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矢野秀一意外地看到除了一堆助手的医生护士外,还另外待了个穿着全套手术装备服的人。
诸星毅看了眼后说道:“贞治,你在啊?不过我怎么记得我好像只是让你把真理奈送过来就行了,可没叫你一块儿进来。怎么,你这是准备代替真理奈躺那儿去?”
贞治伸手扶了一下口罩:“主要是真理奈,她担心她那条腿发展到最后真让你给截了,所以让我来给她看着。”
“但要是情况真发展到了最后,到了不得不截肢的地步,你就算是看着也没用了。”诸星毅站手术床边说道。
“不不不,我倒是觉得,贞治君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在想——某人因着麻药的关系已经人事不知,这样他就算是对着某人为所欲为,某人也是不知情的!”矢野秀一调笑道。
“不知情……见鬼的不知情!”京极旭笑道,“手术室里这么多人,他当我们都是死的啊!”
“很显然,在他眼里我们就是!”矢野说道。
京极一个问号冒了出来:“就是什么?”
矢野秀一:“就是死的呗!居然敢说以我们PSPEA的水准,弄到最后搞不好会截肢,他还真敢说啊!”
口罩遮掩下的京极旭撇了撇嘴,竖着手上的剪刀对着贞治比了一个中指。
贞治:“……”他不敢说也不敢问,更不敢打扰。
倒是矢野秀一觉得今天的诸星毅有些不如往常抽风……咳咳,是健谈。于是就问道:“我说老大,你今儿看着可有些格外沉默啊!怎么,你宇宙警备队的那几个叔叔伯伯给你气受了?”
诸星毅叹了口气,说道:“这会儿除了老爹和泰罗,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他和矢野秀一说,“我现在就是有些担心平行世界那块儿,本来还能看到的……但是现在在做手术,得专心,那边就看不到了。”他主要就是担心那个诡异的哭声,从友里真优的手札来看,那个哭声绝对有问题,更不用说安奴现在就在那里,他能不忧心吗?
不过,有赛罗在,还有另外几个老爷子在,应该……不要紧吧?
矢野秀一闻言惊诧:“你能看到?”但想了想就明白了,“……是通过涅墨西斯?”他觉得非常惊奇,“这么说,小葵说的那个什么三位一体的意识,你已经能做到掌控自如了?”
诸星毅道:“是啊,去第四行星转了一圈后就开窍了。平时还好,可一旦要做细致活就不行了。”
“那这就说明你还需要修炼。”矢野秀一说道。
诸星毅翻了个白眼,赏给了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混蛋!
平行世界——
闷热潮湿的山谷中,空气打着旋上升,嘤嘤如泣的婴儿哭声不绝于耳,吵得人心烦。
诸星安奴一行人沿着要翻过去的那座山的山壁往上爬,也亏得这坡不是很陡,沿途又是各种灌木乔木和一些攀藤植物可以作为抓手来当做辅助攀爬工具,这着实让几个老爷子松了一口气。
诸星安奴爬着山,期间不断地在上下左右四处看,好似在寻找着什么,而双眉间蹙起的眉峰从开始就没被抚平下来过。
“安奴妈妈,你是在找什么吗?”身后,与诸星安奴仅有半步之遥的诸星真看着安奴一会儿看这边一会儿又看那边的忙得慌,终于忍不住问道。
安奴道:“我在找一个山洞,当年我父亲和母亲在那里面避雨。那个山洞是一个贯穿洞,他们当年沿着山洞往里走,在横穿山洞之后,看到的山的那一边是一个鬼怪横行的世界。后来他们逃了出来,但却也被吓到半疯,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缓了过来……而在那之后,我父亲他就不再做植物学家了。我母亲在手札上记录到,她在那个鬼怪横行的世界,看到了一个光的巨人,正是那个巨人,把她和我父亲送了出去。”
“所以,安奴妈妈你是怀疑……那个巨人就是……安露弗奴?”诸星真本来想说,那个巨人就是你?但是又发现好像对不上,于是临时改了口。
诸星安奴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但……无论事实真相究竟怎么样,该面对的,我总归是要去面对的。”
“但是山洞……”走在稍微前面一点的早田进道,“我想你们刚才在休息的时候也看了,在这座山的这一面,山壁上根本就看不到有山洞存在的迹象,你确定当年你爸爸和你妈妈避雨的那个山洞是在这座山的吗?”
