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的抚养费支票3天后寄到了。
不多不少，刚好是离婚协议里的数字。
丽贝卡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撇了撇嘴：要不是卡尔是她亲爹，她真想骂他鸡贼男了。
艾米丽性子好，总是说，爸爸工作赚钱不容易，他还要养活另一个家呢。
每次丽贝卡一听她这么为那个狗男人开解，心头就一阵暴躁：你想着他赚钱不易，他可没想过你还要养孩子呢！一个人赚钱养两个人，跟两个人赚钱养三个人，那能一样吗？再说艾米丽赚的只有卡尔一半，就是加上抚养费也不太够用。
她不喜欢整天为了钱扣扣索索的，连想吃披萨都舍不得买，披萨已经算是很便宜的食物了。
心烦。
她把支票收了起来。
她的抚养费大部分用来支付她在体育俱乐部的费用。想做个运动员需要每天坚持不懈的锻炼，还需要吃得好，毕竟身体强度跟不上的话，就别谈什么好成绩了。她现在14岁，已经可以参加一些地区级的学生运动会。
想到现在和将来，她有点迷惘了。
她还不懂这个社会，也不明白将来会如何，“钱”不该是现在的她需要考虑的事情，大人才要考虑钱呢，她现在只需要快乐的玩就好了。
但有钱孩子的“玩”，跟她认为的“玩”，显然不是一回事。
艾米丽在几个街区之外的美发店工作，一周有5天晚上要到8点才下班。丽贝卡下午放学就自己坐公交车去俱乐部训练，训练之后，再自己坐公交车到卡米拉家去做作业，等艾米丽下班后接她回家。
她和卡米拉差不多，学习不好不坏，在学校过的不好不坏，有几个谈得来的同学，有男孩有女孩，各方面不拔尖，但也不吊车尾，就是很完美的是老师同学不太注意的那一拨学生。
“怎么样？”卡米拉忽然问。
“什么‘怎么样’？”丽贝卡被问的莫名其妙。
这天周四，她仍然是在卡米拉家。
“就是上次那件事啊。”
“上次什么事？”
“就是那件——”卡米拉冲她挤眉弄眼，“model的事情。”
“啊——哈！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她当然是第一时间就跟闺蜜吐槽过了，艾米丽真是太容易被人说服了，真是个不靠谱的人。
“怎么样？你可以去试试看嘛。”
她摇头，“没有时间。我还没成年，妈妈没空带我到处去试镜或是工作。”
“我还没有拍过高档的照片呢，那个莱纳德真是厉害，把你拍的这么漂亮！”卡米拉早就羡慕的不要不要的。“我也想拍，要不，我们周六去看看？”
“我不知道他在不在。”
“你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吗？打个电话问问。”
“好吧，我回家找找名片。”
*
莱纳德·布莱克还记得她，问她是谁，随即笑着说：“你好，丽贝卡。怎么，你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是终于想好了吗？”
“不不，是我想问问，能不能让我的朋友去你那儿拍照。她会付钱的。”
莱纳德又笑，“对不起，baby，我不给中学生拍照。”
“可我就是中学生。”
“你不一样，baby，你是我发现的未经切割的宝石。这样吧，你和你的朋友可以一起来，我再给你拍一组照片。好了，别犹豫了，快来吧，倔强的女孩。”
*
卡米拉听说可以跟着去拍美美的照片，乐疯了，在电话里嚷嚷：“太棒了！你跟他说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吗？”
“他说周六上午就可以去，他可以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给我们拍照。”
“真好！我可以让玛姬开车送我们去。在哪儿来着？”
“金丝雀码头。”
“好，我来问问玛姬周六有没有时间。她要敢说没时间，我就要生气了。”
“那你周六上午出门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们去早一点，不然他要是走开了，那就不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早早起来。”
*
年轻女孩抵挡不住一套精美照片的诱惑，周六早早起床，拖着姐姐玛姬，开车到了丽贝卡家。
“丽贝卡！”开了车窗大呼小叫。
“来啦来啦！”丽贝卡推开窗户，冲她招手，“等我5分钟。”
她匆匆跑下楼。
家里没人，艾米丽又去上班了，平常的周六上午，她通常会睡到10点多起来，慢吞吞洗洗刷刷，然后自己做顿午餐；下午去体育俱乐部训练4个小时，带上一套干净衣服，在俱乐部里洗过澡换了衣服，然后去美发店跟艾米丽一起吃晚餐。周六艾米丽6点就下班了。
