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第五章

    陈依依看着季余笙仿佛深不见底的瞳孔，心里莫名有点虚，但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季余笙没证据证明她在说假话，只要她一口咬定就是季余笙要她帮忙作弊的，老师肯定是会相信她，毕竟她可是个好学生。

    “季同学，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在就打电话把你父母叫来！”教导主任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很大。

    季余笙分析了一下屋内除她之外三个人的表情，得出屋里没有她的队友，只有两个敌军，监考老师顶多算是个路人。

    季余笙无视他们的恶意，不慌不忙道：“陈同学你故事编的不错，但支撑你整个故事的核心却错了，你说我是怕打赌输了丢人才找你帮忙，可这个赌我并没有输的可能，所以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找一个成绩不如我的人帮倒忙？”

    “呵，你开什么玩笑，就你那年级倒数第一的成绩？说我不如你？”陈依依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季余笙，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后果，找这么离谱的理由，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么？”

    “错了，准确的说我是倒数第二。”季余笙再次强调。

    “季同学！”教导主任对这个不知悔改的学生没有了耐心：“你现在就收拾书包回家吧，到时候我会和你监护人联系的。”

    陈依依得意的笑了笑，小声道：“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有什么区别？都是垃圾。”最后四个字她是用口型说的。

    季余笙看了一眼陈依依，然后直视教导主任：“凡事要讲证据，空口无凭即为诽谤，根据刑法第246条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刚刚陈依依同学对我的污蔑已经严重损坏我的名誉，让我现在回去可以，但明天你们就会接到我的律师函。”

    季余笙话音落毕，教导处鸦雀无声。

    她这个人不懂人□□故，所以会牢记法律，不违法就不需要懂人情。

    谁也没想到季余笙能甩出刑法来，教导主任神色变了变，季余笙的身份不一般，如果真的寄律师函那他们学校的名声一定会大受打击，这可不行，于是连忙道：“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自己的清白？”

    “把我们的试卷拿出来让老师批一下就知道。”季余笙道。

    “考试才开始不到四十分钟，卷子都没答完呢。”陈依依皱眉，感觉事情似乎开始渐渐往奇怪的地方发展了。

    “我答完了。”

    陈依依听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一想觉得季余笙一定是在胡说八道，她好歹也是进过年级前三十的人，而她不过才刚刚做完了选择和填空题，季余笙这个吊车尾怎么可能比她答的快？

    不过瞎写的话倒也有可能。

    想到这，她无所顾虑，季余笙的数学成绩她是知道的，就算她只答了选择和填空也一定比季余笙的分数高：“老师，我同意季同学的要求，请老师为我做主！”

    看到双方都同意了，教导主任对监考老师道： “王老师，你去把她俩的卷子拿来。”

    跟着卷子一起来的还有数学教研组的组长。

    20分钟后卷子批完，除了季余笙外所有人都呆住了。

    一张卷子150分，一张卷子66分。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作弊了！”陈依依失态尖叫道。

    季余笙目光毫无波澜地看向教导主任：“我想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是陈依依同学在诬陷我。”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答满分。”陈依依看着试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一定是作弊了，这么短的时间穆飞宇都答不完试卷，你肯定是提前偷了试卷背题了！”

    三位老师都看向季余笙，季余笙的成绩他们都是知道的，的确不可能在半个小时内答完一张卷子并且全对，分明是有问题，可能真的泄题了。

    教导处主任表情十分不好，压着气道：“季同学，你有什么要说的么，这就是你要我们看的证据！”

    季余笙再次环顾了一下周围人的表情，分析结果得出，他们还是不相信自己。

    “两个方法证明我的清白，第一调监控，看看我有没有靠近过存放试卷的地方；第二给出一套新题，我和她一起做，当场分高下。”

    教导主任思索了一下转头对数学教研组的李老师道：“你再拿一套没做过的数学卷子来。”

    李老师很快便从包里拿出了一个U盘，里面是他给实验班准备的竞赛题，刚出炉谁也没见过，绝对不存在泄题可能，填空、选择都有，题量虽然比正常的卷子少，但难度很高。

    陈依依的成绩不错，能稳居年级前五十，但这套卷子她解答的十分费劲，草纸用了一张又一张。

    反观季余笙，草纸上几乎没什么痕迹，手里的笔就没有停下过。

    这套卷子倒是比之前那套稍微像点样子，但还是不太够看，季余笙还是没到三十分钟就答完，这还是她故意放慢了速度。

    答满分的确是会让老师同学怀疑，但不管是她身为天才的自尊心还是她的强迫症都不允许她做错高中数学题。

    而且她和原身的各方面都差别太大，她的病也让她根本无法伪装成原身的样子，那索性就别隐藏了，反正性情改变又不犯法，验DNA也不会有假。

    “季同学，你怎么不答题？”教导主任皱着眉头道。

    “答完了。”