“或许也可能是被繁茂的植被遮挡住了会不会?”乡秀树说道。
“又或者,是在这座山的其他哪个面的山壁上?”北斗说道。
这时,就听诸星真说道:“但安奴妈妈不也说了么,那是一个贯穿洞。既然是贯穿洞,那我们直接翻过山去的话,应该也是能到对面的吧?”
三个老头一起扭过头来看向诸星真,然后早田第一个伸出手来拍了拍真的肩膀,说道:“年轻人,所谓的贯穿洞,它可不一定就和人工开凿的隧道那样,从这边到那边横向又或者是纵向地穿山而过好吗?谁知道天然形成的贯穿山洞里面会打几个弯,又会有几个岔口?而有一些喀斯特地貌的山里头,那山洞连着山洞的,说是个迷宫也不为过的好么!”
“还有就是,像是这种深山老林,你还真别不信,说不定哪个山洞后头它真就是另一个世界了,这都是地球的未解之谜啊未解之谜!”北斗星司跟着凑上前来,对着诸星真另一边的肩膀也拍了拍。
乡秀树没有说话,但他也笑着,拍了拍诸星真的胳膊,那笑容里是一种——孩子,你还需要锻炼!
山顶,流通的空气使得原本山谷中那让人只能感受到湿热难耐的高温在这个地方陡然降了下来,身周云雾丝丝缕缕地缭绕,站在山顶一眼往下望去仿若仙境。
“爬上来了!”北斗星司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往山的另一边望去,惊叹道,“好美!简直就像人间仙境!”
“不,不能说是像,应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仙境。”乡秀树道。
早田再一次翻开了友里诚博士沿途拍摄的那份照片资料,对比着上面最后一张的照片说道:“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应该就是这里,是友里诚博士站在这里对着前面的那个地势平缓的河谷拍的。”
“这么说,当年友里夫妇也爬到了山顶?”乡秀树凑了过来,“能有心思拍照,而且取景也这么美,那说明这个时候的友里夫妇应该还没有因为避雨而跑到某个山洞里面。”
“那可以确定那个山洞应该是在山的这一面了?”北斗星司说道。
“或者是这附近其他的山也有可能。”乡秀树道。
早田道:“但这张照片是最后一张,更大的可能性是,友里诚博士在拍完这张照片后,就突遇暴雨,然后夫妇两个因为要躲雨,看到附近刚好有个山洞,于是就躲了进去。这么想的话……应该是那里!”早田站在山顶低头看了一下待会儿要下山时,山另一边山势的走向,指着其中一块突出道,“要避雨的话,往那块山石底下走雨势应该能小很多,我们往那边走看看。”
走着走着,诸星安奴对着指南针就开始皱眉了:“有点奇怪!喂,我说你们的指南针还好吗?”她喊道。
北斗看了眼挂在自己胸前的指南针,拿起的时候指针稍稍有些颤抖,但很快,它就坚定地指着一个方向不动了,北斗道:“挺好的啊,怎么了?”
“那我们现在是在往西南的方向走吧?”诸星安奴问道。
北斗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指南针,点头道:“是在往西南走,怎么了?”
安奴道:“如果是西南方位的话,照理说光照充足,雨水又丰沛,那山这边的植被应该和我们上来的时候一样茂密才对,可是这里的这些植物,看起来就像是长在了山阴面,是不是有点稀少了?”
“而且还都很矮!”乡秀树补充。
“这么说的话……”早田进突然站住了,问道,“如果友里夫妇只是为了躲雨,那他们为什么要进到山洞的更里面去?”
