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传送魔法启动!

    少年席莫回是蓬勃自信的春天, 以万物茂盛开端, 以岌岌之雨结束。

    年迈的席莫回是寒冷干枯的冬天,自己尚无法自保, 却用身体仅剩的温血供养了情人。

    桓修白从头到尾看尽了两世情缘, 久久无法言语。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身躯不稳地向荧幕反方向走去,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凝望无影的空间,到底哪里才能找到他的爱人?

    他惦念着席莫回的病, 更惦念着这个人无法逃脱的命运。于是, 他撕开了自己的胸膛, 掏出了火热跳动的心,于梦境之中, 时空幂洞真实地跳脱出来, 在他身后如影随形。

    桓修白随手碎裂了空间, 跨进不知去向的黑洞里。

    日久岁深,当席莫回第三次醒来,他的时间轴滑向了四十岁。他从床上坐起来, 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这是他原本在席家大宅里卧室, 是属于长子的卧室,非那个塔顶囚笼, 也更不是巷子角的灰暗小室。

    这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摸向鬓发, 那里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然后他发觉,自己竟然是短发造型, 那头及腰长发没了。

    他隐隐有了某种感觉,从床上下来,走到浴室里,刚关门转身就在大穿衣镜里清楚看到了自己的头发。

    剪得干净利落,看起来经常能得到修饰,也很符合他的气质。

    但那颜色竟然是黑的。他的白发,这一世竟然没有出现。

    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哥在吗?”席墨之在门外问道,轻轻敲了两次门。

    席莫回换上便衣,不紧不慢去给他开门,门只开了半道,他堵在门口面对同为壮年的席墨之问:“有什么事?”

    席墨之偷偷朝门里瞥了眼,被席莫回的眼神劝退,回归安分地说:“是母亲让你过一小时到祠堂去,今年的祭礼你得主持。”

    “祭礼?”

    “哥哥都做了二十年家主,连这个都忘记了?”

    “家主……”席莫回咀嚼着这两个字。

    是了,他好像模糊地回想起来一点,他继承了智慧之书阿辛罗,那东西寄托在他的眼睛里,他如果使用能力,有一只眼睛会变成金色。

    金色,所谓的智慧之力,可保存它的宝具实际是本邪虐的食人书,真是讽刺啊。

    “下周母亲和父亲会去其他国家周游,母亲说放心哥哥处理族中事务,还说——”

    “好了我知道了。”

    一切都发生了根源性的改变。他桌子上的药瓶没有了,席家人能够出镇子了,他接受了家主之位,也根本没发生过喝下错误药剂头发变白的副作用惨案。

    似乎一切都朝着完美正常的方向发展。席莫回却在心底发出了否定的声音,这是不对的,那枚卡子呢?他的卡子去哪儿了?

    席莫回对弟弟说:“祭礼推迟,我去一趟镇里。”

    他转身回去,从架子上拿起铅灰色的风衣外套。席墨之在门口叹了口气,探着头看了眼,说道:“哥哥又要去看那家伙了吗?”

    席莫回打腰带的手僵住了。他立马转身,冲到门边,抓住他弟弟的衣襟粗暴按在门框上,逼问道:“‘’那家伙‘’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席墨之被他吓住了,温文尔雅又慈悲的席大公子从小性情就好,从来就没这么疾言遽色过,更别说对他这个亲弟弟。

    “你怎么这么激动?就是那家伙啊,嗯,怎么称呼他呢,上辈子做过我嫂子的那个。”席墨之小心观察着兄长的脸色。

    “他怎么了?”席莫回的手没松,反倒把弟弟摁得更紧了。

    席墨之有点喘不过气:“他怎么了,哥哥你应该比我清楚啊。不是你说不认得人家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今天之前一直都这么说的。”

    席莫回沉默了一下,放开手。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特别是在这个混头弟弟面前,更不能失了仪态。

    “你说我经常去看他,为什么又能说不认识他?”席莫回面不带笑问。

    “我怎么知道,你应该是去确认他还活着没有?毕竟是他治好了哥哥的病,解除了诅咒,凭白让人家死了也不太好。哥哥人这么爱慈善,肯定会偶尔关注一下的啊。”席墨之无所谓地说。

