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修白在MOC任职五年,穿梭大小世界执行任务无数次,什么惊险刺激场面hold不住?偏偏此刻,他手足无措,脑子里搜不出一句正常话来回答。
感受到alpha皇帝的动摇,希莫斯故作攥紧皮草,释放出温柔的笑,声音却有点生硬:“戈里叶陛下,您就当今晚这番话不存在,”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嗓子些微发颤,“就让它消失在时间的潮流中吧。”
桓修白莫名心口一痛。
教皇希莫斯身边必定围绕着各类谎言与欺骗,主动卸下了坚韧温和的外壳,小心翼翼泄露出一点真心,想换得这个不为他美色所诱的年轻alpha一些无关利益权势,也无关体肌交融的回应。
但希莫斯清楚,戈里叶身为一国之主,绝对不可能娶他,只能强逼着自己掐断念想,独自承受委屈——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桓主任是这么脑补的。
明明都是身居高位的oga,教皇希莫斯就知情懂事,而察科长约萨克就自私得令人厌恶。
桓修白在心里以一个纯正alpha的视角将这二人摆在一起评断来评断去,还制定了项目逐一打分,完全忘记自己也是个纯O。
一段沉寂之后,希莫斯轻推开大氅站起身,“我去外边看看。”
——欲擒就要故纵。
桓修白如果真的是戈里叶,现在或许已经动心了。
可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做完任务注定要离开。最重要的是,他也是个oga啊!!
桓修白忍不住跟着起来。木柴不充分燃烧噼啪作响,希莫斯已经走下台子,摊开在的皮草还残留着两人的体温。
桓修白开始疯狂给自己找理由——对了,支点,现在跟希莫斯断绝关系很不利于执行支点任务,支点情绪波动也很容易造成情潮不规律,接着就是被恶意标记,世界崩塌。
所以!为了拯救世界,阻止小世界崩塌,维护MOC的利益,为自己挣得点数,他必须——
“希莫斯……”他喊住了oga。
希莫斯的背影明显僵了下,但也只有一瞬,因为他几乎立刻就转过身,对站在高台上的皇帝戈里叶露出笑容。
这笑容和桓修白之前看到的都不同,它除了温润还多了坚定与不屈,让他在桓修白心中一下子脱离了教皇柔弱的印象,和传闻中那个讨伐果断的骑士团长联系起来。
桓修白相信这是属于希莫斯本人的真挚,而并非教皇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微风吹拂在他的脸颊,引起点点刺痛。桓修白注视着一枚雪花纷落在银发顶上,消失不见,听到希莫斯真切地说道:“你不必担心,戈里叶,我不会让我的污名牵连于你的。”
“我不是——”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希莫斯背过身,白袍在夜色衬托中更显得单薄孤独。
至少在桓修白眼中是这样的。
桓修白抓起裘袍,快步走下去,边说着:“我和你一起去,魔藤可能会再现。”
保护支点才是首要任务……他绝对没忘记任务重点!
席莫回在等他走过来时,百无聊赖地数着倾倒的木栅栏。
他当然知道这些alpha根本抵抗不住这点手段,就如同,没有人能忽视他美貌的诱惑。但席莫回尚未意识到,他的“攻势”阴差阳错作用在一个oga心中,并埋下了错误的种子。
当下,戏弄戈里叶的过程让他愉快,至少对着这个alpha,席莫回不用吃抗过敏药。
……确实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不会使他过敏的alpha?
回头一定要抽戈里叶两管子血,拿回去研究一下。
“走吧。”戈里叶和他并排,固执地将皮草搭在他身上。
席莫回随着他的动作稍微含胸,这样能多少削除身高的影响,给戈里叶一种自己相对低弱的错觉。
他们沿着荒村慢慢走了一圈,相对无言,各怀心思,直到一股逐渐加重的烂苹果味随着愈来愈烈的冷风撞进了他们的鼻腔。
这味道,是有人发情了!
“应该是那位母亲。”希莫斯判断道。
桓修白和教宗回到村中央,大多数人已经裹着被子和旧衣走出来,聚集在外面小声抱怨着。
“天这样冷,还要分一整间屋子给他吗?”
“拉出来吹一会风就会好了吧?”
“我可没有多余的驱草。”
“我也没有。这会儿都是冬天了,他夏天时居然不知道备着点吗?”
小泥鳅钻出屋门,扫了眼七嘴八舌讨论的人们,径直朝希莫斯跑去。
“您有驱草吗?最普通那种就行。竹竿儿被标记过,虽然不嚼草也行,就是会难熬几天。”他摸着后脑勺,不太好意思地问。
驱草作为大陆唯一能起到缓解发情症状的草药,一向供不应求。这种草多生长在夏季,有经验的O们会在夏天成群结队去山中采摘,清洗晒干后供秋冬使用。现下这个季节是驱草最紧缺的时候,市场上也很难见到有人出售。
当然,有哪个热心oga能分出来一点就最好了。
小泥鳅期待地望着希莫斯,“oga”面带歉意说:“对不起,我没带那个出来。”
“这样啊。”小泥鳅嘀咕着,“那只能去隔壁村借点过来了。”
“借点?不花钱的那种借吗?”桓修白寒着脸问。
小泥鳅据理力争:“我下次去肯定会付钱的!”
