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梦心中一刺, 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握着沙发扶手的指节隐隐泛白,安静得诡异的气氛如一根缠在脖子上越收越紧的绳索,她几乎陷入窒息。
酒柜上的暖色吊灯撒下一片光晕, 柳希龄笼罩于其中,叫人看不清脸上神色。
关梦转头朝沈双竹看去,沈双竹站得笔挺, 她只能看见她半边精致冷淡的侧脸。
沈双竹勾起一边唇角,弯起的弧度如一把小小的尖刺将刚才虚伪的客套戳破。她毫不畏惧地回视柳希龄,唇瓣抿起, 轻轻吐出一个字:“不。”
柳希龄笑起来, 眼神越发冷冽:“不得了,还没学会飞, 翅膀就硬了。”
她站在吧台的台阶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双竹,“你们混娱乐圈的私底下爱怎么玩我管不着,但是我警告你,别把主意打到小梦身上。”
沈双竹脸上蒙上一分羞辱之色,双拳攥紧, 她深呼吸, 告诉自己绝不能冲动,忍过今晚便好了,柳希龄有通天的本事,关梦的心长在她自己身上, 别人还管得着么。
缩在沙发里的关梦悄悄伸出一个脑袋,轻咳两声,说:“那个,我也是混娱乐圈的,我不玩,我真的不玩。”
“你帮她说话?”柳希龄怒极反笑,“你忘了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这种升米恩斗米仇的白眼狼,你竟然还护着她?”
关梦皱眉:“双竹不是那样的人。”
沈双竹眼眶一热。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变得和她那么好,你如果觉得孤独,有钟瑶陪着你,你如果觉得愧疚,有很多办法可以补偿,但唯独不可以用感情来还债,那样只会害了你自己。更何况你以为自己这样做,她就真的会买你的账吗?”
柳希龄面露失望,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和关梦说话:“你是她名义上的姐姐,将来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必定先发制人拍拍屁股走人,你呢?承担得起吗?你可倒好,被摁着亲了一口就五迷三道了,一口一个双竹叫得亲热,把从小到大我教给你的全都忘了个干净!”
她将酒杯重重掷在桌上,玻璃杯底与坚硬实木相碰,发出沉闷森冷的声响。
关梦浑身一震,一颗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她抬手用力把眼角抹干净,袖子在眼尾擦出一道浅浅的红,沈双竹心也跟着划出一道血痕。
关梦抖着声音对柳希龄说:“我不是她名义上的姐姐,我和她没有法律关系。”
柳希龄眼眸微眯:“沈双竹和你说了什么?”
关梦鼓起勇气与她直视:“是我逼问下她才说的,和她没有关系。”
“关梦,你白长她七岁!”柳希龄重重地叫她的名字,恨恨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以为你一腔热血就能换得她也同样倾诚以待?等你将来有一天发现自己一颗真心喂了狗,那时候你以为痛苦的只有你一个吗?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我去死吗?”
愧疚,害怕,委屈......千般滋味百般情愁齐齐涌上心头,双眼像坏掉的水闸,关梦很努力地想将闸门关上,却始终未果。
她不停地摇头,事态的发展让她无措而难过,几句话抽抽噎噎地:“我知道的,双竹还小不懂事,她没有坏心的......”
沈双竹再也站不住,走过去将关梦搂在怀里,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掌心在她背上来回安抚。
沈双竹心里憋火,对柳希龄说道“你有脾气冲我来,是我强迫她的,这件事和她无关。”
柳希龄像看空气一样看着她:“我冲你来,你受得起吗?发个专辑都那么不小心,还得靠别人帮忙擦屁股的小鬼头,和我叫板?还敢说你强迫的她,呵,该说你是狼心狗肺呢,还是活腻了不要命了,嗯?”
沈双竹抿唇,目光坚定:“狼心狗肺我也爱她,不要命了我也爱她。”
“一天到晚爱来爱去,你知道什么是爱么?”柳希龄眼神轻蔑而厌烦,“今天说爱她,明天又是另一个她,你们姓沈的还真是一脉相承。”
沈双竹露出讥笑的神情:“那你知道什么是爱么?我可以在十七岁的时候坦然说出我爱关梦,而你回顾自己四十多年的人生,你敢说出一个真正爱过的人吗?”
