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映着宋雪满温柔的脸庞,驱散了冬渔的怀疑和犹豫。
直到此时此刻,冬渔仍然喜欢着宋雪满。
即使他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能被宋雪满的表象欺骗、不能被他玩弄,耳边却强硬地传来另一道声音:如果只是做朋友,随时都能抽身离开,为什么不试一试?
鬼使神差的,冬渔迈开脚步,走到宋雪满面前。
宋雪满眼里盛满星光,语气温柔:“那我……当你同意了?”
冬渔的目光滑过他的脸,抿着唇瓣,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既不想拒绝,也不想同意。
突地,宋雪满上前一步,将冬渔整个人圈进怀里。
吉他很碍事,但他一点都不介意。
鼻尖窜进宋雪满独有的冷草香,冬渔贪婪地深吸,双手慢慢爬上宋雪满的背,趴在宋雪满的肩头,闷声道:“嗯。”
宋雪满抱了很久都没松开,幸好教学楼没有人,不然被看见多尴尬。
要把宋雪满当成朋友需要一点时间,所以被他抱着的冬渔耳尖有点烫,他推拒道:“抱够了,我们回展演厅吧。”
宋雪满没松手:“再抱一会儿。”
冬渔觉得他像在撒娇,但是不可能,于是他加重语气:“宋雪满!”
宋雪满身体僵了一下,抱住冬渔的手放轻,却没松开。
冬渔察觉到自己口气太凶,心中叹息,放软声线:“我不是凶你,就是这么抱着有点……”
有点什么?冬渔想了几秒,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听冬渔没生气,宋雪满抱得更紧,边道:“让我和你单独待一会儿。”
冬渔突然笑了:“你跟何云彬私下也这样?”
“……”宋雪满沉默了一两秒,随后点头:“嗯。”
两人在阳台待了快半个小时,冬渔才把宋雪满劝回展演厅。
回去途中,冬渔问他:“学生会会长是你吗?”
宋雪满道:“是我。”
冬渔又问:“迎新晚会不是学生会组织吗?你怎么这么悠闲?”
宋雪满道:“之前我说过,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学校和副会长同意我才入会,所以我只是挂名而已。”
冬渔:“……”
坐回座位,迎新晚会已经开始。
冬渔认认真真看表演,左手边的宋雪满忽然拐了他一下,示意冬渔靠过去一些。
冬渔向左边靠了些,宋雪满也靠过来,俯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冬渔没听清,音响声音太吵。
“你说什么?”
宋雪满又靠近了一些,唇瓣继续贴着冬渔的耳朵,若有似无地摩擦了一下。
“要不要进学生会,和我一起?以后翘课出去玩方便一点。”
冬渔觉得他唇瓣擦过的地方像着了火一样,烫得不可思议,心脏都快因为这个小动作跳出来了。
妈蛋,紧张个什么?
宋雪满居然又靠近了一点,冬渔一时紧张想抓座椅扶手,结果不小心盖在了宋雪满的手背上,他当即颤了颤手指,又将手放回来。
耳边传来一声愉悦的轻笑:“和你的朋友一起进来。”
冬渔认定他是故意逗自己,所以瞪了他一眼,对上宋雪满含笑眸子,却不争气地挪开,不情不愿道:“嗯。”
这逼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早知道就不同意了。
一个小时后,苏原发来微信:“该我上台了,再过两个节目就到你了,先到后台准备一下吧。”
冬渔回了一句“好”。
后台放着一张桌子填表,冬渔龙飞凤舞地写上自己的名字,以及弹唱的曲目。
收单子的是位大二学姐,她盯着冬渔看了一会儿,问:“你是临海市七中的学生吗?”
冬渔抬眸看了她一眼:“嗯。”
学姐眼冒金光:“我听说,这首《前程似锦》是你们学校里,常年独霸年纪第一的学霸写的,是不是真的?你认识他吗?他叫什么名字?”
冬渔顿了下来,准确来说,这首歌是宋雪满和冬渔两个人一起创作的。
歌词是宋雪满写给冬渔的,曲是冬渔自己编的。
高三校庆上他唱了这首歌,当时在临海市很火爆,这首歌自然而然成为了七中的校歌。
他回过神来,学姐还在等他的回答,冬渔道:“我不知道年纪第一是谁。七中是按全级学生的成绩排名次,我们只知道自己的名次。”
话虽如此,冬渔敢肯定,年纪第一绝对非宋雪满莫属。
“哦,这样啊。”学姐失望地叹了口气,“你先在旁边坐一会儿。”
冬渔找了块安静的地方,将吉他从背包里取出来,弹了几个声调,确定没问题才放松下来。
少时后,学姐喊了冬渔一声,舞台上也播报了冬渔要弹唱的曲目,主持人话音刚落,展演厅响起了一阵如雷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卧槽?前程似锦???这是老子最爱的一首歌!”
