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看着这姐弟俩儿,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止不住叹息道,“风岚,你是姐姐啊!”
“你见过世上有这样当姐姐的吗?”佐助嗤之以鼻道,同时将勺子塞进了风岚嘴里。
“诶,我不是看你喂得挺开心的吗?”风岚眨眨眼,歪头一脸真诚地看着佐助,“喂饭的时候,我觉得你全身都闪耀着父爱的光芒。”
佐助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这个年岁的他,还觉得当父亲是件很丢脸的事。也不知道这小子过了几年后,怎么会长成一副见了谁脸上都写着「我是你爸爸!」的死拽死拽欠抽模样。
鼬努力忍着不笑出声。他走近床边,从佐助手中接过饭碗道:“给我吧,风岚吃过饭睡下,我陪你练习手里剑,你先去准备一下。”
“好!”佐助兴高采烈地答应着,把碗和饭勺都递给鼬,转头对风岚道,“快点睡。”
“不睡不睡就不睡!略略略~”风岚皱着鼻子对佐助的背影做着鬼脸。
鼬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姐弟俩儿的日常就是吵吵吵、杠杠杠,从小大大都没变过。
他在风岚床边坐下,挑了块盐烧青花鱼送进风岚嘴里。风岚美滋滋地吃了,问他道:“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你不好好养伤,还到处乱跑,我难道不该早点回来看着?”鼬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认真地把炒杂菜拌进饭里,微笑着说道。
风岚一听就知道止水把她的控诉带到了,顿时眉开眼笑,她一掀被子,张开双手就向鼬怀中扑去:“风岚最喜欢哥哥了!”
“诶~”鼬被她撞得晃了晃身子,连忙将手中的碗举高托稳,“别闹,饭都要被你弄撒了。”
“哪有撒?你不是拿稳了吗?”风岚强词夺理道,靠在他胸口,抱着鼬的手却是牢牢不放。
鼬无法,只能微微往后仰了仰身子,稍稍离开了风岚几许,又把饭喂进了她嘴里:“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你!让弟弟喂饭,你还真好意思,难怪连佐助有时候都嫌弃你幼稚。”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地苦笑道。
风岚不答,只使劲儿对鼬傻笑,把嘴里的米饭嚼得香。佐助刚才已经喂了风岚一半晚饭了,剩下的一半,鼬也很快就让吃完了。他将饭碗放在了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风岚,同时趁风岚伸手接纸巾的间隙从她的手臂中脱身出来。
“爸爸最近也很不高兴,好像很有心事的样子。”风岚拿着纸巾擦着嘴,好似闲话叨嗑一般说着,“哥哥,有些事,你还是好好跟爸爸谈谈吧。”
“嗯,知道了。”鼬淡淡回答着,没看风岚,只是专注地整理着托盘中的碗筷,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和父亲的事不用你操心。」
风岚偷偷扬眸看了一眼鼬,便知道他对富岳心结不浅,微微低头沉吟,心中已有计较:“哥,你说,我们三个小孩中,爸爸最疼谁?”
鼬整理碗筷的手忽地顿了顿,他沉默片刻,似是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说道:“最疼你。”
“那不就结了?”风岚摊了摊手,好似解决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鼬怔了怔,回头看了看风岚,见她也看着自己,双瞳剔透似刚从水中打捞出的晶石,仿佛对人心的执迷爱恶皆洞若观火。
“爸爸总是说,下次我要是再考不进班上前十名就别回家见他了,他没有我这个女儿。可是你想想看,我哪次考试跌出过倒数前十了?他不是也没赶我出家门吗?”风岚说着,颇有几分得意地看着鼬,“可见,人常常都是言行不一的。就算爸爸是族长,冷静精明,做起事情来,还不是常常被自己情感牵着鼻子走?即使他知道,怎么处理才能让利益最大化……”
风岚越说着笑意越敛,最后竟难得地正经了起来。她见鼬也渐渐没了笑容,只是若有所思的对上她了双眸,便知他是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的,心下稍宽,旋即用双手食指点着自己的梨涡,歪头灿然一笑:“而且这么可爱的风岚,爸爸怎么舍得不要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风岚又开始恃宠而骄起来。
“……”鼬看着又开始作怪的风岚,一时无语。他此刻已确定,风岚一定是听到了那天他和父亲因她而起的争执,才会如此,想方设法消除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要跑出去找止水带话,让他来见她、听她说这番话。
只是,有些事并不像她想得那样简单。但风岚这份心意,却是不能被辜负的。
笑意又重新回到了鼬的脸上,他抬手,轻轻戳了戳风岚的脑门儿,温言道:“就你花花肠子多。”
风岚揉着自己的额头,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又开始说着俏皮话:“其实吧,我觉得爸爸对你和佐助都有些很高的期待,特别是你,因此也就苛刻了些;而对我,估计是不抱什么指望了,所以才事事由着我。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吧?”