柳希龄迈步走下吧台,来到沈双竹面前,伸手挡住关梦的眼睛,随后她微微倾身俯视着沈双竹,眼中暴戾在温柔面具被撕碎后展露无遗,声音如金属般强硬阴冷:“你是真的不怕死,沈双竹。”
她垂落的卷发有几缕搭在关梦的额头,发质又硬又滑,戳在皮肤上微微有些酸痛。护手霜的香味很高级,和柳希龄本人一样强势又傲慢,越靠近越让人喘不过气。
在她的注视下,沈双竹苍白着脸,声音不由得有些颤抖,抱着关梦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你蒙着她的眼睛堵住她的耳朵,把她装在玻璃罩子里养着,你以为是对她好吗?从小到大你几乎没有在她身边陪伴过她,纵容她的一切行为,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对是错,也没有任何安全感,你这叫对她好吗?”
楚门当然可以一辈子活在门内的世界做一个圆满快乐的木偶人,但是当他发现自己的一生不过是被人为操控下的喜剧时,圆满便成了空洞,快乐也没有了意义。没有心的木偶人不是人,有了心的木偶人活不了。
柳希龄定定的看着她,缓缓勾起一边唇角,似是怨恨又似无力地:“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呢?你能对她好,给她安全感?”
沈双竹说:“我会对她好,也会陪着她找到安全感。”
没有人的安全感能完全从别人身上获取,因为安全感这种东西本就建立在个人对自己和对他人足够了解足够有信心的基础之上。沈双竹给不了关梦所有安全感,但她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至少关梦从此不会再感到孤独害怕。
“沈双竹,知道为什么把你留到现在,一直没有赶你出去吗?”柳希龄没什么波澜地笑了笑,“你的性格让我讨厌也让我欣赏,某种程度上我们很相似。没想到沈玄那个窝囊废竟然能生出你这样的人,有意思。我知道这儿留不住你,你迟早要离开,可你不要把她也带走。”
“你在求我吗?”沈双竹说。
柳希龄看着她的眼神彻骨冰寒:“你在要挟我吗?”
沈双竹摇头:“我和你完全不同,我不会拿感情作要挟。你可以把我视作你的敌人,但是对关梦来说我和你并非二元对立,同时拥有爱情和亲情并不相悖,是你非要逼她砍掉所有选择,只能绑在你身边。”
柳希龄慢慢放下遮在关梦眼睛上的手,轻声对她说:“小梦,我要听你说。”
关梦眼睛通红,鼻头也红红的,泪水在她脸上蜿蜒出通透痕迹。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听起来像大病了一场:“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离开她。”
意料之中又无法接受的回答。柳希龄难以置信道:“她强迫你,你竟还喜欢她?”
柳希龄的目光恨不得将沈双竹钉在绞刑架上,沈双竹心中生出一丝快慰,原来她也有无能为力吃瘪的时候。
柳希龄的眼神让关梦感到害怕,她拽着沈双竹的手,没什么意义地将沈双竹护着身后,点头:“我自愿的,她没有强迫我。”
柳希龄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毫无征兆地接受一场迟来的审判。何其相似的脸,何其相似的话......她根本不敢再想接下来的结局。
“换一个人,好吗?”她很脆弱地对关梦说,“小梦,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毁掉,就当是我在求你,我只求你......”
察觉到沈双竹探究的目光,柳希龄迅速将眼角的湿润压了回去。她蹲下|身与关梦平视:“小梦,有我在你不要害怕,没有人敢欺负你,如果是她逼你这么说的,你尽管告诉我,我......”
“没有。”关梦摇头,很平静地说:“我喜欢她,我们约定好了再等一年,如果仍然两情相悦,就真正在一起。”
柳希龄的背一点一点弓下来,漂亮的蝴蝶骨在贴身的丝质面料下很突兀地显出来,细细密密地颤抖。
关梦心酸不已,过去抱着她,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我相信她,我们都相信她,好不好?”
柳希龄对着关梦的脸,她终于露出一丝苍老的疲态,笑得像是在哭:“你为什么这么善良呢?你坏一点好不好?多坏都没有关系。”
“我很坏的。”关梦擦掉泪水,对她眨眨眼,“她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跑来和你告状,我知道她打不过你。”
柳希龄看了她很久,最终轻轻点头:“好。”
沈双竹坐在沙发上没动,可心却因为这一句好而飞了起来,飞出了窗外,飞上了天空,每一朵云都像她和关梦踩下的脚印。
“你别得意得太早。”柳希龄冷冷地看着沈双竹,“我该讨厌你,依旧讨厌你。”
在关梦看不见的身后,沈双竹对她缓缓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
柳希龄站起身的一瞬间又恢复了平常的优雅,一丝泪痕突兀地挂在她冷淡的眼角。
柳希龄款款上楼,没有和关梦说晚安。
“我依旧不支持你们的恋爱关系,大概以后也不会支持。但是相比之下我更不想看到你难过。”柳希龄走到楼梯口,背影单薄寂寥,“小梦,当断则断,不要对任何人心慈手软。荒唐一次过后,你会发现其实世界上合适的人很多。”
关梦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脚步声逐渐远去。
“还发什么呆呢?”沈双竹捧着她的脸去找她的嘴吃,“在我面前你都敢走神......”