“七中校歌!当时火得天翻地覆!”
“我们高中欢送会,低年级就唱的这首歌送我们,我当时哭惨了!”
“但这是欢迎会,会不会不应景啊?”
“当然不会,你没听过吗?‘我祝你前程似锦,其实我知道,就算不用祝福,你也一定会前程似锦’!!!适用于任何场合!”
舞台中央摆着一把高脚凳、和一个放话筒的三角支架。
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一盏灯将舞台中央的一方小天地照亮。
全场忽然安静下来。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出现在洁白的灯光中,他留着不长不短的头发,光芒为他白皙皮肤瓷上一层白釉,他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唇瓣微抿,冷淡又傲气。
所以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一人身上。
他轻松坐上高脚凳,一脚踩着脚蹬,一脚舒适地放在地面,将吉他架在弯起的腿上,转头向后身做了个手势,回头时,眼睛掠过了观众席。
伴奏缓缓响起,男生拨动手中的琴弦。
音乐像和缓的水流,温柔地流淌在众人的耳边。
男生低着头,视线始终落在舞台上。
伴奏结束,男生停下弹奏,唱出第一句歌词。
紧接着全场沸腾。
冬渔听着耳边的尖叫声,不经意地皱起眉头。
宋雪满视线牢牢锁在冬渔的脸上,神情十分严肃。
后排传来女生的谈论声:
“妈个鸡,速度这么快?又有人把小哥哥发到论坛上了!”
“啊?我看看。”另一位女生念叨着:“十分钟之内,我要知道他的全部信息。”
“啊啊啊啊我不行了,这个小哥哥太好康,声音脆得跟竹子似的,受不了!”
“不对,你不觉得他的声音很耳熟吗?长得也很眼熟。”
“有吗?”
两人正说着,前排一位男生忽然回过头来,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示意她们别说话。
卧槽!这个更好看!!!
两位女生连忙噤声,发现除了她们,其他人都在安静地听着。
台上男生唱得很认真,期间一直没抬头,直到一曲落闭,他才起身看向观众席,向众人鞠躬,然后退下舞台。
回到后台,冬渔松了口气,他听到观众席传来疯狂的尖叫声,眼尖晕染了一丝笑意。
苏原在后台等着他,给他递了一瓶冰水:“润润嗓子。”
冬渔道了声谢,拧开瓶盖喝了两口。
喝完水,冬渔问道:“你昨天说,有话跟我说,你要说什么?”
“啊?”苏原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没什么,我买了蛋糕,想问你吃不吃。”
冬渔确实有点饿,便点了点头:“吃一点。”
苏原买了一个超大的蛋糕,后台所有人见者有份,冬渔还在蛋糕旁边看到了一大束玫瑰花,好奇地问:“花是你买的?”
苏原眼神亮了一下:“你喜欢吗?喜欢送给你。”
冬渔对花这种脆弱的东西向来敬谢不敏,忙不迭摇头:“不喜欢,别送我。”
苏原脸上笑容僵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如常。
想到待会儿还要出校陪许文关过生日,冬渔没逗留太久。
等他出去,展演厅已经散场了,宋雪满和他的室友以及许文关他们都在门外等着。
冬渔打了声招呼,问许文关:“现在出去吗?”
许文关点头:“对,九点以后就出不去了。”
“哦。”冬渔沉默了一下,把吉他放下来,递向宋雪满:“你是直接回宿舍吗?能不能帮我带回去?”
许文关诧异地扬了下眉头,想解释什么,却被宋雪满一个眼神制止。
吉他是冬渔最宝贝的东西,平时碰都不给别人碰一下。
宋雪满接过吉他,脸上带着点笑:“好,我会把它安全送回宿舍。”
冬渔一下被他逗笑了。
许文关早就联系好了ktv,又在隔壁饭店点了好些饭菜送过来。
包括冬渔在内的其他三人都饥肠辘辘,偏偏许文关神秘兮兮地说还有其他朋友。
冬渔吐槽道:“你还有其他朋友?你不是说自己一个人到学校吗?”
