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河螺

    早上周蜜一睁眼，先看任务的更新。

    【获得100以上的积分

    任务奖励：7000经验值  350积分】

    任务内容变了，不过100以上的积分倒也并不是什么困难任务。

    看来，这个每日刷新的任务都是最基础的内容，除了帮助她更熟悉运作外，主要还是给系统升级用。

    周蜜起床穿衣，特地把动作放轻，不想惊醒家中其他的人。

    昨天的野葱还有不少，她今天打算做一半儿的玉米饼，另一半打算做野葱饼。玉米饼甜软，野葱饼香酥，到时候客人可以依据自己的口味来选择。

    等她把面和好，野葱切成细碎与面揉在一起时，周宁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

    “阿姐，你咋不叫我？”

    周蜜笑道：“又不着急，想让你多睡会。哎，今儿是不是该去给里正家里放牛了？”

    周宁摇摇头：“里正家的牛赁出去给人耕田了，这几日都不用我去放牛。”

    等到孙氏也起床时，周蜜和弟弟已经把昨晚的剩饭热过，留了一碗鱼汤给病号，又把之前还剩的鸡汤煮了些松蘑用来配饼吃。

    孙氏看着山楂水也煮好了，放在一旁晾凉，面盆里的面团盖着湿布醒着，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母亲实在是有点失职，竟还没有两个孩子起得早。

    孙氏跟周蜜道：“往后你起了就叫我，你才多大，别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阿娘能给你的有限，但能多疼你一天就多疼一天。”

    周蜜被孙氏这话弄得眼眶发热，哎了一声应着，然后道：

    “阿娘如今身子不便，凡事能交给我跟弟弟做的就交给我跟弟弟，我们都大了，能多帮阿娘做些就多做些。”

    孙氏宠溺地笑着点了点周蜜的脑门儿：“你啊！”

    一家人吃完早饭，孙氏今日不去地里，春耕已经告一段落，她要帮着闺女一起弄卖的吃食儿。

    娘俩一块儿将面团揉开擀成一个个圆圆的薄饼，入锅煎至金黄。

    周蜜昨天特地留了点儿猪油，今早做饼全都用光了。

    孙氏不知道周蜜有系统奖励的一罐猪油的事儿，只看着家里碗底的那层猪油全都空了有点心疼，但昨天都说好了要支持闺女的买卖，也不好说太多，只问道：

    “你这一个饼要卖多少钱？”

    周蜜道：“粗面粉比玉米面要贵些，一袋十斤的粗面粉要三十文，做了一百二十五张野葱饼。野葱暂且不算，人力和猪油咱也按照三十文钱算，两张饼差不多一文钱的成本。一张饼我打算买三文钱，买三张野葱饼就便宜一文钱。”

    孙氏乍舌：“这么多？！一张饼就能净赚两倍！”

    说完又觉得周蜜要价太高，不免担忧：“县里里的一个白面饼也就才一文钱，你这能卖出去吗？”

    周宁经过昨天的洗礼，比他娘淡定：“这野葱饼可比昨天的玉米饼香多了，还放了猪油，玉米饼一个一文钱那些北嶂人还疯抢呢。我姐说三文绝对不高。”

    孙氏点头道：“也是，猪油多香啊，又金贵。咱家统共就那么点儿全用进去了。不过我怎么记得猪油就碗底那么一层，咋做了这么些个饼？”

    周蜜笑道：“咱家平时哪儿舍得吃油，您是记差了。等下午去县里给阿爹请大夫回来，顺便割上一块肥一些的猪肉回来炼油。”

    孙氏想想也是，“这就去县里请大夫吗？咱家现在就你昨天给我的那些钱，阿容的月钱还得等些日子。你这一下子都花出去是不是不妥当？”

    周蜜给孙氏算账：“阿娘你放心，咱这两桶山楂蜂蜜水卖出去就是一两四钱银子了，正好拿去给阿爹请大夫。这些野葱饼也能买三百多文钱，而且还有玉米饼跟河螺呢！”

    经过昨天的试水，她今天桶里装的都是山楂蜂蜜水，也能再赚点。

    孙氏听得心怦怦直跳，虽然昨天就见识到闺女做买卖的本事，可一天就是二两还要多的银子，要是放到两天前，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如果能日日如此，别说不用卖地给孩子爹治腿，就是青砖瓦房也都能盖起来了。