    席莫回心中猜想得到验证,他闭了闭眼,望着天花板深深调整呼吸,反手带上了房门。

    在他离开时,挺直高挑的背影对席墨之说了句:“他不是做过你嫂子。他现在也是你嫂子。”

    席莫回走院子里牵了匹马,围绕着广阔的庭院跑了半圈,出了大门,期间有仆人向他恭恭敬敬行礼,再也没人语气死板地拦住他,抛一句类似于“我去禀报夫人老爷”的话给他听。

    上一世,他的心田干涸了,所以无良镇四十年间再也没下过雨。

    这次,席莫回跑马下山,被眼前景象震慑住眼睛。干燥的沙土地上长出了丛丛小草,绿油油的地毯一般铺生到视线的远方,绿茵道一路伴随着他进了镇子,曾经干到发裂的路旁种植着低矮的树木,虽然稀疏,但也长势茂盛。

    潮湿的风打着温柔的旋儿掠过他的身侧。席莫回给了马一鞭子,催促它大步跃进,一路走,他一路将无良镇的巨大变化看在眼中。这里多了许多外乡人,本地居民的脸上再也没有那种死气沉沉的紧张,每个人都步态悠闲,相隔狭窄的摩天大楼玻璃倒映出蓝天白云,天气晴好得完全不像那个受过诅咒的地方。

    这个镇子,被注入了生机。

    他的世界,被一个人大刀阔斧地修正过了。

    席莫回穿过镇子的每一条主干道,又顺着小巷逐一寻找,他经过了树林公园,干枯的中央喷泉池子又灌满了清澈的水,他甚至没有为它停留一眼,径直穿过公园向那个地方奔去。

    他们相遇的地方,只剩下那里了。

    水泥楼梯还是那么粗糙,凹凸不平,表面些许粉化了,席莫回踏在台阶上,每一阶都高低不同,是这粗制滥造的梯子把桓修白带到他面前的,现在,他又踏着它回到小窗前。

    在那个曾经黑到照不进光的小屋,地上投射着方形的阳光,有个人伏倒在上面,日光清楚地照射出他夹杂着灰白的头发,他几乎是衣衫褴褛的,虚弱地蜷缩在地上,宛若死了许久了。

    席莫回在那里面住过很久,他知道里面有多阴冷,即使是再温暖的天气,地上依旧是湿冷的,那股子寒气会顺着骨头一直爬进骨髓里,时不时出来敲击一下附着在骨头上的神经,让人痛不欲生。

    “桓……桓修白!”

    男人低吟一声,连脑袋都抬不起来,他也不过四十出头,看起来却垂垂老矣,像将近六十岁那么苍老。这也不怪,能为他焕活新鲜血液的心脏早就不在了,他还拿什么年轻呢?

    桓修白缓缓在一小方太阳下翻了个身,他的衣襟开了,曾经健实饱满的胸膛干瘦下去,衣裳的缝隙间能看清一道伤疤,它正在心口上,粗红而狰狞,突起得像条毒蛇,盘踞在男人胸口。

    在阳光延伸不到的地方,锁链正拴在他的脚腕上。这一次,桓修白替他老去,代他受苦,只为了让他活在阳光下,生活在水草丰盈间。

    桓修白茫然地睁开眼睛,向呼唤传来的地方转动眼珠,迎着日光他视线恍惚,“桓修白……”直到又一声更加急切的呼声在眼前响起,他才逐渐想起了所发生的的事。

    他撕破了空间,踏进那个黑洞中,在无边虚空中寻找着,或许找了一年,或许是一辈子,每到一个地方,他就带着时空幂洞进去,耗费心力撞破梦境的束缚,只为了找到悲剧起始的那一年。

