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 周言的腿伤好的得差不多了,周蜜请了柳大夫来复诊。
柳大夫仔细检查过后, 笑着跟周蜜和孙氏道:
“行了, 这腿伤已经痊愈了,我再开副药方, 喝上半个月当做巩固, 就没有大碍了。”
他还记得刚来周家的时候给周言号脉,发现周言身体亏损得厉害,又常年营养不良。
没想到三个月的工夫,周言的身子奇迹般地健壮了。原本的亏损一概填平了不说, 瞧着比着同龄人都还要好上三分。
虽说周家瞧着日渐富裕,还盖上了青砖房屋,可要能如此短暂的时日达到这样的效果, 所需的药材食材均不是周家这样的人家能享受的。
单说那百年以上的老山参, 昂贵又罕见。一根参须恐怕都要几十两的银子,周家人哪里能用得起?
柳大夫不免对周家这家人有些好奇。
周蜜送他出去的时候还特地问了问, 得知周家一日三餐也不过是跟城里富户人家差不多的东西。
柳大夫点了点头, 只当是周言自己天赋异禀。
周蜜送走柳大夫后,借着柳大夫的名头拿出了一张自己早就拟好的药浴方子。
这个药浴方子是专门强筋健骨的,她特地修了个浴室出来, 为的就是回头能在家里好好地泡澡。
除了周言可以泡药浴, 她还准备给自己和大姐、孙氏弄些专门针对女性健康和美容养颜的浴方。
可惜她现在待在牛家村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小村落,要是投身在繁华大城郡,何必在黄土地里刨食物, 弄些美容养颜的方子,就能赚钱了。
周蜜叹了一声,把用来教育周宁的话拿来劝慰自己——
饭要一口口吃,钱也要慢慢赚。
她先把辣椒的生意做起来,有了第一桶金,以后想做什么做什么!
周言腿伤好了,开始每日跟着周蜜一起出摊,几天下来,他对自己的女儿简直是刮目相看。
不但算账速度快,每一笔都清晰明白半点儿错没出。
连自家小子都能独当一面地招呼客人。
反倒是他这个做阿爹的,一会儿算错账,一会儿给错了肉夹馍,不是把肥瘦的做成夹蛋的,就是把纯瘦的做成肥瘦的。
整个一手忙脚乱。
周蜜安慰他:“没事儿阿爹,刚开始都这样,阿宁一开始比你还慌乱呢。如今不也有模有样?”
周言一个当爹的总不能做的比两个孩子还差,于是暗暗使劲儿。
每天晚上回去练习算数,练了几个晚上,百位以内的加减都没有问题。连孙氏都跟着耳濡目染学了不少。
七月底的时候,周家的房子总算是盖好了,周蜜原本想停两天的摊,好好把家里收拾一下。
周言道:“停摊一天少赚二两呢,不合适。家里头你跟你姐收拾就行,我带着阿宁出摊。”
原本只是在家里不觉着什么,现在天天收钱上瘾,周言一时半会的停不下来。
他每日带着大包的铜钱去钱庄换成银饼,这种快乐让人欲罢不能。
周蜜见他乐在其中,加上这段日子的锻炼,周言已经成为了摆摊的熟练工,无论是做肉夹馍还是算账,都能拿得出手。
她也放心让他自己去摆摊,再不济还有周宁呢不是?
