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岚当机立断,脚尖一旋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伸手一托雏田上臂,止住了她的跌势。脑海内有电光火石般的灵光炸裂,风岚瞥了一眼那钉子,顿时觉察到此事另有玄机。她咬了咬牙,托住雏田的左手轻推,让她沿着方才的轨迹又摔了出去。同时调整了下姿势,自己也向后倒去。
风岚做出决定的时间极短,动作也很细微快速,即使宇智波家与日向家人的目力极好,也没看出分毫不妥。她的右臂似是为了保持平衡而挣扎胡乱挥舞着,实际上却不偏不倚地挡在了雏田的眼睛与铁钉之间。
铁器穿透皮肉时撕裂般的痛感在着地的瞬间从手臂上传来,风岚咬住嘴唇,奋力把那声惨叫紧锁在牙关之中。但随后,雏田的额头便磕在了她的手臂上,如重锤一般,将那扎进手臂中的铁钉嵌入得更深。有浓重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风岚突然明白是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只是手臂上钻心的痛过于强烈入骨,才让她忽略了口中那微不足道的疼。
风岚还要继续忍耐,但转念一想,这么多人都看着,当然是不闹白不闹啊!
于是她便放任了自己的情绪,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气沉丹田,然后:“哇!!!——”
她这一声哭吼可谓是惊天动地擎天撼地震天响地,吓得雀鸟飞蹿、走兽乱撞。
“风岚!”鼬第一个起身冲进了场内,把风岚扶起抱在了怀里。
“呜呜呜……哥哥,风岚的手断了……哇啊啊啊!——”她泪珠儿滚滚,鼻涕儿涟涟,哭得是好不凄惨震撼。也不怪她如此矫情作态,那铁钉有笔管粗细,近两寸长的钉身整个都没入了她的皮肉里,鲜血淌了一手臂,浸湿了她深蓝色的训练服。
鼬脸色阴沉一语不发,将查克拉附着在指尖,提起她袖子上破洞的毛边就是往外一撕。只见白皙的皮肤上,那扎入她手臂的铁钉只有钉帽留在外面,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揭开的衣料将血抹得她满手臂都是,看起来格外可怖,而在风岚的伤口处,还有鲜血汩汩地往外冒着。
鼬的腮帮微鼓,似在恨恨咬牙。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哭得惨烈的风岚,一边小心翼翼地托着她受伤的手臂。
“没事的、没事的。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止水跟着鼬也瞬身到风岚身边,粗略检查了一番,安慰她道,“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没事的。只是钉子扎得深,又有螺纹,不好处理……”他转头朝人群中喊道,“有医疗忍者吗?”
“医生,快叫医生!”经止水这么一提,富岳才猛然回神,向着宇智波这边命令道,立刻就有族人跑了出去。
“风岚、风岚你怎么了?!”美琴见风岚出事,没来得及管吓呆了的佐助,也跑了过来。
风岚虽然咿咿呀呀做戏哭得上瘾,但实际却在暗暗观察场中每个人的举动。她一见美琴丢下佐助跑过来,忙装作换气,借这空档贴在鼬耳边,低语道:“佐助怕血。”
鼬低垂的眉毛微微一颤,他深深看了满脸泪痕的风岚一眼,已解其意。鼬环着她,转头对过来的美琴道:“妈妈,风岚没事的,这里人多手杂,你先带佐助出去,风岚我和止水哥会照顾好。”
美琴听鼬这么说,回头看了看满脸呆滞的佐助,又为难地望着满身是血的女儿,一时踌躇不前。
“拜托你们了!”出于对长子绝对的信任,美琴终于狠了狠心,回身抱起佐助,走出了演武馆。
“医生呢?怎么还不来!”富岳烦躁地催促着,不过是瞬息的功夫却让等待的人感觉度日如年。
“族长大人,已经去叫了。”有人回复道,“这个时候,怕是医疗人员人手不足。”
宇智波多出战斗高手,但族内也是有许多优秀的医疗忍者的。只是因为今天要借团拜耍威风,富岳带的都是声名显赫的战斗型的忍者,众人原想着也出不了什么事,故而医疗型的忍者居然破天荒头一遭地一个都没跟来。
这么凑巧,大概也是风岚把自己打UNO的坏运气都带到现实生活中来了吧?