“你是说……暴雨之下发生了山体滑坡,而山体滑坡刚好把洞口给埋了?”乡秀树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想到了。
“所以这就是山的这一面这些植被长得又稀又矮的原因?因为是被埋后重新长起来的,年份都不够,这才没有另一边那么繁茂?”北斗说道。
早田道:“那个山洞是个贯穿洞……那当年友里夫妇肯定有庆幸过,幸亏那是个贯穿洞,而是贯穿洞就肯定还有别的出口,于是两人就往山洞的更里面走去,他们以为只要找到了另外的洞口就能够出去了,却没想到,那会是……另外一个世界?”
“如果山洞这边的洞口被山体滑坡给掩埋了的话,那找不到山洞的我们岂不是也没办法过去了?”诸星真问道。
“嗯……这个问题……”早田皱眉,有点为难。
乡秀树道:“不如先找找看吧?刚刚你不是还说有些天然形成的贯穿洞都有好几个洞口的,这个埋了或许还有别处的山洞也和这边这个是通的呢?要是没有,那我们就在这边的山坡上捡空的地方挖,在地底下有空洞的情况下,植物应该是长不了的,我们找空的地方往下挖就对了。”
“好吧,也只能先这么试试看了。”早田进点了下头,同意了乡秀树的提议。
一行人沿着黑褐色的缓坡往山下面走,重力带着原本就紧凑的脚步一步快过一步地往山下而去。山脚下,众人扶着膝盖喘了会儿气,稍微缓了缓之后,开始沿着山脚绕山而行,他们要找山上可能存在着山洞的位置。
然而,众人不绕不知道,一绕却发现这座山真的是奇怪到了极点——
北边有四分之一的山体景象是被锋利的刀口削去了一样,露\\出了内部的山体,而这部分的山体光滑得就像是被一刀斜切成两半的玉子豆腐,裸\\露的横截面上,遍布着一两个由于空气的原因而形成的空洞。
“你们看那个,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山洞?”北斗星司指着光滑的山壁之上那两个看起来就像是致密岩石层当中气孔的洞穴说道。
“看起来似乎是,但是这要怎么爬上去?”乡秀树看着几乎是直上直下、并且连块突出的山石也没有的垂直山壁,觉得这个样子的山壁要往上爬也太为难人了!
“那,用飞的?”诸星真提议,“我们可以把体型变得小一点,这样卫星就不会发现了。”
“行吧,那就你了,上去看看那两个山洞通不通。如果确定其中有贯穿洞,我们再上去。”早田对着诸星真说道。
“好嘞!”诸星真点了点头,原地一蹦就上去了,起跳的瞬间,他变换了身形,红蓝双色的身影直接飞上了那个暴\\露在削直山壁上的空洞之中。
三分钟后,赛罗轻飘飘地落回到地上变回诸星真,对着三老和诸星安奴说道:“我看过了,那是个很大的山洞,里面九曲十八拐的,但不是贯穿洞,而且我在里面飞了一圈,也没发现有那条路是通往别的世界的。”
“不是贯穿洞?”早田有些迟疑,不是贯穿洞这个问题倒是好解释,另一个洞口被坍塌的山体堵掉了,那自然就由原本的贯穿洞变成了不贯通的洞——不过赛罗在里头飞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哪条道是通向别的世界的,这个问题……他们是找错了山洞?还是想要通往别的世界必须得有特定的条件?