“你好，玛姬。”她热情的向玛姬打招呼。
“你好，丽贝卡。”
卡米拉从副驾座下来，跟丽贝卡一起坐到后座上。
俩女孩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话，天天在学校待好几个小时都还说不完，玛姬真的很嫌弃她俩。
“我要跟你们一起上去，知道吗，姑娘们？”
卡米拉嘀咕：“别啊，你去干什么？你只要送我们过去就好了。”
“你俩都还是小破孩，让你们自己去什么摄影室，就不怕人家给你们拍裸-照？”
卡米拉惊呆了，丽贝卡也惊呆了。
“你们啊，naive！”19岁的玛姬装作老成的摇着头。
*
三个女孩到了金丝雀码头的大厦楼下，这儿是新兴的商业区，车不太多，很容易就找到了停车位。
卡米拉兴奋极了，“哇！能在这儿开摄影室，一定是个很大牌的摄影师！”
玛姬瞥了妹妹一眼，“你倒是厉害了，怎么看出来的？”
“瞧，这栋大厦这——么大！”卡米拉夸张的比划着。
逗笑了丽贝卡，“你搞得好像是从什么遥远的国度来的。”
“来吧，我们快上去吧！冲呀！”卡米拉拖着丽贝卡，一路小跑进了大厦。
*
她们上了楼。
莱纳德还没有来，那个叫米娅的助手也还记得丽贝卡，很是热情的招待了她。
“莱纳德要过一会儿才会来，你先坐一下，我要先给凯蒂画妆。”
坐在化妆镜前面的女孩活泼的朝她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一个吊儿郎当、穿了鼻环、背心短到肚脐露出脐环的男孩给她们倒了几杯水，一次性纸杯，放在化妆镜的台面上。
卡米拉好奇的打量那个男孩，跟丽贝卡嘀嘀咕咕。学校里可没有这么出格的男孩，就是有，上课的时候也不可能戴着鼻环，这种坏男孩最吸引像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了。
丽贝卡也觉得男孩很有特色，长得也很不错，尽管涂了个烟熏眼妆，黑得有点吓人，但脸小小的，五官精致，下巴微尖，实际应该是个清秀的男孩，却想尽量扮得浪荡不羁，不走寻常路。
大概这个年纪的男孩都想让人把他当成成年人？看上去也就17、8岁，不会更大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丽贝卡向他招手。
男孩瞪了她一眼，还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摆弄着一台相机。
米娅笑了，“嗨，汤姆，丽贝卡问你的名字呢。”
汤姆不高兴的嘀咕，“你不是已经告诉她了吗？”
别扭的男孩！
“他是莱纳德的表亲。汤姆，别在那儿乱搞了。”
汤姆撸了撸头发，烦躁的说：“莱纳德怎么还不来？他再不来，我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跑了。
玛姬则是觉得，小破孩就是小破孩。她已经19岁了，当然不会喜欢什么朋克造型的“little boy”，汤姆个子不算高，长得又太嫩，她觉得他可能连16岁都不到。
*
这次拍照，丽贝卡已经有了一些经验，能按照莱纳德的要求摆造型。莱纳德让她尽量自然，就像一个14岁女孩那样，稚嫩的、羞怯的、天真的。
他一口一个“baby”的说法方式迷倒了卡米拉和玛姬姐妹，尤其玛姬，觉得莱纳德这样的成熟男人真是特别的有魅力。
两个14岁的女孩还没有到对男人的性魅力开窍的年龄，懵懵懂懂的。卡米拉稍微成熟一点，是因为姐姐们有时候会讨论认识的男孩和男人，她会偷听。独生女丽贝卡没有这种“优势”。
莱纳德一边为她们拍照，一边说了一些有关模特这个行业的事情。
模特也分很多种，有给邮购杂志拍照的平面模特，这种模特限制比较大，比如有些购物频道喜欢年轻女孩，有些品牌则喜欢年长一些的比较成熟的女人，但总得来说，邮购杂志模特算不上真正的“model”；
然后是给时装杂志拍照的平面模特，这个行业对身高要求不是那么严格，只要有特色被人看中，你只有1米6也能成为模特，摄影师会有办法将你拍成腿长1米2的小仙女；
然后就是时装模特，走T型台的那种。
一名在时装周走大牌秀的模特就能算是在“模特”行业有姓名了，走一场秀的报酬5位数起步，一个时装周下来，热门的模特能走至少三分之二的大秀，至少几十场，那就是几十万到上百万的收入。
丽贝卡惊呆了。卡米拉惊呆了。玛姬也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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