    孙氏心里全然被金钱冲击得忘了昨天之前还坚决不同意周蜜去官道上摆摊做买卖的事情，这会儿一听闺女说还要做河螺，直接去把养了一晚上的河螺给洗干净了。

    周蜜好笑地看着她这个嘴硬心软耳根子其实更软的阿娘，心尖热热的。

    虽然一切都要自己从头开始打拼，但弟弟懂事，父母和睦，一家人的力气都在一处使，她有信心也愿意带着家人一起过上更好的日子。

    河螺不是孙氏以为的水煮，而是用炒的法子。

    炒河螺的时候，周蜜想了想蒸鱼豉油不好解释，家里头有一缸自家酿的黄酱，平日里也舍不得吃，可以先用黄酱代替。五香粉也不是便宜东西，香料是最贵的，也不好随便拿出来，就只拿了这里还没有出现过的干辣椒。

    猪油煸香了辣椒和葱姜和蒜头，河螺放进去一翻滚，再倒上黄酒跟黄酱，香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黄酒黄酱都是金贵货，家里的这点儿黄酒还是年前她备下来留着过年吃的，这会儿看周蜜跟不要钱似的把黄酒到河螺这种喂鸡东西上，真肉疼。但闻着这香味儿，孙氏觉得确实不一样，香的直入人心。

    就是锅里面看着红红的辣椒眼生，孙氏忍不住问道：“这啥？”

    周蜜道：“这叫辣椒，我在牛头山上看见就摘了几个，特别辣。但是炒菜用能提味不说，还开胃。这里面的种子我留了下来，回头咱自己种。”

    辣椒是啥玩意儿？

    孙氏觉得惊奇不已，但是女儿说能吃，肯定是能吃的，之前那个红松蘑不就是？炖汤啥的放一点进去特别鲜美。她好奇地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强劲刺激的辣味在口腔里冲撞着，让孙氏猛灌了两大碗水才稍稍缓了过来。

    “这这这，放进去，人还能吃嘛？”

    周蜜挑了一个炒好的河螺沾了汤汁给孙氏尝了，她才相信这辣椒真的是个好东西。

    河螺她以前煮过，腥的不行，但是周蜜炒出来的河螺鲜香不说，辣味没有刚才干吃辣椒那么冲，反而凸显出辣的精髓，一口下去胃口全被吊起来，要不是赚钱的冲动阻止着孙氏，她这会儿已经忍不住想盛出一盘来先吃个过瘾了。

    忙到快正午，周蜜赶紧收拾收拾要往官道上去，她昨天特地观察了一下，官道旁边有块大石头，正合适用来当桌子使，便想着今天早点儿过去占位置。

    孙氏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两个孩子，跟着一起过去。孙氏本打算去担最重的两桶蜂蜜水，让周蜜给挡了回去，被分配了最轻省的背玉米饼。

    三人走到村口的时候，官道上已经不少人了。

    周蜜心心念念的最佳位置也被人抢了先。

    小张氏一看到孙氏，先翻了个白眼，再看到周宁背的竹筐比昨天的还大，棉布盖着的东西都冒了尖，先入为主地认定那棉布下面的东西是玉米饼。心想这周家人肯定是昨天赚了钱了，今天才做了更多出来。

    小张氏摸着同样盖着棉布的玉米饼，她一晚上紧赶慢赶做了六百个出来，光是背过来就要了她半条命。等会儿商队的人来了，她的玉米饼比周家人卖得便宜，定要周家人的玉米饼全砸在手里！

    周蜜找了一处有树荫的地方，把随身带的小凳子拿给孙氏坐着休息。

    孙氏知道官道上每年都有做北嶂国商队的临时市集，可还是头一次过来，人还真是不少。

    不仅有同村的，还有邻村的也过来卖东西，心里对北嶂人的抵触也松了几分。相熟的看见孙氏都打了招呼，问了几句周言的腿如何了。

    隔壁摊位是跟孙氏关系还不错的姚氏，姚氏的男人是杀猪的，家里不缺肉食，所以她带过来卖的都是好放易卖的卤味，见孙氏来了，笑着道：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居然能在这儿见到你。昨天瞅见二娘跟宁小郎来卖饼子，想说你总算想明白了。这北嶂人又不是洪水猛兽，出手还阔绰，你早该来了。”

    孙氏也笑道：“想明白了，不过也是阿蜜能干，我就想不出来能卖啥。你说我家那条件，我跟她爹都是脸皮薄的，哪儿有阿蜜这个脑子，这丫头是随了她爷奶，聪明。”

