问有没有空见面的时候,成年男性居然真的给了他一个时间。可能这也多亏了他最近积极联络,才能争取到第二次约会。
至于真相呢,折原临也一手插兜一手举着海盐味的甜筒,粉嫩的舌尖在冰淇淋上带起浅浅的一层蓝白色,再带回口中品尝甜味。
真相也是多亏了纪田正臣这阵子的活跃,黄巾贼和当地的另一个独色帮闹得不可开交。据说最开始只是因为口角之争,后来逐渐闹大。
实际上……
“我不是说过了不要再找我们学校的人了嘛~”在脖子上系着黄色方巾的少年,面上还是一副好相处的乐天派表情,但手上的动作就不是那么轻了。
刀刃在对方皮肤不怎么好的脸上拍拍,“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警告你们就是不听呢?”
脸上还有着未干涸的鲜血,男人肌肉紧绷,害怕脸上的刀子会戳进去,“井上哥下的命令、我、我们只是听他的话。”
刀尖抵在脸上用力,男人想往后靠,但躺在地上,脑后就只有水泥地,避无可避。冰冷的凉意,还有鼻尖嗅到了新鲜的血腥味。
“这样就不好办了,说到底我也只是帮我同学一个忙而已。他家庭条件啊……不怎么好,不想再被敲诈了。”少年苦恼地皱眉,“而且,我也没听说哪条规定要向‘红蝎’交保护费啊?”
害怕男人不信他的话,还回头询问同伴,“你们有听说过这条规定吗?”
“没有!将军。”
“‘红蝎’是什么无名帮派,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们学校当然是听‘黄巾贼’的!”
……
身后乌压压的一大群的呐喊,附和的声势就让男人不敢再说话。周围躺着的同伴也是静无声息,对方人多势众,他们怎么敢反驳。
“我……我会把话带到的。”男人强颜欢笑道。
“那就麻烦了~”少年很好说话地收起来到,笑眯眯地拜托了对方。
……
栗木中学。
接连不断的哐当声,穿着栗木中学制服的黑发少年被人猛地一推,重心不稳地往后倒,带倒了一片座椅。
声音在放学后的教室里响了许久。最后一个值日生也赶紧放下了黑板刷,提起书包匆匆走人。
被撞到的后背和手臂火辣辣的疼,羽生夏太想,回家照镜子的时候后背肯定又是青青紫紫的一片。没有愤怒,也没有反抗,羽生夏太僵硬地撑起自己,忍着疼痛站起来,想要直接从前门走,避开这群疯子。
“喂喂喂!谁允许你走了。”跟在为首男学生后面的人冲了过去,一把抓住羽生夏太的衣领,往回拽的同时,一拳把他打得翻倒在地。
痛。
羽生夏太也不挣扎着起来了,站起来也会被打,摔在地上也会被打,没有什么区别。估计小田切又是哪里不顺,在他身上发泄情绪,等他们打完就好了。
羽生夏太如此在心里安慰自己,熬过今天,他们就会有一段时间忽视你了。
但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
小田切居高临下地看着跌趴在地上的羽生夏太,啧,这小白脸真的是让人看不惯,“喂,大少爷,借我们点钱吧。”
“对啊,都是同学,我们借点钱不会不给吧。”站在羽生夏太身后,刚刚打了他一拳的男生说。
羽生夏太捏紧拳头,身体颤抖,“你们要多少?”
“三万吧。”
“不可能!”羽生夏太瞪大眼睛,手被自己捏得生疼,“我哪里有那么多钱!”
“不可能?”过于坚定的语气惹恼了小田切,他一脚踢上了羽生夏太的后背,连踹几脚,狠狠地说:“你以为你是谁?你在和谁说不可能?”
最后一脚踢在侧腰上,“这是由你做主的吗?你以为我好声好气和你讲话是在询问你的意见?”
站在一边的同伙冷嘲热讽,“我们的羽生大少爷以为别人喊他一声少爷他就真的是了。”
“他估计看谁都是他的仆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我没有。”蜷缩在一起的羽生夏太声音微弱地说。
没有人去关心那细弱蚊蝇的声音讲了什么,小田切停下来休息一会,说:“我们这是人好才说借,事实上就是你欠我们的。你害得我们哥几个被说是小偷,这可是名誉损失,你就不应该给点赔偿吗?”
“妈的,想到这个老子就火大。”同伙暴躁地一脚踢飞座椅,转了两圈又回来拽着羽生夏太的衣领把他从地面上拽起来。
“老子不管你什么可不可能,下个星期前你就给我把钱凑齐了。不然,有你好看!”顶着低头少年的额头,逼他看自己眼睛,眼珠浑浊,眼白里布满血丝,狰狞而凶狠,“听到了吗?”
羽生夏太怒火噌地冒上头顶,想要反抗,想要摆脱他们,手掌发热到想要拍上那人的脸降温。
“老子和你讲话,你聋了吗!”同伙啪地一掌扇在他脸上,白皙柔嫩的皮肤迅速变红肿大,耳朵里也嗡嗡鸣叫。
“听到没?!”衣领被人用力摇晃,快要窒息了。
“……听到了”羽生夏太什么都没做,他低垂着脸,小声地回答了。
“切!”同伙松开衣领,任由他跌回地上,甩甩手腕,“晦气。”
小田切双手插兜,看完了这一幕,额头上的伤疤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走了。”
堵在后门的人一下散去,羽生夏太躺在满是灰尘的地上,身上黑色的制服沾了灰格外显眼,嘴里被打破了,满嘴都是铁锈味。稍稍动一动就牵引到后背的伤口,疼到倒吸一口凉气。
挣扎了半天,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掉在一旁还被踩上几个鞋印的书包,从最里层翻出了手机。
糸拓:
奈仓桑,我今天被小田切恐吓了,他要我给他们三万。
折原临也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吃章鱼小丸子,海苔和沙拉酱伴随着热气腾腾的丸子一起入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后,露出一个笑容回信。
也端着一盒章鱼小丸子的纪田正臣抬头问:“怎么了?是临也先生有新工作了吗?”
“不是哦。”折原临也高兴地说:“是我个人的兴趣爱好,研究有新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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