觉得事情有点说不通的早田进更进一步地靠近了那块光滑的山壁,昂起头来看看山壁上的孔洞,又低头看看由友里诚博士手绘的地图——这座山,在地图上确实已经是被描绘出来的内容的尽头了。
乡秀树跟着上前一步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早田进歪了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北斗道:“到底能不能确定?不能确定的话,我们还是去原来的那块儿滑过坡的地方挖洞好了。”
诸星安奴也跟着上前,想听听早田的意见,却没想到,她一步跨出,竟像是撞到了什么,“Duang”的一声,她捂着额头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诸星真吃惊地也跟着后退了一步。
安奴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像是试探一样地按着眼前的空气,然后就像是按到了实处一样,开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对着眼前的空气一通按,这会儿是个人都看出不对来了——诸星安奴的身前,就像是被竖起了一道屏障,阻拦着诸星安奴的前进。
“诶?”诸星真尝试性地在诸星安奴身边往前走,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被拦住,十分通畅地就从诸星安奴的身边走到了早田他们几个的身边,可安奴却是无论如何也依然还是走不过来。
到最后,百思不得其解的诸星真甚至是绕着安奴的位置完整地兜了一圈,都没有任何被阻挡的迹象。
然而,安奴的手却依然还是撑着空气丝毫没能前进哪怕一毫米的距离。
“啊啊啊!安奴妈妈,你的身体在发光啊!”围着诸星安奴兜了一圈的诸星真在转过头再一次看向诸星安奴时,被惊到了——诸星安奴的整个身体,都在按着一定的闪烁频率透出光芒,而她伸出的双手掌心下按的某个看不见的屏障,这时候也开始变得时隐时现,从一开始的根本看不到变成肉眼可见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罩子,笼罩在眼前的河谷平原的上空,顺带,还把他们眼前这座大山的四分之一的山体也笼罩在了其中。
就在这时,诸星安奴身上的光,和这个半圆形的罩子达到了同一震颤频率,同调的光度在一瞬间达到了极值,耀目的华光冲天而起——
瞬间,眼前的世界就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半圆形的屏障在冲天的华光中消失不见了,响亮到刺耳的嘤嘤哭泣声扑面而来,直击鼓膜!
阴云,在顷刻间笼罩了天际。
暗沉的天空下,一只翼展十米的大鸟俯冲下来,对着地面上站着的几人张开巨大的喙就是猛力一啄!
巨喙带出的力道,挑起了满地的泥土,同时也掀飞了地面站着的早田进等几个。
一个翻身躲过了大鸟攻击的北斗星司躺在地上看向了被遮挡了阳光的阴沉的天空下,漫天都是各种黑色的诡影和在诡影中穿梭的各种模样古怪的飞禽走兽——或者,说是怪兽也不为过。
耳边传来诸星真着急而急切的喊声:“安奴呢?安奴……妈?”诸星真的声音突然之间卡了刻,在他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就在不远处的正前方,点点游离的光芒正在往着一处聚集,一个由光构成的巨人正慢慢成型。
“安、安露弗奴?”诸星真并没有真正见过安奴弗露,但是从希卡利的口中,他了解到自己的母亲很可能是安奴弗奴,而诸星安奴有近八成的几率就是安露弗奴,更不用说他们此行就是来寻找诸星安奴的身世之谜的,所以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性光之巨人,诸星真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就是安露弗奴。
光的巨人站在黑雾弥漫的虚无世界中,昂头看向了天空中飞舞的各种古怪兽类,抬起的胳膊高举过头顶,猛地向前一挥,一个八分光轮在甩出后分裂更了多个光影,干脆利落地切向了那些在天空中横行的有翼怪兽。
全部都是一击毙命!
早田进一把按住看呆了的诸星真,问他:“安奴呢?我听到你刚刚在喊,她人呢?”
诸星真道:“不见了!就在这个屏障消失的同时,她就不见了!但是……”他突然伸手指着突然出现的巨人道,“我能感觉到她给我的感觉和诸星安奴一模一样!”
“这……”乡秀树迟疑了一下,“你说,安奴是和这个屏障同时消失的?”
北斗道:“安奴居然也变成了奥特曼?那这样一来,岂不是说诸星那老小子一家都是奥特曼?”
对啊!诸星真回过神来——他这会儿亲眼看到的,诸星安奴就是安奴弗奴,这下算是实锤了!
所以,她真的是妈妈!
诸星真激动地看向那个正用干脆利落的手段对付着大量怪兽的英姿飒爽的人影。
“你能确定?”早田进问诸星真,神情严肃地确认道。
“我很肯定,她就是诸星安奴!”诸星真用力点头。
早田道:“行,那就先不管安奴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我们该怎么在这个鬼地方生存下来!”现在他相信了,这地方还真是友里夫妇笔下所记录的鬼蜮,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友里夫妇神经太过脆弱,夸张了,但是如今看来,他们能在这地方保证自己能够活着逃出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尤其是那时候这鬼地方还是封闭的。
引擎的轰鸣声在头顶响起,HAE中国分部的出动速度很快,就这点工夫,他们就已经能看到三架蓝色的银翼号在天空中迅速地逼近。
“那就变身把它们都干掉吧!”北斗星司道,“这个时候就别想着低调和不麻烦别人了!”
