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贝内特家接连发生了三件大事,分别关系到家里三位女儿。
第一件事,是柯林斯先生信心十足的向伊丽莎白求婚了。
这位先生似乎没有想过,伊丽莎白会有除了欣喜若狂的答应、感谢他的慷慨与厚道之外的反应,舞会后第二天早晨,科林斯先生用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的秘密和暧昧语气,矜持的向其他人宣布,希望他们给他和伊丽莎白一个单独的空间。①
“我有几句话,想和美丽的伊丽莎白说。”柯林斯摆出胸有成竹的态度。
凯瑟琳看着他那副油腻和自大的嘴脸,反胃到差点把刚吃的早饭吐出来。
贝内特太太兴奋极了,这位以嫁出女儿为终身目标的夫人觉得她最近好事连连,简的婚嫁大事解决后,她最不喜欢、认定最难嫁的二女儿伊丽莎白也要嫁到一个好人家。
她非常高兴,让所有人都马上从休息室出去。其他人听话出门,唯有凯瑟琳,坐在那一动不动。
“基蒂,你在干什么,赶紧出去。”贝内特太太说道。
“妈妈,”伊丽莎白满脸通红,“请您不要出去,基蒂,你也不要走。我和柯林斯先生没什么值得单独说的事情。”②
“别乱说莉齐,怎么会没有呢!”贝内特太太一边安抚伊丽莎白,一边看凯瑟琳继续纹丝不动,十分生气,“基蒂,你听到没有,我没见过你这样不知道场合的孩子,你快点起来,出去!”
凯瑟琳还是置若未闻。
贝内特太太的好心情被这位目前她第二不喜欢的女儿破坏了不少。
眼看凯瑟琳要因为自己被贝内特太太大声责怪,伊丽莎白只好劝凯瑟琳和母亲一起出去。
“我不去,我就坐这里。”凯瑟琳铁了心,非要留在这里陪可怜的伊丽莎白。
还是伊丽莎白在贝内特太太彻底发怒前,小声和凯瑟琳说道:“基蒂我想了想,你在这里,对柯林斯先生不会有任何影响,他大概还是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甚至有可能因为你的观赏,说得更加……”
伊丽莎白说不下去了。她红透了脸。
凯瑟琳稍加思索,决定起身离开。伊丽莎白说得对,自己留在这里,估计只会让科林斯先生更有展示自己赎罪和补偿计划的欲望,而这对伊丽莎白来说,不吝于一场酷刑。
凯瑟琳退出了休息室,无视贝内特太太不停地唠叨,坐在门厅等伊丽莎白。
没过一会伊丽莎白便出来了,她看见凯瑟琳,神色颇为感动,她拉起凯瑟琳的手,快步向卧室走去。
贝内特太太没有理会两位女儿,而是走向柯林斯先生。
“你们怎么样?”
贝内特太太和凯瑟琳对着两位当事人,问出同样的问题。
柯林斯先生觉得木已成舟。尽管伊丽莎白三番五次拒绝,但他知道这都是小姐们彰显自身矜持的手段。他认为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伊丽莎白和凯瑟琳坐在卧室内,前者心惊胆战地关注着屋外可能随时会响起的脚步声,后者则趴在床边,左手撑地面,右手拿着一跟长长的铁子伸到床下面,费力地够里面的东西。
伊丽莎白本来坐立难安,她实在不想听贝内特太太的啰嗦和尖叫,但凯瑟琳进门后的行为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她看了半天,实在好奇:“基蒂,你在干什么?”