周蜜就带着周容一起,想要好好给家里拾掇拾掇。
前世的时候她就喜欢没事儿给房子搞搞装修,不然就换换装饰。
穿过来后,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光是填饱肚子都花费了不少时间。
现在总算可以拥有独立的房间,不用跟周宁这臭小子挤在一起,忍受他磨牙打呼放屁了。
因为隀州寒冷的冬季绵长,县城里的富人过冬靠的是烧炭或者地龙。
牛家村这样的乡下村庄,也只能是多穿衣赏,或者在屋里挖个深坑作为地炉,烧木柴取暖。
烧木材也不是谁都烧得起的,更重要的是,烧出来的烟尘呛人不说,因为房屋的密闭性差,保暖的效果也没有好多少,反而极易引起火灾。
周蜜盖房的时候想到前世北方农村的著名火炕,但她只知道火炕的大概原理,只是把这个想法跟牛贵田提了一提,没想到牛贵田还真就琢磨出来了。
果然不能小觑人民群众的智慧。
周家每个卧房里都起了一个火炕,砖房的保温效果比土房强得多,到时候入了冬只要烧炕,房间里都是暖暖和和的。
就算比不上前世的集体供暖,也不会像往年一样,姐弟三个挤在一个被窝里还瑟瑟发抖。
这都是原主记忆里的画面,也是周蜜想着在年前一定要把房子给修了的动力。
不然她可不觉得自己能挨过零下二十几度的冬天。
火炕冬天睡是享受,这会儿正值盛夏可就不那么好受了。
周蜜在县城里定了几张竹床,放在她跟阿容和周宁的房间一人一个,轻便小巧,铺上竹席再用凉水擦上一遍,就像是天然凉床,最适合夏天。
周言和孙氏的卧房她直接买了张木床,比较稳固,铺上凉席一样凉快。
除了这些,她还定了衣柜木箱桌椅等家什。
为了不打眼,她特地选的都是朴素但耐用结实的样式,用料方面储存衣物的木箱和衣柜她选的樟木,能防虫蛀。
桌椅和妆台则用的是最寻常的榆木。
一连收拾了两日,新家算是有了模样。
孙氏摸摸新的家具,坐坐新的木床,心里眼里满是欢喜:
“这就是咱们的新房?这木床可比之前的那张结实多了,还宽敞。倒是这些旧衣服破铺盖放上去显得有些不像样儿了。”
周蜜正好也想着这事儿,盖了新屋买了新家具,一家人也该从里到外地换一身新衣才对。
“阿娘身子不便,明日我跟阿姐一起进城里买几套新的被褥单子。”
孙氏一听点头道:“是要换套新的,不过你买些布回来,我自己就能做。店里的成品总是要贵一些。”
周蜜真是服了孙氏,勤俭节约四个字简直是刻在了骨子里,摇头道:
“我的好阿娘,你快歇歇吧!你怀着身孕还要做针线活儿,多伤眼睛。”
周容在一旁道:“是啊阿娘,你别做,我不用去摆摊,要做也是我来做。”
周蜜哎呦一声按住周容:“你也不许做,都听我的!咱家如今差那点儿钱吗?再说了,钱赚了是干嘛的,不就是为了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安安心心地享受吗?”
孙氏戳着周蜜的脑门儿笑道:“你哪儿那么多歪理?咱家的钱又不是天上飘来的,都是你们辛辛苦苦赚回来的,阿娘能不节省点儿吗?而且谁家的妇人不做针线活,你阿娘没有那么娇气。我又不是城里的夫人,就是城里的夫人小姐也得拿拿针线绣个花什么的,我这肩不挑手不提的,如今要是连根真都不拿一下,没得叫人笑话。”
周蜜一张灵巧的嘴,无论孙氏说什么,她都能给说回去:
“谁说阿娘就不能是城里的夫人了?再说了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当然是怎么快活怎么活。我的好阿娘,你就算是做得再好,也有那鸡蛋里挑骨头的。所以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让她们笑话去,她们笑话完了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回家干活儿。可你呢?就住在新房子里,吃着我给你做的点心,高兴了逗逗添财和多福,可比她们舒服多了。”
像是响应周蜜的话,添财和多福两个听见自己的名字,有些兴奋地叫了两声,还原地转了个圈儿。
周蜜这话真是颠覆了孙氏和周容的认知。
在她们的概念里,人活着就该循规蹈矩,按照老辈儿们教导的那样活着。
女人就该在家做好一日三餐照顾好男人孩子,就是再苦再累也都是她们理所应当承受的。
从没想过还能像阿蜜说的那样,怎么快活怎么活。
周容看着妹妹心想,也是因为阿蜜这样的心性才会有这么多的奇思妙想。
若阿蜜跟她一样,恐怕家里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她如果也能像阿蜜一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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