其余人一起点头,从怀里掏出了各自的变身器,就是乡和北斗有些尴尬,一个是没有变身器,另一个是把变身用的艾斯戒指专门拿了个放戒指的盒子收着了,所以北斗这会儿还得把戒指现拿出来现往手上戴。
三架HAE的银翼号战机飞到鬼蜮的上空就分散了开来,他们在天空中盘旋了几圈,没有第一时间展开攻击,可见也是被这地方这么多怪兽的数量给吓着了。
直到,一只长着三个头的巨大怪鸟直冲着其中一架银翼号而去,机载的导弹才在瞬间轰击而出!
赛罗把一只胳膊搁到了胸前,拿出了当年他在怪兽墓场大杀四方的威力,对着眼前的怪兽直接用艾梅利姆光线横扫而过,一秒就是一大片。
北斗的艾斯举起了胖胖的胳膊,对着赛罗比赞道:“赛罗,干得好!”而他自己则是用指尖切割,也是横向一大片地扫了出去!
早田和安露弗奴的八分光轮让这个晦涩空间中的光照明明暗暗。
空中的银翼号上,女队员许洁眨了下即使是带了墨镜都依然被果绿色的补色所填满了视野的眼睛,认真辨别在灰暗中横行的怪兽们。
“两点钟方向,用射线攻击;飞机往左,机翼抬升两格,十一点方向,导弹轰击。”身后,某姓沈的顾问淡定地指挥着前舱座位坐着的许洁何时攻击何时调转飞机的方向。
许洁不可思议道:“沈顾问,在这种光照条件下,你都能看清楚眼门前都有些什么吗?”
沈顾问淡定道:“闺女,我不是用看的。所以光照条件哪怕再差,它也影响不到我。”
不过,其他飞机上的HAE队员就没有和沈顾问搭档的许洁那么好命了,他们真的是瞪大了眼睛,顶着重重艰难,在障碍中穿行。
结果,就有一架银翼战机在被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一道白光耀过后,没来得及避过从后面喷过来的一只大火球,让那只火球擦到了机翼,整个银翼号冒着烟直冲地面而去,而沿着迫降轨迹的途中,更是有会不断撞上其他怪兽的风险。
见此情形,沈顾问直接伸手按下了银翼号上的紧急弹出按钮。
“沈顾问!”许洁惊叫,但此时狂风灌入了机舱,她只能尽力地稳住颤抖的机身。
根本没带降落伞包的沈顾问,凌空站在半空当中,抬手在身前猛地一挥,同时配合着嘴里念念有词,一片由金光组成的如雨般的剑阵从天而降,在顷刻间,就扫清了银翼2号机迫降轨迹前的障碍,顺带,也干掉了边上银翼2号机迫降轨迹旁的几只怪兽。
赛罗对着悬浮在半空中飘着慢慢往地面下落的沈顾问招呼道:“呦,好久不见!”
落地的沈顾问点了一下头,然后从怀里捞出一只小小的黑色狸猫来,摸了摸它额上顶了一缕白毛的脑袋——就见一道庞大的鬼魅般的黑影从小狸猫的身上投射出来,在这个因为各种光线的作用而导致光照明明灭灭的鬼蜮中延生出或深或浅的多个影子……
“榴吼~”小狸猫昂起脖子,发出一声兽吼,投射到各处的深深浅浅的黑色影子也在同时张开了长着锋利獠牙的吻部朝天一声怒吼——
天空中的徘徊的暗影像是遇到了天敌,在一瞬间就消弭殆尽,金色的阳光透过散开的阴云遍洒而下,怪兽们发出了被光照灼伤的哀鸣,开始纷纷朝着一个地方涌去。
“怎么回事?”赛罗看着一瞬间就清爽了的天空,以及都开始向着一个地方聚拢的大小怪兽,觉得事情变化太快,让他一时有些难以回神。
地面上的沈顾问看见这一幕,也啧了一声:“这是哪个半吊子设下的封印?简直就是在养蛊!”