“等我,给你,看个,宝贝。”凯瑟琳的声音因为不时用力的动作,断断续续。
约半分钟后,她终于从床下把一个被层层包裹的布袋一样的东西拽了出来。
如果贝内特先生在场,一定能认出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是?”伊丽莎白惊讶地问。
凯瑟琳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她先是跑到门边,趴在门上,听听没人经过,随后又站在窗边,往外面看是不是有人站在楼下。
确定都没有后,她才神神秘秘地打开了了系在最上面的绳子。
伊丽莎白都被她如此隆重的态度弄得有些紧张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凯瑟琳一层又一层地打开那个灰扑扑的布兜,直到打开最后一层时,伊丽莎白瞪大了眼睛。
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黄金。
伊丽莎白:“……”
凯瑟琳把口袋的封口又开大了一些,无声用眼神示意伊丽莎白走近点看,伊丽莎白靠过去,发现袋子里的黄金比她以为得还要多。
她惊讶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这……”
凯瑟琳刚要解释,忽然,她耳朵一动,敏锐地听到有人正快速向上楼梯来。那人脚步声很重,听起来很着急,踩着台阶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伊丽莎白也听到了,她正要惊呼“是妈妈,基蒂你快把金子藏起来”。
然而,她还没来及发出声,就看见凯瑟琳用常人很难达到的速度,无比迅速敏捷的把袋子一系,接着拎着口袋最上面的位置,半跪在地面,伸手往床底最里面一抛,接着干脆利落地跳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淡定地走到椅子边坐下来。
伊丽莎白:“……”
她觉得凯瑟琳带给她的意外也太多了。
“莉齐,你必须现在跟我去你爸爸的书房,他要教训你这个顽固不化的孩子!”贝内特太太气冲冲地推开了门,因为伊丽莎白拒绝柯林斯的求婚,她的语气不由得气急败坏。
凯瑟琳本来也想跟去,不过想到贝内特先生仿佛生来就是克他妻子一般的语言能力,以及他对伊丽莎白的偏爱,干脆坐在屋里等着消息。
果然,贝内特先生没有让凯瑟琳失望,他完全没有按照贝内特太太的想法来,称如果伊丽莎白嫁给柯林斯,他将永远不和她见面。③
贝内特太太连着被两人打击,但她还是没有没放弃,一直跟着伊丽莎白,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她当然没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贝内特太太宣布她的神经又开始疼了,而且疼得愈发严重。
凯瑟琳刚穿来时,曾想过贝内特太太会不会是偏头痛之类的病症,但她很快发现,母亲的病只有在她极度不如愿的时候她才会提起,平时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
她曾劝她去伦敦找医生看看,贝内特太太却责怪道,说自己身体非常好,只要他们不惹她生气,就没有任何问题。
柯林斯先生求婚的闹剧以喜感的结局落下了帷幕。很快第二件意外又接踵而至。
这件事的主角是昨天还在吃瓜看戏的凯瑟琳。
就在柯林斯求婚的翌日,贝内特家的女儿们想要结伴去镇上找威克姆先生,同时避开不断哀怨的母亲时,管家走进屋内,向正在吃早餐的贝内特家人道:“先生,有一位绅士刚到门外,称与您相识,要拜访您。”
贝内特家人对这句话都没太在意,想着是贝内特先生哪位朋友。
贝内特先生道:“是谁?”
管家道:“是一位年轻绅士,他说他叫威拉德·戈登。”
他的话音刚落下,凯瑟琳差点被正要吞咽进喉咙的奶冻噎死,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噢,这个。”贝内特先生也十分意外,他不由看向凯瑟琳,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
凯瑟琳的动静太大,贝内特先生又看向她,这样其他所有家人的目光都跟着过来了,包括柯林斯先生。
凯瑟琳在简温柔地拍抚下终于顺通了气,她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她了,把手帕往桌上一放,就匆匆出了餐厅。
她跑向门口,推开那扇略微沉重的木门。她看到戈登先生站在门外的玫瑰花从旁,正要伸手摘下开得最艳丽的那一朵花。
他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身向她望来,之前让他兴致勃勃的鲜花瞬间失去了吸引力,他蓝色宝石般的双眸中闪耀着满是期待的光辉。
“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低沉,语调轻扬。
他摘下帽子,对她敬礼。
“贝内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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