鼬忍不住「噗呲」一笑:“你哪里学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词?”
他转眸时,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风岚枕头下露出的色彩斑斓的一角,看起来是一本书:“这是什么?”鼬有些好奇地问道,伸手就要把书从枕头底下抽出。
风岚心头一咯噔,眼疾手快按住了鼬的胳膊:“哈哈、哈哈,没什么,一本漫画,看着解闷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玩笑!她偷看小黄书的事要是暴露的话,富岳爸爸一定会把她打出屎然后再丢到南贺神社的小黑屋里,给斑跪上个十天半月的!就连鼬和美琴妈妈都不会给她讲情的好不!
风岚满头冒汗,笑得极其不自然,鼬一看就觉不对劲,更坚定了要看一看风岚到底在看什么漫画的决心。
兄妹两人正说僵持不下,风岚房间的门第三次被人打开,走进来的人是富岳。他看见鼬,有些惊讶:“鼬?!”
“是,父亲,我回来了。”鼬微微颔首,毕恭毕敬地答道,与以往没有半点不同,“抱歉,前几天任务繁重,回来得有些晚了。”
风岚见鼬松手,飞快地把本子往里塞了塞,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枕头上。
富岳的眉梢微不可查地挑了挑,他看了眼笑得一脸皮厚的风岚,淡淡对鼬道:“嗯,知道了。既然今天早回来了,就多陪陪风岚吧,她这几天没见到你的人,念叨你念叨得紧。”
“是。”鼬垂目应下。
富岳没多说什么,关上门便离开了。
风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父子这次的争执,就此揭过了。她抬头,正好对上了鼬温柔含笑的目光,也对他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风岚的手臂终于在一个月后彻底痊愈。也许是她自己乱弄的缘故,被钉子贯穿的伤口,却永远就下了一块青白的疤,无论什么样的药剂都清除不掉。
日向家那边却迟迟没有就铁钉一事正面给出交代,只传出了些流言蜚语,说是宗家秘密处死了某人,却伪装成了意外,这种说法自然不会得到日向家的证实。而宇智波一族也隐忍不发,暂时没有向其发难,两族都保持着表面的和平,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宇智波依旧是木叶村中最为鼎盛恣意的家族;而日向,亦有自己所秉持的尊贵。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这也许是上天给宇智波一族的最后的张扬,也正应了那句「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强劲之物始终难以持久。
而上善若水,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古老的日向家,便似一泓隐入土壤深层的潜流,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静水流深,从不与咄咄逼人的宇智波家争长论短,甚是自持矜重。日向家行事作风,正如其所擅之「柔拳」的奥义: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个中分别,便是为何前者终成了被大浪淘去的沙、而后者能功遂身退的根本因由。
之后的两年,富岳没让风岚再去两家的团拜会,因此,她也再没有见过雏田,在任何场合,包括于忍者学校中。风岚私自揣度着,估计日向家看她不是带雏田打牌的,就是怂恿雏田去编花环,怕风岚带偏了日向一族绳趋尺步的继承人;加之自己又橘里橘气的,逮着机会就吃雏田的豆腐,担心身娇腰软的小雏田吃亏,日向家就集体一致防火防盗防风岚。
殊不知,雏田大小姐心里早就有了个「野蓝人」,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也是定不了大橘的。
关于那枚钉子的来源,却始终没有定论。而随着宇智波一族在历史长河中的落幕,这个小小的插曲也逐渐被人淡忘,甚至连风岚这个直接受害者,也只有在触到臂上那块突起的旧疤时,才会恍然记起这么一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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