大大小小的怪兽们聚拢到了一处,头不是头、脚不是脚,翅膀不是翅膀地堆成了一坨肉瘤一样的巨大生物,该是怪兽面部的地方,几千只细小的眼睛一起开开合合,映得人头皮发麻。
“这个……这个……”赛罗看着眼前的这一大坨,在头皮发麻的同时,第一次感觉到了恶心。
这时,就见沈顾问慢吞吞地飞起到半空中,抬手从自己眉心中拽出一把缠绕着金色火龙的长剑来,说道:“不过就是一只不成型的蛊,这种东西,宰掉就好!”
长剑上的火龙发出了一声夺人心魄的龙吟,随着长剑的挥出,火龙亦奔腾着飞向了那一堆聚合在一起的肉瘤子上,龙鳞化为一个个燃烧着的咒符,如同锁链一般缠绕上了那只肉瘤般的大怪兽,剑气激达而至,硬生生将那拢成一团的大肉瘤化成了白色的蒸汽。
红色的女性巨人的身影踉跄着往地面半跪了下去,赛罗赶紧伸手扶住。
一阵闪光过后,奥特战士的身影消失,而地上倒是多出了那么几个人。从半空中缓缓而降的沈顾问一脚踩着地面,就迈步向着这几个人走了过来——
地面上,山脚下,阳光遍洒的大地上,风景已与先前完全不同,那一个原本还算平坦秀丽的河谷已经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洼地,但里头腐草遍地,还有黑色的泥浆在冒着泡,已经完全不复原来的美丽景致。
从银翼号上下来的HAE队员许洁对着手上的多功能通讯器对比着卫星图片,用一种对眼前的事实完全不能接受的语调吼道:“见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在以前卫星都没有拍到过的!”
沈顾问走到诸星真等人跟前,问道:“介意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呃……”在场唯一听懂了沈顾问话的诸星真卡壳了,他手上扶着诸星安奴,完全不知道眼下这情况到底该从何说起!
“还是我来说吧!”诸星安奴扶着诸星真的胳膊让自己站直了,开口说道,“我的名字是安露弗奴,从遥远的光之国来来到农……地球。早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等等,让我开个翻译软件。”沈顾问从腰上解下多功能通讯器,点开语音翻译,找到其中的日语翻译,然后就开始静心听诸星安奴一点点诉说她的过去。
“我很早以前就来到了地球,不过那个地球并不是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地球。平行世界的概念你应该知道?”她问沈顾问。
沈顾问点了点头。
诸星安奴继续说道:“突然有一天,灾难降临到了那个地球。一个几乎会影响所有平行世界的黑洞出现了,漆黑的天空中,层层叠叠的地球出现了,并在向着同一个虚妄的点聚集。我与我的同伴以及当时的地球人想要阻止这一灾难的发生……虽然,我们不知道具体究竟该怎么做,但我们确实尝试了……但,就在眼看着已经成功阻止了灾难的最后关头,我却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风暴卷住了,而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看到的是在我面前快速放大的地面,让我知道了我那时大概是在急速坠落……然后地面上,有很多很多的人,他们聚集在一处,似乎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再之后,我眼前的世界就变成了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阴沉沉看不到太阳的天空当中,有很多的黑色阴影在飞。我在这里,既逃不开也走不出去。一开始,这里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其他生命,有的只是那种会飞来飞去的黑色阴影,但是后来渐渐的,一些怪兽出现了,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全部都视我为敌人,从那时开始,我就再未曾停歇过,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在和这些怪兽对战。