许文关哼了一声:“就不准我交别的朋友啊?”
老四实在饿得不行,用手拈了片肉吃,许文关见后白了他一眼。
老三也饿了,无精打采地靠在沙发上,说:“二哥,我好饿啊。”
许文关道:“再等等,马上就来了。”
“对了。”许文关突然想起什么,问三人:“我生日你们都不送个礼物表示表示?”
“害,”老四揽住他的脖子,“过几天就是自家人了,送什么礼物?”
许文关不吃这套:“亲兄弟还送礼物呢。冬渔、老三,你们的呢?”
冬渔无辜道:“我送了,你没听到吗?”
许文关不解:“你送了什么?”
冬渔道:“我不是唱歌给你听了吗?没听到吗?那我再唱一遍?”
老三已经被老四彻底带偏,嘿嘿笑了两声:“送礼物不就生疏了吗?”
“……”许文关:“无情!”
话音刚落,包厢就被人敲响,许文关使了个眼神,让冬渔去开。
冬渔看在是他生日的份上屈尊去开门。
一打开,门外站着四个不久前才见过的面孔。
冬渔诧异道:“怎么是你们?”
金发男耸了下肩:“不然呢?”
戴眼镜的男生朝他点了点头,说:“你好。”
身后还有个黑眼圈极重的少年:“早。”
早?!!!
宋雪满站在最后,冲他笑了笑,说道:“他也邀请我们来。”
“……”
“不是说九点以后不能出校门吗?现在都九点半了。”冬渔没问其他的,毕竟是许文关邀请的朋友。
金发男凑上来拍了拍宋雪满的肩膀,说:“这位,学生会会长,了解一下。”
冬渔:“……”
许文关招呼众人:“不是饿了吗?快来吃,这边有酒,还有一块大蛋糕待会儿就到了。”
老四听后啧啧叹息:“壕。”
吃饭时,许文关挨个敬了酒,冬渔酒量不好本想推辞,但今天大家都挺开心,不能因为自己让他们扫兴,冬渔就喝了几罐啤酒。
许文关似乎很少在外面和朋友过生日,一晚上都很兴奋,吃完饭又急哄哄地让人拆蛋糕。
冬渔喝得头晕,本想找个地方避一避,谁想还没说话就被人盖了一脸奶油。
“卧槽!”冬渔爆了句粗口,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他抓起盘子就往许文关脑袋上扣,“再搞我一个试试?”
包厢里一下乱了起来,许文关这弟弟逮着人就往脸上抹蛋糕,就连坐得远远的宋雪满脸上都沾了一丁点。
不过与其他几人相比,他几乎等于没有。
“停!我要去厕所了。”冬渔挥止众人,脚步偏偏倒倒往门口走,显然醉得不清。
沙发边的宋雪满无奈地笑了一下,走到冬渔身边,扶着他:“我陪你去。”
冬渔脸上黏糊糊的不舒服,见身边多了个人,就使劲把奶油蹭在那人衣服上,最后还盯着自己的“杰作”傻笑。
宋雪满失笑,勾住他的腰,把人往厕所里带。
冬渔不想上厕所,就想换个安静的地方洗把脸。
许文关选的ktv比较贵,这边消费普遍不高,所以没什么人。
一进厕所,冬渔就把宋雪满推开,迷糊道:“好了,谢谢啊,我自己可以了。”
冬渔推了两下没推动,不悦地抬起头来,正好听见“扣哒”一声,厕所的门被人锁上了。
“你怎么还不走?”冬渔使劲推他,谁知宋雪满向他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消失。
“宋雪满,你干什么?”
宋雪满眼神很暗,慢慢低下头来,唇瓣落在冬渔的脸颊上,舌尖扫过他脸上剩余的奶油,紧接着笑了笑:“好甜 。”
冬渔歪了下脑袋:“你有病啊?刚刚那么多不吃,非要吃我脸上的?”
宋雪满莞尔一笑,说:“你喝醉了。”
冬渔打了他一下,“我知道。”
宋雪满突然攥住他的手,垂下眸子,十分认真地看着他,说:“冬渔,现在我是你的。”
“说什么呢?你疯了?”
“我这里有笔。”或是怕喝醉的冬渔,听不懂自己的意思,他又重复一遍:“现在,我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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