    孙氏可劲儿往周蜜身上贴金，她方才扫了一圈儿，集市上做买卖的妇人不少，可未出嫁的闺女就她阿蜜一个，心里难免发沉，只能尽量给闺女的名声上找补找补。

    “我瞧二娘也是个能耐的，别的不说，就这厨艺真是不错。我昨天凑热闹买了个玉米饼，真是香，夹了野菜格外顺口。”

    “你还真别说，我们阿蜜的厨艺是真好，人也勤快。今儿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我起来的时候她饭都做好了。”

    两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周蜜臊得慌，赶紧从框里拿了两个野葱饼出来给了孙氏和姚氏一人一个堵嘴：

    “婶子尝尝，这是今早现做的，还热着呢。”

    孙氏可舍不得吃，要留着卖。

    周蜜往她嘴里一塞：“阿娘肚子不能受饿，听我的，不差这一张饼。”

    姚氏昨天吃过玉米饼还惦记得很，没想到今天周蜜不仅做了玉米饼，还做了新的吃食儿。这野葱饼看起来就更香更好吃，尤其饼皮酥脆金黄，一看就是搁了猪油，一口咬下去脆到掉渣。

    她忙用手接住，忍不住道：“二娘，你这饼里搁了不少猪油吧？！多少钱？婶子可不好意思白吃你的。”

    周蜜笑道：“婶子还跟我们客气啥？我们家那碗猪油还是我牛善叔给的猪肥膘炼出来的。”

    孙氏也道：“就是，我们家困难的时候你没少帮忙，差你一口饼了还能？”

    姚氏也就不虚客气了，饼香诱人再没多余的话，只专心吃起来。

    周蜜跟周宁两人也一人咬了一个野葱饼，今天孙氏跟着过来，她还多带了一罐红蘑野菜汤，顺道分了姚氏一碗。

    午饭吃完，商队的人也来了。

    今日的商队来得比寻常晚一些，眼看正午都快过去了才出现。

    小张氏的饼子都放凉了，硬邦邦的跟昨天周蜜做的发面饼子完全不能比。而且她的野菜没有去除老叶粗梗，只是放了些盐调味，吃起来除了咸味就是涩口难嚼的口感。

    虽然一文钱就是两个饼子，可卖了半天也就才卖出去几十个，就连一向最早卖光的鱼饼都少人问津。

    小张氏心里又急又气，再一看，在远处摆摊而且没占到好位置的周家人，摊位前挤满了人。

    小张氏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莫不是见了鬼了？

    她的饼子卖不掉，周家的买卖怎么会那么好？

    满市集上就周家摊位前的人最多，连带着周家周围的几个摊位买卖也跟着如火如荼。

    原本觉得自己占据了好位置的几个人也都默默地收拾了东西往周家的方向挪过去。

    小张氏周围几乎都没人了，剩下的都是去的晚了没位置了，还不如原地呆着。

    吃惊的不止是小张氏，孙氏也被这热火朝天的场面给惊得不行。

    开始的时候她们摊位的位置不好，转过来的北嶂人都买了别家的饼子蒸饼啥的。没想到她家的棉布一掀开，野葱的香味就是最好的招牌，引得几个啃着小张氏玉米饼的北嶂人直接把饼子塞进装粮食的口袋里，跟周蜜买了两张饼。

    周蜜说买三张还便宜一文钱，北嶂人倒是爽快直接买了三张。

    买卖一开张就再也刹不住，摊位前的人越聚越多，孙氏哪里还有工夫去想北嶂人是几个鼻子几个眼的，收钱都来不及。

    不仅是山楂水和葱花饼卖得好，周蜜做的河螺也很畅销，入了味的河螺一点儿土腥气都没有，而且辣味的刺激让人一口一个根本停不下来，嘬完一小捧，还想再来一捧。

    来的北嶂人用他们的语言相互给彼此推荐，不到半个时辰，周家所有的吃食儿又是一售而空。

    一旁的姚氏真是羡慕，若说昨天她还有几分不解，今天是真的服气了。

    那野葱饼的香她是亲口尝过的，漫说是牛家村了，就是县里里和金岩县里也没有比周蜜这野葱饼更香的了。

    收摊的时候，周蜜留了一小捧的河螺拿给姚氏。经过昨天一事，她认识到人际关系的重要性。

    周家在牛家村称得上是孤立无援，若是能跟牛姓族人打好关系，以后有什么事且不说帮衬一把，就小张氏这种人断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寻他们家晦气。

    姚氏笑着接过来，放进嘴里一个之后，被辣的直吸气，但又很快被这个神奇的感觉给征服，回过神的时候一捧河螺已经消灭干净了。

    这是咋做啊？也太好吃了吧！