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又一次看到了人类。那是一对夫妇,他们被一只鸟型的怪兽追在身后撵得慌不择路,摔在了沼泽里,眼看着结果不是被吃掉就是被淹死时,我出手了,因为那时我也想离开,所以就用我们光之一族的能力附身到了那一对夫妇的妻子身上,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妻子居然怀孕了,而那个小生命正在生与死的死亡线边缘徘徊,而我的光能量,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个快要停止生命反应的胚胎涌去,我的能量填补了那个胚胎,让它得以重新顽强地生存了下去。这件事说实话,真的是出乎了我的预料,但我却并不后悔。我并不清楚地球人的妊娠期是多久,可我知道,过不了多久,我就会作为一个新生命诞生到这个世界上。或许,我不会记得我曾经是谁,也不会知道自己曾经差一点点就死了……但,总得来说,我挽救一个生命,也达到了离开想要那个地方的最初的目的。”
“那也就是说,友里安奴,从一开始就是你?”北斗星司这时终于是没忍住插了一句嘴。
“不,从一开始,友里安奴就是友里安奴。虽然在友里安奴的生命中有着安露弗奴的光存在,但从母亲的腹中成长起来的胚胎,始终就是这一个。所以现在的我,是有着安露弗奴光的诸星安奴,既是安露弗奴,也是诸星安奴。”安奴道,“事实上,就如我在发现我的光被胚胎吸收后,可能就会忘记过去所想的那样,我到底还是作为友里安奴成长起来的。如果不是希卡利坚持我就是安露弗奴,我甚至都不会想到要来探寻自己的身世。”
“那你现在想起来了,是因为刚才破损的结界?”乡秀树问道。
“这个问题……”可对于这个问题,诸星安奴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她怎么会在触碰到那个半圆形的结界后,直接就原地化光变成了安露弗奴了。
这时就听到沈顾问开口说道:“估计也是赶巧了,安露弗奴当时在被风暴卷到我们这个世界时,地面上刚好有人在设封印,而恰好在封印成型即将封闭的瞬间,安露弗奴向着地面落了下来,正好就在封印封闭的一瞬间被关了进去。而我听下来,当初的人设下这个封印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要汇聚世间凶险,好让外面太平点,所以才会外头进得来,里面却出不去……不过这种结界要想设成功,必须要有一块纯净之地来作为封印的阵柱面,这里……应该有白水晶吧?”沈顾问问道。
“有。”诸星安奴道,“一直以来,我都拿那块白水晶作为我补充能量的来源。”
“所以,问题就在这里了。这个封印阵要想设成功,必须要有最为纯净的物质来充当阵柱,而阵柱是构成封印屏障的主体。然后……光,这是比白水晶更为纯净的物质,安露弗奴又恰巧是在封印结成的瞬间摔进来的,我估计就在那个瞬间,安露弗奴就替代了原本充当阵柱的白水晶,以自身的能量构成了封印的屏障。”沈顾问说道,“而如果依旧是白水晶充作了阵柱的话,那安露弗奴应该就无法再从中汲取能量了。”
“那么,刚刚安奴的手在碰到屏障时,屏障与她发生共鸣的原因是力量的回归?”早田说道。
“可如果是自己的力量生成的屏障话,那安露弗奴为什么会无法离开?”诸星真不解道。
沈顾问道:“我刚刚说了,这个屏障的特点,是许进不许出。”
“那在诸星安奴与屏障发生了共振之后,作为构成封印阵柱的安露弗奴又不在里面,所以结界就崩溃了?而随着构成封印屏障的能量回到了诸星安奴的身上,于是她就在那时想起了自己曾经身为安露弗奴的一切,直接原地变身了?”乡秀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总结了一下,精简地问道。
北斗一拍乡的肩道:“说的好!”
