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则东走到床边来,见冬渔额头发红,用手背碰了一下。
冬渔下意识往后躲,随后意识到自己应该睡着了,就哼唧两声,努力让自己声音沙哑一些:“谁?”
张则东放软声线:“你还在发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冬渔嘟囔道:“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我好困啊教官。”
冬渔声音哑哑的,像一只幼猫的爪子,在张则东心里挠了一下。
他顿时心软了,又想找个其他话题多待一会儿,一双眼睛到处乱瞟,最后看到了冬渔挂在床头的吉他。
冬渔心里念叨着他怎么还不走,便听见张则东问:“你会弹吉他?”
“嗯……”
张则东道:“你这几天好好休息,送别会那天能不能来送送教官?带着你的吉他。”
“嗯?”冬渔诧异道,“你想听什么?我练一练。”
“都行。”
“好。”
张则东没再多留,说完就离开了。
许文关不可思议道:“我去,张则东居然对你这么好?假的吧。”
“他不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他我能过敏?”
冬渔翻身坐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真发烫,不过大夏天在被子里捂这么久能不烫吗?
许文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也是。”
张则东出了右40,转角看到墙边靠着一个人。
他无奈道:“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宋雪满低敛眉眼,走廊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或许刚放下电脑或手机,他还戴一副金丝圆框眼镜,眼睛小弧度地弯起,笑容不深不浅,显得尊贵又儒雅。
“教官,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哦?”张则东哂笑,“什么问题。”
“如果是您,您会怎么表达对一个人的喜欢?”
张则东想了想,道:“大概会严格地训练他、骂他?毕竟打是亲骂是爱。”
宋雪满笑了笑:“那就好,教官慢走。”
宋雪满起身回宿舍,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张则东听见他说:“他是我的。”
身后传来关门声,张则□□地笑了起来:“这小子,宣示主权来了?”
“老子就是知道,才想逗你玩。”
时间很快来到送别会当天,冬渔换上迷彩服,坐在桌前等铃声。
他无聊地翻看手机,自己几天前在群里发的消息终于陆陆续续得到回应,他点开看了看:
秋葵:“睡。”
凤尾:“太阳你。”
背头大哥:“同上。”
冬薏:“哥,保护好自己。”
就连潜水八百年的陆仓都回了消息:“宋雪满能有什么目的?放心大胆地和他做朋友,如果他想太阳你,你也不吃亏。”
凤尾:“???陆哥??”
秋葵:“你不爱鱼鱼了???”
背头大哥:“的确啊,好像是不吃亏。”
冬薏:“陆哥,你不再是我哥的备胎了。”
太阳你?
是什么意思?
问他们还不如不问,一个两个就知道说些冬渔听不懂的。
不多时,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冬渔该去集合了。
明早就要阅兵,张则东帮他和学校请了假,所以没他什么事,今晚的送别会他原本不打算去,但张则东都请了,自己不去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夜风徐徐吹来,操场边上的路灯已经亮起,二十一个连的新生全部坐在操场的草坪上。
冬渔迷迷糊糊没找到方向,还是许文关眼尖,朝他挥了挥手,他才找到自己的队伍。
“来了?”张则东走上来迎他,随后歪了歪头,“吉他放我这儿,先回自己的位置。”
张则东想去拿他背着的吉他,冬渔却用两手护住,“我自己拿着。”
“这么宝贝?”张则东笑道,“那就随你。”
送别会开始,总教官又在前面逼逼叨,过了大半个小时,才让教官带各连新生自己找块地方告别。
二营一连和二营二连通常都在一起训练,所以两个连的新生都被带到了网球场,张则东和徐泓把网柱搬到一边,让接近两百个人分成五排坐在里面。
张则东拿了一只喇叭,对着众人吼了一声,众人捂住耳朵怒目:“教官!”
张则东贱贱地笑起来:“哎呦,你们什么反应?我就想试试有没有声儿。”
“我信你个鬼哦,你就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张则东正经起来,示意众人都安静一点,“恭喜你们,半个月的军训到今天为止!以后就解放了,二连的再也不用看到徐泓那张欠扁的脸了。”
“去!”徐泓从后边踹了他一脚。
“哈哈哈哈东哥还是那么骚。”
“徐教官你别得罪他啊,好好活着不好吗。”
张则东得意地说:“徐泓听到没有?别得罪我啊。”
“嘁,东哥也就敢欺负徐教官,有本事欺负你们连的班长去?”
“对啊哈哈哈被一连班长整得跟个孙子似的。”
张则东气笑了,指了指站在队伍外的宋雪满:“你小子,我欺负你怎么了?”
宋雪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理,眼睛往人群里瞟了一眼,恰好冬渔坐在第四排的最右边,他迈着长腿就走过去了。
等冬渔反应过来,宋雪满已经到他眼前。
宋雪满席地而坐,眼睛看着张则东,却对冬渔说:“你要弹什么?”
冬渔默了默,不想当着这么多人拂他面子,“《再见》。”
宋雪满点了点头,“我觉得那首《不再见》更合适。”
冬渔疑惑地偏过头,宋雪满收回放远的目光,眼里揉碎了星光,落在冬渔的脸上,莫名显得温柔。
张则东很快叫到冬渔:“冬渔,快把你的吉他拿过来,给教官露一手。”
冬渔抿了下嘴,将吉他从包里取出来,他正要起身,却被宋雪满叫住:“等等。”
“嗯?”
宋雪满笑了笑,拿过他的吉他,“你忘记调弦了。”
宋雪满熟稔的动作让冬渔怔了半秒,他忽然记起,好像从交往开始,自己身边琐碎的事全部都是宋雪满在处理。
吉他的琴柄上有一个红色记号笔画的小勾,是冬渔认证属于自己的标志。
宋雪满手指从上面擦过,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奈。
好像,冬渔从没把宋雪满当成自己的。
他把调好弦,把吉他还给冬渔,冬渔闷声道:“谢谢。”
张则东见他磨磨蹭蹭半天上来,没好气地拿喇叭对着他:“那里有谁啊?就离开一会儿你也舍不得?”
众人哄然大笑,就连宋雪满眼角都带上一点真切的笑意。
冬渔瞪了他一眼,本身冬渔不爱搭理人,如今心情不好就更不想搭理张则东了。
他闷着头盘腿坐在地上,将吉他架在怀里,张则东赶紧把喇叭放在他身边,自己拿出手机打算录像。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宋雪满抿了抿薄唇,渐渐眯起了眸子。
网球场外路过了一群人,在吉他响起之后,全部好奇地看了过来。
其中一位男生直接趴在门杆上,同行人道:“苏原,你不回宿舍吗?”
苏原目不转睛地看着抱着吉他的男生,眼中升起一股灼热,头也不回地说:“你们先走。”
冬渔唱歌的时候很认真,将自己冷淡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就像他活在一个独立的世界,谁也进不去,他又不肯出来。
只是,这对好奇心极大的人类来说,是及其具有吸引力的。
宋雪满一错不错地看着冬渔,就连身边何时多了个人都没察觉。
直到那人撞了撞他的胳膊,他才蹙眉看去。
“喂,同学。”苏原认识眼前这个人,好像是小学弟的朋友。
宋雪满淡淡地看他一眼,“是你啊。”
苏原看了看前面的冬渔,直接问道:“你是他的朋友吧?我想问问你,他有没有女朋友?或者说,有没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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