    “答，答完了？”数学教研组的李老师不敢相信，这是他亲自出的题，难度有多大他很清楚，即便是实验班的学生也不可能这么快答完。

    “嗯。”季余笙点了点头，题太简单，没有任何挑战难度。

    “李老师，你去给她批一下。”

    陈依依见季余笙这么快答完，只觉得她是在装，很可能还是交的白卷，这么长时间她才做完两道题，季余笙怎么可能比她快那么多。

    李军看着季余笙的卷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每一道都对，有的解题方法甚至比他想的还要精妙简洁。

    “李老师，季余笙得了多少分？”教导主任问道。

    李军从震惊中回过神：“啊？季同学得了满分。”

    “什么！”办公室里所有人同时发出惊呼。

    “怎么可能！”陈依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放下笔冲到了季余笙的试卷前：“老师，她和我的答案不一样，你是不是批错了！她怎么可能得满分，她可是季余笙啊！”

    “如果你的答案和她不一样，那就说明你做错了。”李军道。

    教导处主任看着季余笙的试卷表情一言难尽，小声对李军道：“你确定这套题她绝对不可能做过？”

    “这是我昨晚刚出的题，她绝对不可能看过。”李军信誓旦旦道：“这套题很难，难到哪怕是穆飞宇都很难拿满分，所以季余笙的数学水平绝对在陈依依之上，也就是说她真的没有作弊的理由。”

    “不可能，我不信。”陈依依还是不能相信季余笙答了满分比她强这个事实：“你绝对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作弊手段，如果你真的这么厉害，你之前为什么总考倒数第二！”

    “我想考多少，就考多少，这是我的自由。”季余笙神情淡淡的回答道：“法律没规定，所有考试都必须答满分不是么？”

    季余笙这个时候的面无表情在陈依依看来就是一种巨大的无视和嘲讽。

    “季余笙同学，经查实你是无辜的，现在可以回去考试了。”教导处主任神色有点不自然的对季余笙道。

    “她呢？”季余笙漠然的目光望着教导主任，用手指了指陈依依：“首先，她传纸条破坏考场秩序；第二捏造莫须有的事情诬陷我，人证物证具在；第三被拆穿后不知悔改，利用老师的信任，到现在还在污蔑我。”

    “如果没有满意的交代，我只能走法律手段，这个屋里也有监控，所以刚刚的对话应该应该都录下来了，如果老师们不愿做我的证人，有这份录像也足够了，陈依依同学之前可是亲口说了，她所有说话都是真实又有效，且会对此负责。”

    做了那么多年的教导处主任，王朝庆还是第一次被学生这么当面质问，而且对方问的还有理有据，让他无法反驳：“放心，老师一定秉公处理，绝对会让你满意。”王朝庆此时的心情是相当的复杂，尤其这个季余笙的身份还不一般。

    王朝庆转头看向呆立在一边的陈依依，脸色铁青：“说吧，你为什么要污蔑季余笙。”

    “我，我，我没有...”陈依依发现局势完全朝着她根本没有想过的方向发展，已经有些蒙了，但她知道，她绝对不能承认这件事：“就算她这个卷子满分，就算她数学厉害，那也不能证明她没有偷考卷啊。”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李军接了电话，然后一脸同情的看向陈依依：“信息中心的人把这几天的视频都看了，季余笙没有靠近过放卷子的地方，我们的系统也没有被入侵过的迹象。”

    季余笙看着陈依依有点熟悉的脸，开口道：“你喜欢穆飞宇，因为我之前和他有矛盾，你想给他报仇所以诬陷我。”她想起这个陈依依为什么看着眼熟了，这个陈依依就是之前向穆飞宇表白后被周心蕊弄坏手机的女生。

    “你胡说八道！”陈依依没想到会一下被季余笙拆穿，整个人慌作一团，身体忍不住的发抖，急切地拽住王朝庆的胳膊：“老师，你别听她的，我没有，这件事和穆飞宇没有一点关系。”

    看着陈依依这幅明显被拆穿谎言后的心虚，王朝庆气不打一处来，就像季余笙说的那样，陈依依的确是利用了他们心中对好学生的天然偏袒和信任，差点让他英名尽毁，而这一切事情的开端竟然还是为了一个男同学！

