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该起了。”
荀越汐躺下不到十分钟,秦嬷嬷就来叫起了。
累了一夜,又是孩子身体,荀越汐这会儿是又累又困,哪里想起?便干脆不动。
秦嬷嬷见姑娘没回应,心里便有些担心。姑娘虽然改姓了祝,可许是自知寄人篱下,向来十分自律,从不曾赖过床。当下不等叫,便走了进来。一看躺着的人面上泛红,气息泛乱,心里就是一突。伸手一摸,额头滚烫。
连忙出去,叫了人来:“姑娘起了热,烫的厉害,快去请大夫。”又另叫人:“去给老太太回禀一声,姑娘病了,今日的课怕是上不了了。”
一通吩咐下去,又让人打了水来,用布巾擦拭,给她降温。
不一刻,老太太来了。自然是又担心又生气,担心荀越汐的身体,气下面的人没照顾好。要是侍候的好,怎么会生病?要是照顾得精心些,刚起热时就该知道,何至于拖到现在?但她没说什么,就算要罚也不急于这一时,但她却让自己身边的得力人在这里守着。
“大夫请了吗?”
“回老太太,已经去请了,请了府里常用的许大夫。”
正说着,有人来报,“大夫来了。”
“快请。”
把了脉之后,到也没什么:“只是外热,未有内感。这会儿热已经开始退了,连药都不必多用。只是这位姑娘底子弱的很,怕是吃了不少苦,以后好生养着便可。”
众人这才放心。
正说着,前面有人急着来报:“老太太,前院着人来请许大夫。”
老太太一惊,前院两个孙子,一个老太爷。她没想到是孙子出事,只担心老太爷年纪已大,再出了什么事。“许大夫,烦请您再跑一趟。”
“应该的。”许大夫被人背着就跑了。老太太这边急问:“到底怎么回事?”
可一时间,又哪里能说得清?没办法,只能先安排人好生照顾荀越汐,她则让人扶着,往前院而去。
………………
“大少爷?”祝家门房一大早起来开门,结果门一开,一个人直直的倒了下来。门房吓了一跳,差点直接把人丢出去。结果一看脸,吓得更厉害了。这不是他家大少爷么?再细一瞅,妈耶,大少爷这是怎么了?一身的血,还这么狼狈。仰着脖子就叫了起来:“快来人啊,大少爷出事了!”
祝湛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过的,更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坚持走到家门口。等他看到祝府的门匾时,已然浑浑噩噩。等他终于看到眼熟的人,便直接栽了下去。
“快,背着大少爷进去。”门房反应很快,立刻就叫了个壮实的小厮过来,把人背了进去。
到了里面,自然又是一团乱。老太太住在后面,正忙活荀越汐的事呢。秦嬷嬷一大早去侍候自家姑娘起床,结果姑娘热的发烫,人也迷迷糊糊的。连忙回了老太太,请了大夫进来。
这边大夫才开好药,前面又乱了起来。有人喊着叫着快请大夫。
就有人说了:“老太爷,二姑娘生病,请了大夫,应该还没走。”
“快去请来。”
大夫直接从后面过来,很快便到,外伤到没什么,荀越汐给的伤药,已是世间难寻的好伤药了。最麻烦的是祝沁之前给他下的药,那并不是普通的迷药,还会伤人根本。
“幸好来得及时,再晚一会儿,小公子以后一生都得缠绵病榻。”大夫连忙开药,催着人快去取药熬药。
老太爷心里也直叫庆幸,大孙子是这一辈里最聪明的一个,更是早就定下的未来顶门立户的继承人。若是真的出了事,对祝家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便是如此,以后也要好生调理一段时日。”
“多谢许大夫。”
许大夫摆了摆手,眼睛却盯上了祝湛胳膊上的伤:“呃,祝老太爷,不知令孙胳膊上的这药可还有?”
老太爷又是一惊:“可是这药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是这药太好了,在下见识短浅,竟是从未见过药效如此之好,又如此之快的疗伤药。若是换了旁的药,令孙这会儿就该起热了。”他能推算出来对方这伤是何时所伤,可这才多久,这伤居然已经结痂,眼见着就要长好了。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哦?”老太爷哪里知道,现在祝湛未醒,自然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到底有求于人家,便道:“不如许大夫等我孙儿醒来,再问他如何?”
“如此,便打扰了。”
“哪里哪里。”
他这边才诊治好,老太太也来了。一看到大孙子这样,老泪就下来了:“这是怎么了这是?”不是去接祝沁么?怎么弄得一身伤回来?
“湛儿回来时已经昏厥,一切等他醒来再说。”老太爷连忙安抚老太太:“汐儿怎么样?”