桓修白手里倒是有CC丸,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干扰小世界其他人物的生活轨道。
希莫斯忽然说:“我去村里讨一些吧。”
周边的患病O们听到希莫斯担下了责任,纷纷松了气,事不关己地找地方休息去了。小泥鳅看着散去的人群,神色复杂:“这也不怪他们……其实,大家都不太熟,如果不是怪病,谁也不会聚到这里来的。”
不管是A还是O,人类自私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怎么?有人发情了?”顶着一头乱糟糟金发的女人加入讨论队伍,她的罗马卷失去定型,一点也没贵族小姐的气质了。许爱莉捏着鼻子,“我睡得好好的,熏醒了。”
小泥鳅看到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满怀希望地问这个凶悍的“女O”小姐:“您有驱草吗?您一定有吧。”
“驱草?O吃的那玩意?”许爱莉果断回答:“没有。”
难道现在上层社会的O们都流行不吃草草,放任发情期了?小泥鳅的认知受到了冲击。
希莫斯安慰他道:“别急,我去取包裹,马上进村。”
桓修白指腹在口袋里的药盒盖子上磨了磨,没有说话。
待希莫斯走后,许爱莉把桓主任拉到一边:“哎,主任,咱们不是带的有药丸吗?数量挺多的,随便找一颗给他吃吧。人家带着个孩子,也挺可怜的。”
“许爱莉,你想过没有,给一颗药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之后无穷无尽的麻烦。
桓修白看待这些人总有种不真实感,仿佛自己只是个短暂参与游戏的玩家,其他都是NPC。
他对小世界的人们心肠一向很硬,同情是有,要他无视规则干扰世界线,恐怕不行。“你这样做,一时半会能救他,长远来看就是在害他。抑制剂药效迅速,和草药不可相比。他好了之后,难保不会出去宣扬,不仅让MOC的行动败露,这人也会被逼着说出药的来源,惹上麻烦。最好让他活在正确的历史洪流中,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无关。”
“但是——”
“没有但是。许爱莉,”桓修白冷声道,“记住,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
桓修白遥望了眼竹竿儿所在的屋子,发情O的孩子正在屋前徘徊,发现桓修白在看她,小女孩以堪称冷漠的目光直视回来。
他对小柠檬的大胆微微诧异。
许爱莉撇撇嘴,晃晃手说:“那行,我回去继续睡了。”
她走回去的路上忽然踩中了什么东西。许爱莉低头一看,“咦”了声,警惕地观察了四周发现没人,赶紧捡起来装好。
这个主任,怎么连CC丸的罐子都乱丢。还说不要破坏小世界秩序,自己大意丢了药丸,要是被别人捡去就真得出事了。
还好有惊无险。许爱莉随手把外壳掉漆的小铁罐塞进了桓修白的飞马兜囊里。
桓修白在原处稍等,希莫斯踏着薄薄的积雪来了。
“我骑马带你。”戈里叶道。
希莫斯笑了下,算是默许了。
“带金币了吗?”
“我有这些。”教皇抓了一小把包里的珠子,鸟眼珠熠熠生辉。
桓修白轻叹了声,觉得希莫斯过分善良。将衣袍上的昂贵珠子送给下属做盘缠还不够,连路边碰到的无关人等也不吝代价来救吗?
他轻轻推了把希莫斯的手,“收回去吧,我有贝索金币。”
席莫回并未说什么,只是装好了小包,同时听到小泥鳅自言自语:“但愿村里的大婶们能发发善心。要不然就得进林子找草了。”
席莫回瞳眸轻微移转。进林子……正是他的目的所在,不如……
两人先后上马,桓修白感到oga靠近过来,他拉紧了缰绳,目视前方,仿若正直道:“你可以抓住我的袍子。”
希莫斯在他身后低声应了,揪住他黑色内袍的一角。
桓修白低头瞄了眼那只搭在他身侧的手,收紧双腿,蹬了一脚马肚子,飞马高鸣着冲刺上天。半空中风雪更大,冰渣夹杂着雪花击打在头脸上,桓修白勉强认清方向,朝村子前进。
他飞了一会儿,逐渐感觉不对劲。飞马的脚程很快,按他来时的速度,不需要十分钟就能到达。然而他骑着马来回转了半个小时,低头一看,还是那个荒村和一片黑暗密林。
这是……鬼打墙了?
桓修白眉头一锁,低声念了两个五级破除咒语,都没有任何反应。
席莫回事先吃了三颗alpha阻隔药丸,挡住发情气味影响,待在戈里叶的身边,稍微心情舒适。坐在戈里叶的宽肩后,风雪迷眼,他就闭目养神。玄狐大氅里有宫廷法师加持的保暖咒,裹在里面像开了小火炉,还有点无名的燥热。
……似乎有一股,淡淡的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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