一根温热软舌温柔而强势地钻进口腔,在她两排贝齿上来回扫荡。关梦在沈双竹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的时候终于回神,将她的爪子从衣服里拽出来,怒道:“你干嘛!”
沈双竹不满足地舔舔嘴唇,还在回味关梦腰上肌肤的滑溜触感,真可惜,再多一秒就摸到了。
她眨眨眼睛,说:“不是很明显吗?”
关梦在她的咸猪手上拍了一下,恨道:“我警告你不要乱动,给我放尊重一点!”
“好好好,我错了姐姐,我最喜欢最尊重姐姐了。”
关梦的警告丝毫没有杀伤力,甚至让沈双竹更兴奋。沈双竹在经历一番压抑的对峙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求释放,嘴上答应下来,可整个人还是黏在关梦身上,这里蹭那里蹭,蹭得关梦终于火了,使出吃奶的劲把沈双竹狠狠掼倒在沙发上。
沈双竹歪在沙发上,发丝凌乱,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在关梦身上来回扫荡,关梦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站在她面前一样,浑身发烫两腿发软,只好红着脸丢下一句:“疯子,大半夜了不睡觉还在发什么疯。”
她仓皇出逃似的绕开沈双竹往楼梯上跑,沈双竹悠悠起身,迈开长腿三两步便跟上了她,一米七的健全人士搞得跟高位截瘫一样挂在关梦身上。关梦几乎要被她挤到扶手上变成奥利奥夹心,翻着白眼骂她:“你被疯狗附体了?”
沈双竹不情不愿地给她松开一丝缝隙:“今天我生日,你骂了我一晚上。”
关梦一噎,可恶,明知道沈双竹又在装可怜,她却还是一听见生日两个字就一点脾气也没有,“你别想套路我啊,我不跟你凑近乎。”
“刚才还说喜欢我,现在就又推开我,姐姐,你怎么这么无情善变?”沈双竹扯着她的衣摆不放。
关梦脸涨得通红,深吸一口气,他都不敢直视沈双竹的眼睛了,半垂着眼睛着急解释道:“我跟你讲,我刚才是......”
“不听不听不听。”沈双竹两手捂住耳朵。
关梦终于得以从她臂弯中解脱,躬身抬腿,连走带蹦地迅速逃上了楼。
“......”沈双竹没料到她突然逃跑,有些迷茫地看了一眼关梦的背影,后知后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坏兔子。
关梦连滚带爬地进了房间把门带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今晚发生的一切还让她有种不真实感,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反复震荡,上一秒她觉得一切都完了,下一秒却又柳暗花明。
其实一切逻辑都很简单,柳希龄不接受沈双竹,但是沈双竹非要和她在一起,两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不是今天也会是某一天,如果沈双竹就是咬定了要关梦这个人,那么这场冲突,以至之后还可能会有的很多次冲突就无可避免。
唯一让关梦自己也觉得头痛的是今晚她在其中的所作所为。其实当时她根本没有多想,柳希龄那架势跟要当场手刃了沈双竹似的,她下意识地就护犊子了。
所以本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压倒性输出,因为她的掺合而变成了,柳希龄护着她,她护着沈双竹,而看起来处在食物链底层的沈双竹竟然在最后反将柳希龄一军。
在那种情况下,脸都被吓白的沈双竹还能对着柳希龄发动灵魂拷问攻击,直接砍掉BOSS半管血,沈双竹哪里是个小犊子,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
关梦越想越心惊,不光是对沈双竹,更是对她自己。
她当着柳希龄的面说出自己喜欢沈双竹,是自愿的之类的话,本意不过是给沈双竹开脱,希望柳希龄不要过于迁怒她而已,可现在脱离了当时的情景,再回想起这些话时,感觉已经完全变了。
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整张脸都烧起来,关梦不敢确定这究竟是沈双竹突如其来的带了颜色的一系列亲密举动导致她的荷尔蒙跟着乱了起来,还是她的心本来就已经乱了。
关梦痛苦地闭上眼睛,都怪沈双竹,吃饱了撑的表什么白,要表白也不知道看看时间看看场合,就知道胡搞乱来,搞得今晚鸡飞狗跳差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沈双竹站在与她一墙之隔的门外,伸手敲她的门,声音带着笑意:“梦梦。”
关梦反手就是一个锁门。
听见锁眼扭动的声音,沈双竹一愣,有点委屈道:“你答应教我用魔法棒的。”
关梦没好气道:“我要睡了,今晚没空,明天白天教!”