    他并不是无能为力的。无论用什么方法,哪怕献出他自己,都要阻止一切不完美的结局出现。

    拥有主人的梦境空间对他极力顽抗,升华为神念的意识不断将他推挤出去,他却含着一口血,一往无前地前进着,在不断把空间墙壁化为固体,暴力拆解后,抵抗的力量逐渐减弱了。

    他一头扎进了正确的时间节点中,停留在那里,顶着世界主宰的巨大精神压迫力和排斥力,一点一点重塑了无良镇,一步一步逆行而上,改变了席莫回本该固定的命运。

    注定的结局,固有的轮回,竟然被他一个外乡人成功扭转了。他献上了自己的心脏,换得留在无良镇的可能,二十年来和那道管控空间的神念暗中较劲,早就精血空竭了。

    他的付出,终于换来了回报。他的席莫回来了,那个属于他自己的席莫回。

    桓修白虚虚爬起来,拽着脚链子蹒跚朝窗口扑过去,不顾一切,心无杂念,阻挡他们的墙在心中化为虚幻,也在现实中消失了。他像条被主人抛弃了二十年的疯狗,瘦得太狠,也饿得太厉害,闻到了主人的味道,恶狠狠地扑倒在席莫回身上,张着一口牙猛得咬在男人雪白的脖颈上。

    但他终究没有咬下去,只是浅浅印了个牙印,就不舍得舔了舔,给席莫回打上标记,宣誓占有。

    “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样子,可太不应该了。”席莫回被他撞倒在地上,就势靠着楼梯壁坐着,揉着男人干枯发白的头发。

    桓修白用力过猛,本来就在强弩之末的身躯更加不行了。他这一扑身仿佛用尽了所有生命力,只能靠在席莫回肩头虚弱喘气,间或难忍得呜咽两声,他呼气时断断续续的,有几次喘不上来气,气息像要断了一样。没有心的男人竟然能活到现在,席莫回想到其下的原因,手顺着他的后颈滑到了背上,慢慢给他顺着气。

    桓修白骨瘦嶙峋,干枯欲死,含着一口气,有点得意地说:“我……破了你的小把戏。我改了你的世界……”

    他仿佛用一根钢棍,强横地撬动了轮回的齿轮,逼迫它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前进了。

    “你很厉害。”席莫回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当然厉害……做你男人,不厉害怎么行?”桓修白头埋在他衣服里,闷声笑了。

    “那我也让你尝尝你男人的厉害吧。”席莫回捧起他苍白的脸,一手攥出了一本页面黄澄澄的破败书籍,他修长的手指拂过书脊,书本像是受了巨大刺激一般剧烈抖动,吐出了一枚金色怀表。

    席莫回一手抓住濒死的桓修白,一边以骨节拨动指针。那不是普通的怀表,而是时间法则在他手中具象化的实体,它不仅有时分秒针,还有年月日针,席莫回拨动的正是掌控年份的红色年针。

    世间景物随着他的动作在四面八方不断变换,时光倒流所带来的四季换转几乎每隔两秒就会发生一次,他看着情人脸庞上岁月的痕迹一条一条消失,脸颊逐渐变得红润,皮肤的光泽和弹性也都迅速填补回来。他拨到了二十年前,桓修白胸口的伤疤消失不见了,他松开怀表,时光的年针诡异得偏转了七个小格子,停在了他二十七岁那年。

    “这样就好了。”白发的席莫回低声对他说。

    时间完全归位,轮回已经破除。

    周遭的环境开始波动,变得虚幻浮动,系统重启的声音不适时响起:【天秤植入系统正在启动,您的封印层数正在重新加固中——】

    桓修白在梦境崩塌前再次看了这个男人一眼,现实记忆的不断涌入让他产生了混乱。他在这个由自己主导一半的空间中松动了曾经的记忆封印,不久之前的往事悉数展现在他眼前,而这个男人的脸,席莫回的脸,和记忆中的某处完全重合了——

    席莫回……

    席……美丽?

    那个掏了他心的男人,ERD的高级干部,他的致命死敌,怎么会在这?

    在他串联起一切的瞬间,撒旦留下的天堂魔法将他们传送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怎样整治发情期前后不稳定强O的科普知识讲座——

    那么我们这次请到的是我们村最专业的心理医生席老师(话筒塞过去):席老师,为什么你会觉得桓主任是老实人呢?他暴躁阴险坑了同事坑上级的样子一点也不老实啊!请你正面回答一下,这是不是你的私人滤镜?

    席老师极具专业素养地推了推金边眼镜:阴险?他那种严格来说还称不上。我会这么评价,十分中肯,因为他在感情上是个雏,不是吗?

