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和凯瑟琳对家人宣布了这个决定。
凯瑟琳望向贝内特先生:“爸爸,今天马够用吧?”
昨天贝内特太太以马要去干农活、不够用为由,让简骑马而不是坐马车去内德菲尔。
“很遗憾,”贝内特先生翻了一页报纸,“马匹够,但威尔驾着马车去镇上买东西了,刚出发没多久。”
伊丽莎白和凯瑟琳听后都很丧气,伊丽莎白很快想到一个主意:“我们可以走路去,也不远,只有三英里。”①
想了想沿路的水洼和田地,凯瑟琳和其他家人同声否定了这个提议。
“我不介意走路,但我不想浑身泥点。”凯瑟琳光想到稀烂的泥土混杂着水,糊到靴子和裙摆上那种黏黏糊糊的感觉,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看向伊丽莎白,提出另一个建议:“我们可以骑马去。”
伊丽莎白不太确定地道:“我不懂骑马,你会吗?”
凯瑟琳用比她还不确定的语气回答:“应该算会吧……噢莉齐你别那么看我,我学过的你忘了吗?”
那是至少五个月前的事了。
发现这世界马是主要的交通工具后,适应了新生活的凯瑟琳向贝内特先生提出想学骑马。贝内特先生同意了并安排家里的马夫教她,最终成果是她能骑着马慢速小跑一段。
不过,当凯瑟琳意识到女士们出门都坐马车,而她的生活圈小到连一站地铁的距离都没有,开始写小说后她更是连门都不怎么出了时,便再也没有上过马。
凯瑟琳信心满满:“没事的莉齐,再怎么样我们也能骑着马走过去,这样至少比我们走得快,还能避免把身上弄脏。”
她们很快发现她实在不该有这样的信心。
在凯瑟琳的想法中,理论上只要马还活着,它就会走,她们就能到达内德菲尔,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怎么样都会比走路快。
但事实上,她们骑着马走了不到一英里的距离时,这匹平日在马夫手下十分听话的马似乎能感觉到凯瑟琳不怎么会骑,开始故意和她作对,往反方向走,或者没走几步便低头吃草,凯瑟琳拉它起来时都能感到它在和缰绳对抗。②
在试图强硬的把马拽起来而它直接双前蹄同时离地,差点把凯瑟琳和伊丽莎白摔到地上后,凯瑟琳彻底怂了,不敢再试图催它,只能顺着马的脾气,一会向东一会走北,她不得不费功夫把它拽回原本的路线,整个路程前进得极慢。
在骑马走至大半时,伊丽莎白实在等不及了,跳下马道:“基蒂,把马拴在这棵树上,我们走过去吧。”
说真的凯瑟琳很赞成这个提议,她也想把马扔在这一走了之,如果可以她甚至都想踢它一脚。
但她不觉得她能踢过马,又担忧它被人偷走,那她会心疼死,现在她只能庆幸她们出门早:“我担心马丢。莉齐你先去,最坏的情况就是我到的时候该回家了,那样也不错,正好我可以接上你开始往回走。”
凯瑟琳的话逗笑了伊丽莎白:“噢基蒂,算了吧我还想回家吃晚餐呢。”
“你记得让简多喝热水。”凯瑟琳嘱咐着。直男秘诀对喉咙发炎很有效。
伊丽莎白知道马匹价格昂贵,她又很担忧简,在这也帮不上忙,最终同意了凯瑟琳的建议。
凯瑟琳继续慢吞吞,百转千回地骑马。
当内德菲尔庄园终于出现在视线里时,她松出口气,感谢这段酷刑总算要结束。
内德菲尔庄园是当地最大的庄园,占地近三平方公里,有着一望无际的草坪、宽阔的道路、精心设计的庭院景观。庄园中心建筑是巴洛克风格,雕刻精细复杂,富贵大气。
凯瑟琳和马一边互相折磨一边艰难地前进着,等快到庄园时,她看到前方道路旁高大挺拔的树木下有一个人走走停停,似乎在散步。
凯瑟琳一开始猜测是管家或者仆人,是宾利先生派来接她的,而等她走近一些后,发现对方没有戴假发,穿着的也不是仆人的衣服而是绅士装扮,便猜测是宾利先生本人。
等她认出那个身影是达西先生,她的内心不由盼望着达西先生看到自己后会主动离开,这样她就不用辛苦地想话题,看他没有表情的脸了。
达西先生也许听到了她的祈祷。
等凯瑟琳前进到能看清楚达西先生的表情时,她发现他不是面无表情,自己居然毫不费力得从他脸上看出了一言难尽四个字。
“贝内特小姐。”达西先生对着她轻轻点头。
“达西先生,”凯瑟琳坐在马上没有下马,也不准备做出任何招惹马的动作,“您已经见识到我的马技,为了防止我到庄园时简的病已经好了,请容许我不停留,先走一步。”
“……”达西先生嘴唇轻轻动了动,不过没有出声。
凯瑟琳继续骑马向前。很快,她惊奇地发现,达西先生居然跟了上来,走在马的一侧。
达西先生道:“恕我好奇贝内特小姐,你是和你的姐姐一起从家中出来?”
“是的,”凯瑟琳回答,“本来我们一起骑马,但骑马太慢,伊丽莎白就先走着来了。”
达西先生没有接话。
凯瑟琳破罐子破摔中带着一丝理直气壮:“您想嘲笑便笑吧达西先生,我绝不介意您的鄙视。我很久没骑马了,我以为我会骑,却忘了上次骑马时经验老道的马夫全程在边上,有他的照顾我才能顺利地操控马。我对自己估计错误,这没什么好感到羞耻,毕竟每个人都有不认识自己的时候。”
达西先生抬眸,有些震惊地看向她。
凯瑟琳猜测他心中的台词一定是“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管达西先生心里怎么想的,他说出来的话很正面:“贝内特小姐总是很直率。”
“谢谢您,我当这是夸奖。”凯瑟琳对着他宛然微笑。
这时,刚乖顺了三百米的马又开始闹腾,开始往右边拐弯,凯瑟琳连忙左手用力收短勒缰,发出左转指令。马不再往右了,但也彻底不走了,留在原地不肯挪动。
托它的福,凯瑟琳今天已经把都快要忘记的“国粹”全想起来了,一路上都在口吐芬芳。这时达西先生在她边上,她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更用力地拽缰绳。
“你要控制身体坐正,不能向反方向倾斜,”达西先生道,“你这样等于下两个指令,它不知道该听哪一个。”②
凯瑟琳听从了他的建议,连忙坐正。马很快按她所希望的向左转,可她还没松口气,就看着它转过了头,开始向左拐弯。
凯瑟琳感觉她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气呼呼地把缰绳一摔,凯瑟琳准备下马把马拴在树上,先行进入庄园。她刚才已经试过,她连牵马都牵不动,只能让宾利先生找一位仆人来解决。
而达西先生大概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在凯瑟琳做出下马的动作前,对着凯瑟琳微微颔首:“贝内特小姐,我猜测您此时一定心急如焚,想要看望家人,请原谅我的冒失。我无意否定您的技术,只是希望可以帮上一点忙。”
凯瑟琳一头雾水,没懂他在说什么,眼睛睁得圆圆的,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达西先生没有解释,沉默地绕到马左侧肩部位置,右手紧扣住马头下部的缰绳,手臂微伸直,左手轻轻牵起了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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