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刻的距离极近，姿势也像是真搂着的一样，不过夏方瑜的手始终保持着与程恩星的腰有一两寸的距离，看似很亲密，实则压根就没有肢体上的接触，倒是夏方瑜的包，为了遮挡住程恩星裙子上的印记，是始终贴合在她的身上的。
就这样小心翼翼往前挪着步子，一路上寻找商场最近的洗手间，有些路人也会好奇地往她俩身上看，不过不像之前那样频频回头指指点点了，大家最多也就觉得她们这样走路的姿势比较奇怪。
程恩星屏住呼吸，一路心跳都比较快，生怕遇到哪个熟人或是认识自己的人，倒是身旁的夏方瑜面色震惊，不慌不忙，兴许是年纪比她大的缘故，遇事没那么容易慌乱吧。
终于找到了商场一楼的洗手间，推门进去的那一瞬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程恩星大大地舒了口气，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这大姨妈什么时候不来，偏偏在她挑白裙子穿的时候来，程恩星向来每个月日期不准，她也懒得记录，毕竟也没什么用，而且天生就不痛经的她，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丝毫感觉，除非是穿着紧身裤的情况下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异样感。
虽然每次毫无征兆的来姨妈，都会弄得她很手忙脚乱，但至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狼狈过，或许天生对此神经大条的她，总算是在阴沟里翻了船，也是一次深刻的教训。
夏方瑜后一步进的洗手间，并随手关上了门，她这才松开有些酸涩的手将自己拎了一路遮挡的包放在了洗手台上，接着从包里取出了湿纸巾来，蹲下身去主动帮程恩星擦拭裙子上的血迹。
程恩星惊呆了，完全没有料想到对方会这样做，而且是为她这样做，赶紧结结巴巴道，“夏老师…你…你不必这样做的。”
“没事，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不然等血迹干了就不容易洗掉了。”夏方瑜半蹲着身子仔细认真地帮她擦拭裙子，甚至到后面直接用手接上了水帮她搓洗。
程恩星整个人都尴尬地无地自容，她觉得姨妈血还挺脏的，居然还有人直接上手去触碰，她平时自己弄脏的裤子都直接丢掉的。
虽然但是，夏方瑜今天的举动还是让程恩星心里有些小感动，这辈子也没人为她做过这种事情。
夏方瑜帮她处理裙子的间隙，程恩星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四处游移，这才不小心瞥见了夏方瑜放在洗手台上的包，米白色的包身上居然也沾上了血迹，不得不说她的血可真是顽强，透过内裤透过裙子，还印在了包上。
她尴尬且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那个，你的包弄脏了……”
夏方瑜头也不抬，随意道，“没事。”
程恩星努努嘴又继续说，“你的包多少钱，我赔你一个吧。”
“真不用。”夏方瑜笑了笑，“回头我擦洗干净也一样。”
话虽如此，可是即使真的能够擦拭干净，那今后背出去恐怕都该有阴影了吧，尤其是令程恩星心里蒙上了阴影，她以后每次见到都会想起自己的姨妈血沾在了上面的不堪往事。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一大一小看着像是母女，女儿看着约莫和程恩星差不多的年纪，场面一度很尴尬。
“妈，你看她们在做什么呢。”
“嘘，快去上厕所，别管别人。”
“……”
程恩星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了。”夏方瑜直立起身子来，因为处理及时，裙子上的红色印记几乎完全消失不见，不过程恩星的裙子也因此湿了大片，暂时没办法继续这样穿着。
“谢谢…谢谢啊……”程恩星难为情的开口。
夏方瑜则从包里取出了自己的手机来，“要不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出去帮你买点东西回来。”
“啊…哦…好……”程恩星的语气从惊讶转为了迷茫再转为接受。
说完夏方瑜便独自一人出去了，为了避免待会那对母女上完厕所出来再盯着自己看，程恩星赶紧带上自己的东西和夏方瑜的包随意进了一个厕所隔间。
等待对方的期间，程恩星手机上收到了李可欣发来的问候消息。
李可欣：星宝宝\(￣)￣*\))，在干嘛呢。
程恩星：咳，别提了，一言难尽。
李可欣：咋地了，谁那么大胆敢惹你不爽。
程恩星：没人惹我，我现在人在外面，晚点再和你聊吧。
李可欣：在外面？和谁啊。
程恩星：夏方瑜。
李可欣：我去，为你点蜡。
程恩星：……其实她也没有我们所想象的是那么一个可怕的人，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人。
李可欣：你都开始为你们学校最恐怖的教导主任说话了，这世道真的变了变了，程恩星你是要改邪归正了嘛。
程恩星：我本来就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行了行了，先不跟你说了，我现在都快烦死了。
程恩星回复完退出了聊天框，无论对方再发什么来都坚决不再看。
夏方瑜先找到了家内衣店，挑了一条内裤，紧接着又随便进了一家女装店，挑了套裙子，毕竟时间紧急来不及慢慢挑选，再加之裙子换起来也比上衣裤子要方便也节省时间。
“这条裙子有大一码的吗？”夏方瑜询问。
“有的，是您自己穿吗，还是......”