沈双竹趴在门板上,隔着一层木板假装与她紧密相贴:“老师答应了的,突然翘课真不礼貌,学不到知识我今晚要睡不着了。”
关梦说:“你去找钟瑶,她也会用。”
沈双竹转了个身靠着,伸手去玩她房门的把手,眼眸深沉,嘴上无辜道:“她又不是我的老师。”
“啊啊啊啊啊!”关梦抓狂,“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
沈双竹沉默了,门外没了声音。
关梦的睫毛颤了颤,心道该不会柳希龄突然从卧室出来,看见沈双竹趴在她房门口,把人暗鲨了吧?
她正不安之际,沈双竹再度开口道,很欠揍地问:“你要静多久?”
靠,又白担心了。关梦恨得磨牙,沈双竹皮糙肉厚血条爆满,她替她瞎操什么心!
“不知道!”关梦对着门缝吼,“我不会给你开门的,你要不想被抓就在那呆着吧,我洗澡去了,明天见!”
说罢她抄起睡衣就进了浴室。
关梦其实不怎么困,浑身的神经仍处于亢奋的余震中。她放了一缸热水,连扔进去好几个香香球,躺进去把自己泡得喷香。
关梦在云蒸雾绕腾腾香气中终于一点一点放松下来,她陶醉地闭上眼睛,感叹这才是生活。什么爱不爱的,泡个澡先。
她神清气爽地敷着面膜从浴室出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一不小心触摸到身旁一具温热的躯体,她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啊!唔......”
沈双竹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你想让全家人都进来围观吗?”
关梦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沈双竹指了指她刚才摘下来放在床头柜的发卡,不紧不慢道:“用这个。”
关梦呵呵一笑:“你觉得我是弱智?”
“你房间的窗户是从里面开合的防爆防窥玻璃,除非用电钻否则进不来,”沈双竹又指了指锁扭已经被转回去的门,叹气道:“我也就这点本事了。”
关梦倒吸一口凉气:“你还当什么明星啊?有这个本事你一辈子也不愁吃穿了啊!”
“入室盗窃犯法,这可不能干。”沈双竹倒是很正直。
关梦瞪着她:“那你这就不算入室盗窃了?”
沈双竹笑了笑,眼波流转间将关梦看得一愣,然后凑过去趁其不备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道:“偷人也算入室盗窃啊?”
关梦又开始扭:“你给我撒开,我面膜都歪了。”
“那就别敷了,敷着面膜我都不好亲你。”沈双竹改去吻她的脖子,关梦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
“小混蛋!”关梦自知力气敌不过沈双竹,放弃了挣扎,嘴里咬牙切齿,“你属狗的么?给我轻点,明天就要试镜了,要是给我脖子上留了印子我就......”
“我属羊,上次和你说了还对你咩了,你怎么没记住。”沈双竹有些不满,垂眸看见她白皙的脖颈上被自己吮出一小块浅色小草莓,又转而笑道:“放心好了,明天一早就消下去了。”
“我说明天见,你自己蹿进来不是属狗?”关梦无语,“还有你这个撬门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歪门邪道?”
“现在是十二点零八分,已经是明天了。”沈双竹给她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在关梦起身揭面膜的功夫,她环着关梦的腰看着天花板,说:“以前她经常把我关在阁楼或者储藏室里,我不仅会撬门,还会爬窗户,哦,爬树也很厉害,但是很久没爬了,现在可能不那么厉害了吧。”
关梦身形一顿,不再一个劲地赶她走,皱着眉把人往旁边推:“别靠那么近,这么大的床你还怕掉下去啊。”
沈双竹笑着往边上挪了挪:“好好好,不挤你,我怕你掉下去。”
关梦给她太多甜了,所以从前再多痛苦难堪于沈双竹而言都已经释怀,但是她不在意了不代表关梦也不在意,只要每次随便拿出一点点过往来卖卖惨,关梦就会心疼她,乖乖地躺在那里任她鱼肉。
关梦又不是傻的,自然知道沈双竹心里那点小九九,可她说的都是真实的过往,让人的心肠如何硬的起来。
关梦再次重复:“我们并没有在一起。”
“嗯嗯嗯,先睡,睡满意了你再签收。”沈双竹蹭她,“关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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