雏田那边也围了不少日向家的人,她也满身是血,看着也挺骇人的,只不过那血都是风岚的。日足用白眼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自己女儿的状况,确定她毫发无伤,这才有心思来管风岚这边。
“富岳兄,”日足道,“日向家也有医疗忍者,先让他们给风岚小姐看看吧。”
富岳也已来到风岚身边,握着她的手查看。此时听日足如此说,他便放下了风岚的手,站起回身正对着日足,双眼审视般的眯起,质问道:“日足兄,我倒是有个疑问:日向家的演武场上,为什么会有钉子?而且,被扎的,还是我们宇智波家的女儿?”
“这……”日足也答不上来,这枚铁钉来得蹊跷,可事出在日向家,作为家主的他难辞其咎。
风岚在一边哭得都有些烦了,终于等到有人注意到了这枚抢戏得过分的钉子,于是精神蓦地一震,准备开始自己的表演。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指向雏田,恨恨地骂道:“坏人!”
她这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只见她泪眼婆娑,血与泪与鼻涕混杂着糊了一脸,狼狈得很又怪让人心疼的。风岚只盯着雏田,悲愤之色溢于言表:“我被钉子扎到了,你还把脑门儿压上来,把我的手臂当肉垫……你是坏人!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UNO了!呜呜呜……”她说完,又转头埋在鼬的肩膀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雏田本来就被这突发状况给吓到了,又被风岚如此指控,更是手足无措。她张着嘴,似想解释又似想道歉,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经风岚这么一闹,所有人都回过味来:若是没有风岚这意外的一挡,那么被钉子扎到的,可是雏田了!还是头眼之类的要害。若是伤到,就算那不死,她的眼睛也要废了。
日向以瞳术「白眼」闻名忍界,宗家唯一的继承人若是没了这眼睛,又如何统领日向家、又如何在忍界立足?
日足想明其中厉害关系,后怕之余更是又气又怒。他气息紊乱,胸口起伏不定,眼眶周围的青筋暴起又隐没,显然是极力压抑着怒火。日足的声音低沉得嘶哑,低吼道:“查!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查出来,这钉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日足一发号施令,立刻有族人应着退下。
“送小姐回房间。”他又沉声道,“严加看护。”
日向孝等人应着,随即簇拥着雏田也出了演武馆。
日足能想到的富岳自然也能想到。看日足这盛怒的模样也不像作伪,而且以日向家的清傲作风,的确也是不屑暗箭伤人的。退一步说,即使真的是日向族人暗中使坏,再伪装成比试中的意外,那目标也是鼬或止水这样发展势头强劲的宇智波后起之秀,暗算风岚这样资质平庸的小丫头,完全没有意义,只会更加恶化两族关系。因此,基本可以认为,那根钉子,是针对雏田这个日向家继承人的;而风岚,只不过是运气不好,代人受过,遭了无妄之灾罢了。
毕竟,日向宗家与分家那一堆的烂官司,谁也算不清。
富岳理清事件的来龙去脉,也没过多与日足纠缠。恰巧此时日向家的医疗忍者也到了现场,正准备给风岚治疗。
“富岳大人,现下这边忙乱,恐怕会影响到风岚小姐的诊治,不如将令嫒移去附近静室中休息。您看如何?”日向族的一名长老见日足已无暇顾及宇智波族人,便开口向富岳建议道。
“也好。”富岳点了点头,但演武场这边还需要他这个族长坐镇,不能因看顾风岚而撇下一干族人,于是便对鼬道:“你先带风岚去疗伤,记住,万事小心。”
“是。”鼬回答得干净利落,立刻将怀里泣不成声「虚弱」非常的风岚拦腰抱起。
富岳又对一旁的止水道:“止水,麻烦你跟着鼬一起去。”他言尽于此,对着止水只转目看向日向日足。
止水会意,明白富岳担心日向族人从中作梗,鼬一人难以应付,便应道:“您放心,一切有我。”他说着,向富岳微微点头,随鼬一起出去了。
风岚一路上都窝在鼬怀里,抽泣不断,呜咽声声,喘得仿佛快断气一般,实在让人揪心。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无言地抱紧了她。止水倒是一直在旁边说着软话安慰她,只是不管止水说什么,风岚只一个劲儿地哭,对止水的劝解充耳不闻。止水拿她没办法,索性啥都不说了。
这也难怪,千宠万爱娇生惯养的风岚,从小到大连擦破皮都少,更别说是这样的「重伤」了。身边跟来的两名日向族的医疗忍者看着这样的风岚更是摇头连连,实在是想不明白宇智波家怎么会培养出这样不成器的女孩。
两名医疗忍者一老一少,老的那名已至中年,看起来资历颇深,应该是与日足富岳是同一辈人,是风岚的主治医师;年轻的那人只比止水大些,但能出现在这种场合,自然也是出色,才能充当副手。
在静室中,风岚很硬气地拒绝了医生给她打麻药的建议。她表示:宇智波家的孩子,头可断,血可流,不就是拔钉子吗?有螺纹又怎样,大不了扯下块肉。这点小伤就打麻药,呵!真是折辱了她宇智波的姓氏!!