    【完全没见识过高级白莲花手段的直男——桓修白,在风中石化了】

    桓修白硬了,拳头硬了,一拳砸碎门板,狞笑:你不也是雏吗?搞我搞得那么爽,现在就要编排我了?

    席老师指了下门:这位病人,麻烦照价赔偿。

    话筒继续采访席老师:呃……席老师,不觉得这样说会伤害情人的自尊吗?

    席老师换了个姿势坐:oga发情期前后是会这样的,偶发性的攻击性变强,理智缺少也是经常性的,经过信息素补充就会恢复正常。

    话筒:那么是怎样的信息素补充吗?没听说过吃cc丸还有精神安定效果。

    席老师:你们业外人士不懂也很正常,我来给大家示范一下吧。

    席老师下了高脚椅子,对暴躁oga勾了勾手指。桓主任绷着一身腱子肉过去了。

    席老师:像这样,我只演示一次,记得记下要点。

    话筒:哦好的!我已经准备好纸笔和录像了。

    席老师按住桓主任肩膀:放松,肌肉放松,深呼吸,数到三,来,试试,从一开始——

    桓主任深呼吸:一

    话筒:?这么简单的吗?

    桓主任:二

    席老师:接下来是关键步骤了,信息素注入。

    话筒:嗯!(目不转睛抓紧笔!)

    桓主任:三……

    席老师拉过来,亲了一口。

    桓主任:?!?!!(转身回到门边)

    话筒:????!!?你??等等,他又在做什么?

    席老师坐回椅子上,坦然接受大家啪啪啪啪啪啪的热烈掌声:他去修门了。

    话筒:?之前不是木门吗?怎么修了个金门出来?!

    席老师专业地解释:这说明这个oga的信息素得到中和,正处于相对放松的心情状态,简单来说,就是幸福得有些飘飘然。

    话筒(震惊.jpg):您说得……很有道理!

    席老师转向镜头:好的,那么镜头前的大家学会了吗?治理发情期前后激素不稳定的oga高阶版技巧。希望大家有空的时候可以在家练习练习,如果没有伴侣就算了。有兴趣朋友的可以来我的事务所反馈,欢迎各种ABO关系情感咨询,我们下期再见。(微笑挥手)

    (节目结束后的后台)

    桓主任:……我吃药了。

    席老师低头收拾材料:嗯。

    桓主任过去捏他指头:晚上那个吗?

    席老师一手撑着办公桌笑:哪个?

    桓主任恶声恶气:……解决我的发情期!

    席老师抱起文件夹,把西装脱下搭在手肘,变出银发,经过桓主任时撩了下长发,轻描淡写:你不是吃过药了?应该不用了。

    桓主任:………(走到门边把金门一拳揍扁了)

    席老师抱文件袋侧头无奈看:怎么了?

    桓主任:我又暴躁了,需要整治!

    席老师勉为其难解扣子:那么出于对病例的关照考量,我就免费——

    桓主任恶狼扑食扑过来把西装席老师推倒,文件撒了一地。

    (鳕鱼接过话筒:来来来围观群众觉得席老师说的好的,给席老师留下评论吧!有啥疑难杂症的都可以找老席看看,反正不保证看好就是了【分发名片中】)

    哈哈哈哈哈这个小剧场是为了帮助你们回忆下又苏又骚又强的席老师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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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回结束了啊,但我其实好不舍的,感觉还能再嗑一会……

    第三个轮回发卡没了,是因为主任改变了结局,没人逼迫美丽剪头发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发卡”作为一个人生选择肯定的东西来赠与美丽了。

    关于珍珠卡子,其实是个映射现实的意象。美丽的家人,包括弟弟,都认为卡子太女气,不让他戴,让他丢掉。其实这个东西就代表着美丽的自我性别认知。

    然而送卡子的那个人,一直坚定地认为他适合卡子,夸他漂亮好看。所以是桓主任一直坚持让美丽放开自我,不管他做o还是做a,桓主任都会纵容他放肆做自己。是桓主任给了他一个舒适的心理环境,让他可以在两种性别中自由切换,没有任何不适。这个态度可以理解为:珍珠发卡。

    家人的不解,认为他太过看重美貌是一种病,想剪了他的头发。这映射的是美丽在现实得了过敏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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