“不是，她有172。”夏方瑜准确报出了程恩星的身高。
售货员笑了笑说，“那我去给您去175的吧。”
最后买完了衣服的夏方瑜就近进了商场一楼的一家屈臣氏，挑了几包卫生棉，这才匆匆往洗手间赶去。
程恩星百无聊赖等着，坐在马桶上玩着手机游戏，直到隔间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程恩星？”
“我在这！”程恩星回应，紧接着将隔间的门打开一条小缝，夏方瑜来到了门前，将自己买的几袋东西从缝里伸了进去。
程恩星很好奇这些都是什么，但还是伸手接了下来。
“我在外面等你，你换一换吧。”夏方瑜说。
“哦……”程恩星应了一声，接着好奇地打开了好几个袋子，里面分别有内裤，新的还未拆吊牌的裙子，以及好几包卫生棉，日夜用迷你巾各种规格皆有，简直比她妈还贴心想得周到。
来不及犹豫太多，程恩星赶紧脱下脏衣服换了下来，最后出来时还不忘把夏方瑜的包也一并拎了出去，站在洗手台前，程恩星望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圆领的修身长裙长直膝盖以下，真不愧是夏主任的要求，鹅黄的颜色说起来还与她今天的荷叶包臀裙相搭配呢。
夏方瑜在洗手间外等她，见她换上了给她刚买的新裙子，不由得会心一笑，“还挺适合你的。”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说的是尺寸，因为时间紧急买的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没有，我挺喜欢的。”程恩星的衣柜里虽然从来没有这样穿起来像乖乖女的裙子，但今天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排斥，可能和夏方瑜蹲下身帮她手洗裙子又做了这么多事有关？
程恩星顿了顿，有些难为情得伸手把包还给她，“不好意思啊，弄成这样了。”
“没事。”夏方瑜伸手接过，似乎丝毫不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包而已，起码它今天起了用途不是。”
说到这事，程恩星有些微微脸红不好意思，她赶紧追上夏方瑜的脚步，“我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吧。”
夏方瑜背对着身子向前走，抬手挥了挥以示拒绝，“没关系的。”
大概在商场里走了一段距离，有个男人朝她们一路小跑过来，说是眼里闪着星星也不为过。
“夏老师，原来你在这！”男人挡在了她们的面前。
程恩星看着对方觉得眼熟，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位不就是她在学校的死对头杨氏姐妹花的班主任吗，真是有够巧的。
可是对方的视线和注意力一直在夏方瑜身上，殷切地继续询问，“没想到周末还能在这里遇到你。”
夏方瑜客套地笑了笑，“是啊，邹老师，挺巧的。”
程恩星观察到一向沉稳冷静的夏老师，此时此刻在面对这位男老师时居然整个人都不太自然，逃避窘迫，很明显的应付与客套，一只手臂还搭在另一只手臂上，紧紧的抓着不放。
由此程恩星大概能猜到，夏方瑜应该是不太喜欢这个男老师的，不过更明显的一点是，邹老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夏方瑜都是极其敷衍应付的回答，但是碍于面子以及日后在工作上不可避免的接触，她并没有打断对方，而是一直隐忍着。
程恩星觉得此时此刻到了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刻了，她忽然冲上去打断了对方的话，十分天真的瞅着夏方瑜问，“夏老师，不是说还要和我家长谈话的吗，我妈说已经到了。”
邹振华愣了愣，“原来还有学生在呢。”
夏方瑜也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顺着回答，“是啊，今天约了一位学生家长，谈一些事情。”
“啊，那，那真是不方便打扰了。”
夏方瑜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让别人等久了不太好。”
“那夏老师我们学校见！”邹振华急忙挥了挥手。
直到夏方瑜和程恩星两个人走远，不再看到邹振华的身影后，才不再装下去。
“刚才谢谢了。”夏方瑜开口道。
程恩星双手抱胸，“客气啥，你今天不也帮我解决了麻烦嘛，扯平了。”
夏方瑜嘴角上扬笑了笑，“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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