众:“……”
啊不,大小姐,你刚刚哭成那样,已经够让「宇智波」的名号蒙羞了。
于是那名中年医忍只好直接动手给风岚取钉子。当起子伸进伤口的一瞬间,风岚突然爆发出一声极有穿透力的惨叫,端的是绕梁三日,回响不绝。叫得不仅是那医忍,连鼬和止水也都吓了一大跳。那医忍手一抖,不锈钢起子锐利的边缘顺势往风岚伤口外一划,顿时一声更加凄厉而尖锐的哭嚎盖过了前一声惨叫。
那频率极高的音波在日向家的上空盘旋回绕、无孔不入,一声高过一声,连杂乱的演武场都有一瞬的寂静。富岳头疼地用两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不是亲自确认过风岚没有性命之虞,光凭这惨绝人寰的叫声,说不定他当场就会跟日足翻脸。
“那个,前辈,麻烦您还是给她打一针麻醉剂吧。”止水用手捂着耳朵,眯着一只眼,十分痛苦地请求道,“她这样嚎下去,手还没治好,就该麻烦您先治她的嗓子了。”
“老夫也觉得如此最好。”于是无需止水或鼬再催促,他当机立断就给了风岚一针。
冰凉的液体从伤口处注入,在肌理中扩散蔓延,风岚微微打了个寒颤,又嗷嗷地叫起来:“痛痛痛痛痛!风岚不要打针!风岚怕痛!!!”
医疗忍者用的都是特效麻药,只不过几秒钟的功夫,风岚的整个手臂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还痛吗?”医疗忍者问她。
风岚止了哭,用她那双红肿的水杏眼儿滴泠泠地望着他,无辜而诚恳地说道:“你碰碰看。”
鬼使神差地,那中年医忍竟真的伸手去碰那钉子周围的伤口。
医用绵球尚未触到皮肤,风岚已经哀嚎了起来:“痛痛痛!麻药没用,风岚还是痛!!”
止水&鼬:“……”
医疗忍者被吓得一缩手,回过神来后,顿时无语。
鼬叹了口气,用手捂住风岚的嘴巴,把她的头转向自己按在他肩头,另一只手环抱着风岚将她夹紧不让她乱动,然后对医忍微微躬身道:“麻烦您了。”
她被鼬捂着嘴蒙着眼,看不到治疗的进程也叫喊不了,手上更是没有一点感觉。等了许久只觉四周安静非常,没人给她这个伤员半点反馈。风岚等得不耐烦,托鼬的福,又表达不了自己的不满。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她微微启唇,伸出舌头,在鼬的手掌与指间来回舔了舔。
鼬原本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日向家医忍的治疗手法,以防他对风岚暗下毒手。突然间,他感到掌心透出一片湿濡温热,有一团软软糯糯的东西在手心中来回滑动,带起一阵难耐的酥痒。他微微怔住,明白风岚那团搞怪的软绵是风岚的舌头之后,他下意识地松了松捂着风岚的手。风岚趁机扭头,脱开了鼬的钳制。
“开始了吗?”风岚问道。
“已经结束了。”止水回答。【注】
风岚一听,便挣扎着从鼬怀里爬坐起来。转过头,她看到那名助手正抬着自己的手,主治医生的手中正托着一团光芒四射的查克拉,覆在她的手臂的伤口处,看起来是在止血。她又转了转目光,看到了那根扔在地上托盘中的铁钉。风岚目测了一下长度,觉得这钉子再长一点,就该把她的手臂戳个对穿了!风岚真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竟然狠心让这钉子就这么扎进来。
“医生伯伯,请问还要多久啊?”风岚难得开始正常地说话。
“还要再等一等。”回答的是年轻的助手,“……血是止住了,只是这枚钉子生了锈,如果不做特殊的处理,你很容易得破伤风的。”
风岚一听「破伤风」就又要开始叫。鼬怕她吵到医生的治疗,眼明手快,又捂住了她的嘴掰过了她的脑袋,不让她继续看伤口。
风岚翻了翻白眼:不就仗着你是哥哥力气大才压制着我吗?等我长大了,看谁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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