“汐儿无事,多歇几日,好生养着便好。”
老太爷轻叹一声,没再多问。心里却已转动开来,汐儿那里没什么可想的,小姑娘平时康健,偶有不适,有医有药,到不必担心。到是挺旺他祝家,若不是她病了先请了大夫,待湛儿回来,再去请医,便要晚了。大孙子的这一生,也就毁了。但这些只是一想便过,他想更多的自然是大孙子的事。
大孙子出门带了不少人,如今却一身血的一个人回来。这显然是遇到了强人,身边的人怕是为了保护他,遭了难。只是他是去接沁儿的,那他是在哪里出的事?沁儿又如何了?
“大少爷醒了。”
老夫妻两一听这话,又往榻前凑去。
祝湛确实醒了,可醒来之后,不言不语,只默默流泪。不因痛,也不因病。只因是伤了心,他万万没想到,他嫡亲的亲妹妹,会对他下此毒手。
“湛儿。”老太爷皱眉。
老太太却看不得孙儿这般模样,扑上去就哭了开来:“你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跟祖母说。便是豁出性命,祖母也替你报仇。”
两人都想岔了,只以为这孙子受了什么大委屈。甚至老太爷想得更糟糕些,尽是些不可对人言的龌龊事。可这些话,他却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
祝湛被老夫妻两一叫一哭,到是醒过神来。看向两人,运气半天,才终于开口:“祖父,让下人都出去。再让几人守着院子,莫让人进来。”他想的明白,祝沁伤他的事他必须得说出来,他现在已经完全看不懂这个妹妹了,从未想过她竟心狠至此。若是不说,待这个妹妹回来,倘或再对别人起了恶念,那是防不胜防。
至于她会不会再对亲近之人下毒手?他这个亲哥她都下得去手,何况旁人?而这府里除了他,是老的老,小的小,他是半分也不敢赌。何况这么大的事,必须得祖父母知道。
“说吧。”老太爷沉沉的坐在一边,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安慰孙儿。却不想,祝湛一句话,就如响雷炸耳,让他差点回不了神。
祝湛说:“祖父,祖母,我身上的药是沁儿所下,我身上的伤,亦是她亲手所赐。若非孙儿运道好,这一刺是对着孙儿的心脏来的。孙儿差一点便再见不着祖父祖母了。”
“什么?”
“怎么会?她怎么敢?”
两人惊得险失了魂,幸好老太爷还是见多识广,虽然慢了些,还是回了神:“怎么回事,给我细说。”
祝湛便细细说来:“我昨日带着人出了城,直奔庄子上而去。到时天已近傍晚,见了沁儿之后,跟她提及第二日天亮便回。她却言道,庄子上风景独特,想在庄子上多住些日子。我只道她是在家里待的烦闷,若真想在庄子上多住些日子,也未尝不可。便应了下来……”
“谁知用晚饭时,我见她袖口竟沾了血色,且她神色亦少了从容。当时身边有不少人,便未多问,想着待饭后,再单独去找她细细相询。却不想,之后我去找她,她却不在。逼问了下人,才知道她不回来,是因为半路上救了一个受了伤的男子,还将男子藏在她住的房里。孙儿听后自然生气,正好她回来,却与我吵了起来。”
听到这里,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脸色便难看起来。一个大姑娘将一个大男人藏在自己屋里,这是他们绝无法接受的。
“孙儿气急,便让人直接闯了进去,将那男子绑了……孙儿本想着,待回城时,将人一并带回来。不管沁儿如何作想,总不能让她继续下去。谁想过了一会儿,沁儿便来向我道歉。她哭的伤心,直言自己做错了,又说她见那人受伤,一时好心才做了糊涂事。孙儿想着,她到底还小,便也说教了几句,便又叮嘱她回去休息。甚至还在她央求下,答应她将此事瞒下……”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下:“她亲自给我斟茶,一为道歉,二为感谢。孙儿不曾多想,自然一饮而尽。却不想,这茶饮了,我的命,也差一点丢了。”
老太爷一掌拍在边上的几上:“后来呢?”
“后来孙儿便昏了过去,待醒来,被五花大绑,丢在柴房里。孙儿便知,那茶里有问题。可那时孙儿全身无力,动弹不得。过了许久,沁儿来了,她手里拿着匕首。她跪在我身前,哭着说对不起,却还是将匕首刺了过来。”
“你是如何逃脱出来的?”老太爷又急问道。
“是一位高人所救,那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孙儿并未见到他的模样。但他十分厉害,孙儿并不知道他如何做到,便让沁儿昏了过去。也因如此,本来对着孙儿心脏的匕首歪了些许,只刺到胳膊。那人出现之后,解了孙儿身上的绳子,却只在孙儿身上轻轻一点,孙儿便动不能动,亦不能说话。他似乎知道孙儿是谁,一路扛着孙儿到了城门口,留下伤药,又让孙儿恢复行动。待孙儿要找他时,已经找不见了……孙儿给自己上了药,待城门一开,孙儿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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