“如果是这么回事……那,栅梠波地底下埋的那颗彩色计时器……”诸星真觉得还有地方没有被梳理清楚。
诸星安奴道:“我原本,是打算选择友里真优作为我的人间体的,但是后来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计,我成了友里安奴。安露弗奴不再存在,这就导致了原本作为光之一族的生命宝石的彩色计时器从友里真优的身上被排斥了出来——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有点记忆,能感知到外面的世界,从那个世界逃出来的友里真优苍白着一张脸,在友里诚的搀扶下蹲在山脚下大吐特吐,之后就开始咳血。友里诚当时急得不行,却也不知道友里真优到底出了什么事。直到他们遇上了一个来山上砍柴的当地山民,才在那个山民的帮助下,把友里真优送到了山脚下由当地人开设的医馆。在去医馆的路上,那个山民让友里诚回去把真优的呕吐物收集起来。也就是那个时候,友里诚摸到了那块由鲜血凝成的生命宝石,但是当时他只以为那就是块普通的红宝石,只是被他好运捡到了。后来在感谢那个山民帮他把真优送到医馆的事上,他还把那块宝石当做是酬谢想要送给那个山民。但那个山民没要。我不知道那个山民是什么人,但是他却对友里诚说,这块宝石无论是对于友里真优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来说都至关重要,最好是把它埋到他们长期居住的地方的地底下,那样能保平安。这个时候刚好医馆里的人出来告诉友里诚,友里真优已经怀孕快一个月了。这好像吓到了友里诚,等回到日本,他就把我的生命宝石给埋到了住所的地底下。”
“等等,这个结界如果是只进不出的话,那友里夫妇是怎么逃出来的?”北斗突然问道。
诸星安奴:“他们怎么误闯进去的,就怎么出去。我记得好像是被结界囊括进去的某一座山的山外边突然塌方出来的一个刚好能够贯穿结界内外山洞,他们不小心误闯了。后来慌不择路又逃了回去,之后友里真优给我的感觉很像是跌进了一个倾斜得满厉害的洞口,然后一路滚了出去,就滚到了山脚下。”
“那既然发现了山上有贯穿结界内外的洞口……你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出去?”乡秀树问道。
诸星安奴道:“我之前根本不知道,直到在附身到友里真优身上的那一瞬间,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到的那里。而后来发生的一切,也由不得我了。”
“你……嗯……你刚刚说,是因为安露弗奴不再存在,才导致了彩色计时器被从友里真优的身上排斥了出来……可要是连安露弗奴都不复存在了,那彩色计时器又怎么……按道理,它不是应该消失的吗?”诸星真不解。
“安露弗奴是不在了,可我还在啊!我就是安露弗奴。所以属于安露弗奴的彩色计时器自然也会存在。”诸星安奴说道。
诸星真一巴掌糊上了自己的脸,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头,狠狠地抓了一把头发——这个逻辑叫他是彻底没法理清楚了!
“那么这个地方,是因为结界屏障的消失,所以才导致了千万年来被汇聚于此的那些大凶之物都出现在了世人眼前。”沈顾问表示,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这就好解释了,“不过我还是要说,当初设下这个结界的人,绝对是对此一知半解吧?如果不是安露弗奴,那这么些年下来,那块白水晶都能养出个噬蛊来了!”
“诶?”
沈顾问道:“不要以为那些怪兽会瞄准安露弗奴只是因为纯粹的光暗对立,而是它们想抢夺安露弗奴的身体。也幸亏安露弗奴把它们都干掉了,否则一旦有一个占据了安露弗奴的身体,那这会儿出封印的,就不再是光之巨人安露弗奴了,而是随便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话说你们刚刚都看到了那个恶心的肉瘤子了吧?那就是个没能成功的噬蛊。”
“我……”诸星安奴突然一扭身,捂着胸口对着地面就是一阵干呕,“……我大概有些不太好,你们……你们让我缓缓……”
“要不要喝点水?”早田叹了口气,往背上背着的背包里摸了摸,摸出了一瓶水,递了过去,同时用眼神控诉沈顾问——这种事情可以不说就不用说了,这么说出来不是恶心人么!
沈顾问耸了耸肩,无所谓地一摊手——蛊这种东西历来就有,多正常啊,至于这么敏感吗?
“那、那你……不,我是说,安露弗奴……是我的妈妈吗?”诸星真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不得不说,在凤凰巢时,安奴的那一句——走开,我不是你妈妈——还是很戳人心脏的。
诸星安奴点点头道:“理论上来说,安露弗奴应该就是你的母亲。”她想起了当时她和赛文之间那混乱的状况,“不过,你应该是赛文生的吧?”
晴天一个霹雳打下!诸星真发现自己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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