    简直是错上加错！

    “陈依依同学，你竟然为了一个男同学在这么庄严的考场上故意陷害他人，我现在就要联系学校领导和你的父母，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

    此时数学考试已经结束，进入了午休时间。

    季余笙和陈依依在考试中途被老师带走的事情也瞬间在全年级传播开来，有好事的同学立马就跑到教导处门口偷听，而他们听到的开始就是，季余笙说陈依依是因为穆飞宇才陷害她。

    事情过于劲爆，门口偷听的同学忍不住发出了惊呼，李军一打开门，几个男生差点摔进来，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的无踪无影。

    陈依依看到这一幕，瞬间瘫在地上，完了，这次彻底完了，马上全校的人都会知道她的丑事，连她的男神穆飞宇都会知道。

    不，不行。

    陈依依一下扑到季余笙的面前，这次是真的哭了出来：“我错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冲动，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求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帮我澄清，我没有诬陷你，今天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好不好！”

    季余笙低头看了一眼陈依依，在一如既往的冷漠中还带了一丝嫌弃，因为她真的很怕陈依依的鼻涕蹭到她的身上。

    季余笙抽出腿，轻声道：“陈依依，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后果，这句话是你自己说的。”

    得到王朝庆的承诺，季余笙就离开教导处去了食堂，她的胃不好，必须按时吃饭。

    永远不要小看人类的八卦力量，不过一中午的时间，全校学生都知道高三三班的陈依依为了给她的男神穆飞宇报仇，在考场上诬陷季余笙作弊被抓，眼看一个大过是逃不了了。

    论坛上关于这件事的贴字高居榜首，留言已经有上千楼，不光是高三的学生，很多高一高二，甚至初中的学生都参与了进来。

    【天啊，这个陈依依好卑鄙，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穆飞宇学长好可怜，竟然被陈依依这样的女生喜欢。】

    【你们说陈依依怎么那么想不开，季余笙这种成绩有什么好诬陷的。】

    【为爱情怒发冲冠，自毁前程，真是令人唏嘘啊！】

    【穆飞宇，你是不是该安慰一下陈依依啊，人家毕竟是为了你才变这么惨的。】

    【同意楼上观点。】

    在惶惶不安等父母过来的时候，陈依依怀着侥幸看了一眼论坛，看到她的帖子内容后脸上火辣辣的，而在看到穆飞宇留言的那一条留言后，本来就害怕难受的她更是崩溃到直接哭晕了过去。

    穆飞宇：【我不认识陈依依，也不想认识这种品德有问题的同学。】

    而此时的季余笙正坐在餐厅角落慢条斯理的喝着粥。

    下午的考试，她前面的陈依依一直没有回来，估计也回不来了。

    周一季余笙如往常一样进入学校，纵然她没有共情能力，但依然可以发觉周围对她不太友善的指指点点，主要是他们的议论声实在太大，季余笙想无视都无视不了。

    “喂，你可别忘了我们的赌约，今天的升旗仪式上会公布周考的前三十名，我们可等着呢。”孟婉婷拦住了季余笙的去路，一副看好戏的脸。

    季余笙摘下一侧的耳机看了一眼孟婉婷，淡淡道：“把钱准备好，午休前找你。”说罢便离去。

    本来是想给季余笙找不痛快的孟婉婷最后自己却被气到不行。

    “余笙，你怎么不回我微信啊。”季余笙一进教室王恬就关切的迎了上来：“现在全校人都等着看你笑话呢，你不如请假回家呆两天，等风头过了再来上课吧。”虽然作弊的事情是陈依依诬陷的，但并不影响之前的赌约，反而让赌约的事情更受关注了。

    偷听的学生听到的已经是事情结局了，并不知道之前季余笙和陈依依的数学考试成绩，而陈依依自然也不会告诉别人。

    “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躲起来？”季余笙面容平静反问道。

    王恬面对如此淡定的季余笙，一时语塞。

    相比于往日一潭死水的升旗仪式，今天这潭水明显沸腾起来了，所有学生不打哈欠不犯困，都在等着仪式结束后的好戏。

    首选是公布对陈依依的处分，停课两个月并记大过一次留存档案，然后王朝庆开始公布成绩，从第30名开始。

    念到‘第二名，710分，高三一班穆飞宇’的时候人群沸腾了。

    穆飞宇才考虑第二名，那第一名会是谁啊？实验班前几位的名字都被念到了啊。

    当王朝庆说出‘第一名，740分，高三10班季余笙’的时候，沸腾的人群突然安静，然后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